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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钓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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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打扮起来太简单了,只要把脸洗干净,头发束好,换身飘逸华美的长衫便可搞定。不出一盏茶的工夫,两个打扮不同以往的男子即站在了医舍前厅的正中央,等待我和招弟两人的审阅。
未免他们二人故意扮作难看的模样,我负责看着林仲修,招弟负责为梁禹选衣裳,在他们的衣橱里翻箱倒柜,找出最漂亮的衣服和发冠。
事实证明,我和招弟的眼光都还不错。梁禹平时的着装虽然也很儒雅,但大都是以粗布窄袖长衫为主,这次招弟居然从他的衣橱里找出了一件淡青色的走路自兜风的大袖子内衫,外罩一件淡青色的纱袄,本是一派素气,却妙就妙在,此袄的对襟与袖口处绣着几只祥鸟,工艺精湛,画龙点睛一般。再配以紫玉冠,玉束带,与梁禹本就高贵优雅的气质相得益彰,令人不禁眼前一亮。
然而梁禹却无奈摇头,叹道:“初冬时节,阴雨连绵,穿这么一身,虽然身处江南,可也令人不胜寒意呀。”
招弟扑哧一笑,暗地里收好泛滥的口水,道:“梁大夫,您这么穿着是真真的好看,为了救人,还是忍了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美丽‘冻’人,呵呵。”
相较梁禹,林仲修的变化可就大多了。由于林仲修是属于在外游历期间,带在身上的衣服不多,但意外的,我竟然在他的包袱里发现了一件十分华丽的常服,不必细看,单凭手感,我就知道这件衣裳价值不菲,如果我猜得不错,应是出自江南最有名的“耀金织”,因为在宫里时,我的衣饰有许多都出自“耀金织”。也就是说,“耀金织”的衣服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起的,几乎只供给皇族或贵族穿着。这让我不禁对林仲修的身份产生了几丝兴趣。
“哇,这还是莽汉林少侠吗?我看分明就是一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丰神俊秀的绝佳公子嘛。”招弟把她所知道的对男子的溢美之词都用上了,虽然她夸得有些过,但也不假,林仲修穿上这套“耀金织”的锦衣,确实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精致深刻的五官,在冰蓝、湖蓝、宝蓝,再到深蓝,一套蓝色系的映衬下,更显其英姿挺拔,夺人眼目。
但我知道招弟肯夸林仲修如此用心思,还有另一层小私心,那就是她不想让梁禹作饵,毕竟,哪个姑娘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去勾引别的女子呢?而且还是在冒着极大危险的前提下?
他二人本就长相不俗,如此刻意装扮下来,更是各有千秋,就不知明璇伊更心怡哪一款了。在一时争辩无果的情况下,我们只有抓紧时间,先分别行动,反正临阵时两个大男人总会有个决断的。梁禹去县衙里找阎捕头,商议陷阱一事,林仲修则负责去踩点,我们首选金韬书苑的后山瀑布。
我和招弟也想参加此次行动,但两个大男人都表示太危险,大摇其头,不准。不过我和招弟对望一眼,心中有了计较,腿长在我们身上,到时我们自行过去,你们还能如何?
回到店里之后,我迅速进了自己的房间,避开招弟等人,招手令李涛现身,对他吩咐道:“你速去助林仲修等人一臂之力。”在捉飞天淫狐时,李涛与林仲修曾碰过面,可以说有过合作。
“可是,”李涛还是那句话:“阿姐不在,属下不能离开您半步。”
“救人要紧。”我瞪眼,道:“更何况我现在的功夫也不差,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李涛的冰块脸难得露出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害得我的脸浮上一丝小不自在,我知道,在他们这些高手的眼里,我跟林仲修学来的那点功夫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
见我坚持,李涛也是心系那些可怜姑娘的安危,只好道:“那属下去去就回。您与招弟姑娘最好是换身深色轻便衣裳,太阳落山前属下会来接你们,你们万不可自行前往。”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我问。李涛看了我一眼,表示无奈后,闪身消失。我气结。
傍晚时分,李涛还没回来,林仲修倒是先到了。一问之下,才知他也是不放心我和招弟,怕我们私自去后山瀑布,有什么危险,我和招弟笑,看来这家伙还挺了解我们的。
不过招弟见林仲修还是寻常打扮,便首先反映过来,“难道已定了由梁大夫去勾引明璇伊么?”
林仲修听后,弯唇一笑,道:“去了你就知道。”
我和招弟有点奇怪,心说,梁禹打扮起来,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怎的还搞这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呢?
金韬书苑的后山瀑布,由几弯山泉汇聚一起顺崖而下,虽然落差不大,只约有三丈高,水流也称不上多,但底部的潭水,却是黑幽幽的,感觉很深的样子,且潭水大半面积终年照不到阳光,伸手试探,冷冽非常。
今日天公还算作美,下了几日的雨在午后时分终于停了,浓云逐渐散去,日落前令人惊喜的有晚霞隐退天边,随后,淡墨色的夜空浮现出几点星斗,忽明忽暗。
我们几个到时,其余的人都已经隐蔽好,林仲修带着我和招弟径直向一处隐蔽点走去,那里,梁禹正一身黑衣的与阎捕头一起,掩在草丛后。
见到我们,阎捕头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然后起身冲林仲修和梁禹抱了下拳,像是在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之后便去了衙差和汪员外请的那两个保镖所守着的陷阱处。
“你怎么还穿这一身?”我压低声音奇怪地问梁禹,再看看林仲修,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他们最终决定是由李涛作饵?怪不得李涛没空回来接我们。
我伸长脖子望向潭边的平滑大石,钓饵处,那里空空如也,说明饵还没到。李涛这孩子长相不错,且武功高强,倒的确是个好人选,怪不得林仲修这一路行来,比之上午可胸有成竹得多了。
“我找了个天下间最适合作饵之人。”答我的人是林仲修,他道:“有此人在,以明璇伊爱美男如痴的性子,就不怕她能忍住不出现。”
“哦?”我心中奇怪,李涛打扮之后是有多帅啊?
正想像着,只听一直在关注着前方动静的梁禹忽地轻声道:“他来了。”
我们几人忙地向瀑布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从崖顶飘然而下,落在潭边那块平滑大石上,轻盈徐缓,带起的一丝风,鼓动纱衣,趁得他愈加挺拔俊秀,犹如谪仙一般。
“是他!”招弟看美男的眼力无人能及,哪怕是在夜色渐浓之下,只见她立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小声感叹道:“你们居然请动了驸马爷?”
“你怎知他就是当朝驸马?”林仲修诧异的问,就连梁禹也是一脸奇怪的模样。
招弟露出一副“我是谁呀?”的表情,眼不离孟允,得意道:“以后告诉你,别耽误我看……”我猜她本想说“别耽误我看俊美公子”,后又马上意识到心上人梁禹就在身边,于是便改口道:“别耽误我观察敌情。”
孟允在石上站定后,左右望了望,自腰间取出一支翠玉笛子,放在口边,吹奏起来。飞瀑流泉点缀,萋萋芳草相和。黑夜仿佛也不忍掩盖他的光芒,请出久未露面的弦月,映衬他的绝世风华。
林仲修见我不动不说话,整个人愣在那里,便自顾自地轻声道:“孟允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白天我来这踩点的时候,正巧遇上,才知他也来了豆娘城,嘻嘻,真是造化,有他在,还用得着我和梁禹费那劲打扮干嘛?这家伙只要勾勾手指头,多少女人投怀送抱,那明璇伊就更不可能跑得了了。”
我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林仲修,问:“那你是谁?”与孟允称兄道弟的发小,穿得起“耀金织”的衣裳,坐骑是难得的大宛良驹,怕是来历亦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