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 CCS ]凤凰的圣焰》塔沙提尔

38、心动的接近．Juxta-palpitate (4)

　　既然从课表上来看，所有课程的学习时间都拉长，那么就算是被某些人不怎么认同的占卜学，在学风一向贯彻平等的霍格华兹里也很难避免的被增加了授课时数。

　　换句话说，本来应该就只有两个半小时的占卜学，如今变成整个上午他们都必须泡在崔老妮教授那间总是窗户紧闭的闷热教室中，忍受不知该用何物形容那古怪味道的浓厚薰香。

　　在最后几秒钟才匆匆赶到上课地点的奈鲁四人，很幸运的以为崔老妮教授比他们还晚到；不过他们也才刚各自找到位置坐好，角落一张应该无人的扶手椅突然迳自转了过来，全身挂著一堆珠光宝气、带了副大得吓人眼镜的绿袍女巫就这么坐在松软的大椅上。

　　「今天该到的人都出现了。」缓慢空沉的低吟，她眼神流向最后才进门的四人，「在最后一刻，如我想的一般赶上。」

　　奈威在座位瑟缩了下，不安的避开崔老妮教授的眼神；不过她并没有说些什么有关他们差点迟到的责备，只是缓缓起身，走向房间中摆著大水晶球与各种奇怪物品的大书桌。

　　「把你们的书先拿出来吧…坐近些…对……」

　　吩咐大家把拿出课本并朝她所在的书桌靠拢一点，崔老妮教授看著学生们。

　　「你们都很清楚五年级生必须接受魔法部指定要『O·W·Ls』的事。」她语气缓重的说，「在霍格华兹里没有任何科目能够例外。所以选择占卜学的你们，这学年结束以前一定也会面临占卜学的普等巫测。」

　　连崔老妮教授这神经质的老师在新学期的第一堂课就对他们提到『O·W·Ls』的事，这反常的正经行径让所有人相觑了下。

　　「说实话，我并不指望那些魔法部的俗人终有一天能了解，占卜的深奥并不是用任何测验就能看出一个人『心灵之眼』的程度。」

　　意味深长的叹息，她的神态是如此感伤，连原本脸色一直僵硬著的荣恩看了后都不禁变得缓和（她脸上那付蝙蝠眼镜和所谓『忧伤』的表情摆在一起出现实在很难让人不发歔），「不过身在俗世，忍受著浅薄世人愚昧眼光的歧视本就是我必须承受的苦难…为了让更多有潜能的孩子能展自己『心灵之眼』的力量…这样的压力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她还是很『正常』。暗暗掐著大腿，荣恩面无表情对一旁的哈利以无声唇语表示。

　　荣恩所指的『正常』意义，实在明显得心照不宣——这让哈利必须咬著下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摆在研究崔老妮教授背后桌上的香精蜡烛到底还能燃烧多久时间，才不至于捧著肚子笑倒在地。

　　「噢…谢谢你们，巴堤小姐、布朗小姐…」

　　对崔老妮教授称得上是景仰程度的芭蒂和文妲，很自然的又开始她们时常上演的师生间温馨感人阳春短剧场面（应该至少还能烧上六个钟头。哈利努力控制脸部肌肉时暗寸著，不过那烛身上的雕花究竟是玫瑰还是山茶？），「不必为我感到忧伤，预言家的命运本就如此，我们总是将自身的希望寄托未来…历史终会验证公道的……」

　　简而言之，今天一整个上午的占卜学，就和前两年平时上课一样无聊，没什么大收获——如果不把崔老妮教授难得没在学期一开始就预言他死亡算在内的话。

　　而若真要说课表让他们一整个上午都得待在那闷热的薰香房里有什么好处，大概也只有可以趁机养精蓄锐，好应付下午的变形学了。

　　麦教授本来就是一位铁面老师，在面对自己学院学生时一样不假词色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就算已经预料到要面对『O·W·Ls』准备的这学年里一定会让她的教学态度更加严厉，哈利和荣恩还是被她书列在黑板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怎么……麦教授交代的这些功课内容，居然和妙丽整个暑假逼著他们做的复习差不了多少？！

　　「这些都是你们以前学过的变形魔法，我要你们把它们的原理都写出来，并把其中的差异性和危险性整理成一份报告交给我，这就是你们这学期变形学唯一的功课。」

　　当魔杖终于挥动，让粉笔停止设法在写满密密麻麻蝌蚪文字的黑板挤出书写空间，麦教授巡视著讲桌下一张张惊愕到发白的脸蛋，语气仍是一贯公式化的陈述，「除此之外，从下一次上课开始，我们加长的额外半小时课程时间，我会用随机点名的方式叫你们出来讲台这儿施展其中的任何一种变形魔法——不要哀叫，汤马斯先生，这是为你们好。你们得习惯在众人面前施展魔法，魔法部针对各学科派来做普等巫测的监考官可不是只有一位。」

　　哈利和荣恩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一旁正振笔急书写下麦教授指定报告内容清单的妙丽；而后者也抬头看了下他们，俏皮的眨眨眼后又继续她的抄写大业。

　　「怪不得弗雷和乔治老爱叫她『麦教授二号』。」

　　荣恩在麦教授忙著发给他们一人一只穿山甲时暗暗嘀咕，「她们两个的思考模式简直像得恐怖……」

　　哈利很难不心有同感。

　　「不过多亏了妙丽暑假安排的那些复习进度我们都做得差不多了，这样一来变形学的报告写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

　　在被严格的变形学摧残了三个小时后，在随著人潮离开教室时，哈利边走边说，「如果其他科目也这么幸运的话，我想功课上面应该还应付得来吧。」

　　「说的对耶，妙丽，」荣恩的脸上闪过恍悟，他异想天开地说，「不如你再帮我们弄些考前猜题如何？我发现你很有这方面的天份耶。」

　　「当然好呀。」妙丽的微笑显得相当阴森，「只要你能配合我安排的读书时间三天，你要什么科目的题库我都做给你。」

　　「……当我啥都没说。」

　　一边听著两个死党相互抬杠，哈利笑著摇摇头，在下一个转角停下脚步。

　　「我要去球队的选手休息间集合。」他对妙丽和荣恩说，「你们先去餐厅吧。」

　　「没问题。」妙丽拉了拉背包有些松滑的肩带，「我们会帮你留一些吃的，不过你也要快点回来喔。」

　　「记得回来要告诉我你们到底讨论了些什么哪。」荣恩追加了句。

　　「我知道。」哈利随手挥了下，「待会见了。」

　　「要是你对功课也有对魁地奇一半的主动求知欲就好了。」哈利在从另一方向离去时仍听到那两人的一来一往，「真受不了你们，明明都五年级——」

　　「就是因为五年级才该有娱乐！我们的课表简直满得惨无人道，社团活动已经是我们唯一能松口气的时间耶…真希望我也能弄一台那种时光沙漏……」

　　不该这么想，但是哈利真的满庆幸能因为必须去开会而暂时不必待在两个死党中间当夹心饼乾——虽然他们每每的拌嘴都有各自的道理（偶尔也满有趣的），但是有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耳朵能稍微清静一下。

　　只是话说回来，这份短暂的独静，毕竟还是有点代价的。

　　实在应该先去餐厅拿点面包之类的东西才对。轻按了下胃部所在，哈利眉头稍蹙，是因为今天中午吃得匆忙吗？总觉得现在好像特别饿。

　　「不知道今天的晚餐会是什么……」

　　「熏鱼排、烤虾沙拉和千层面。」喃喃自语却听到回应，让哈利一凛的回过身，「今晚的菜色好像是以海鲜为主。」

　　「奈鲁？！」

　　「嗨。」他带些歉意的看著哈利，「我吓到你了？」

　　「没。」哈利摇头，「你怎么在这？」

　　奈鲁示意了下手中带著的书，和哈利并肩而行，「中午借的，我正要拿去还给平斯夫人。」

　　就算没看到他手上两本书的名字，光是依它的厚度，哈利也感觉的出那不是什么让人轻松的休闲读物，「看来你跟妙丽在阅读习惯这方面倒是挺像的。」不过才刚开学，就已经和图书馆的管理员展开借阅交情了。

　　不是赞美，也不带任何讽刺意味，哈利的陈述让奈鲁微笑了笑。

　　「虽然知世阿姨家的藏书并不算少，但是不见得有比这里的书籍有趣，而且有很多我都不曾看过，所以我才想先借个几本回来翻翻。」他看向哈利，「那你呢？晚餐时间却还没吃饭，去开球队会议有必要这么赶吗？」

　　「没办法，因为照以前的集合时间来算，我已经迟——」哈利一顿，他记得双胞胎早上跟他提这事时奈鲁并没有出现在餐桌旁，「等等！你是怎么知道——」

　　「奈威跟我说的。他好像很崇拜你和妙丽跟荣恩，今天一直告诉我不少有关你们的事。」想起那圆脸又带著些怯若的少年，在提到和三人有关的事情便摺摺生辉的眼神，奈鲁不禁笑意更深。

　　「这样啊……」

　　「怎么？」见哈利脸上闪过一抹思虑，他随口问，「你以为我在打探你们的底吗？」

　　已经走到较少人经过的二楼回廊，哈利觑了眼身边的奈鲁。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问些答案很明显的问题。」如果要他真要探听什么，光从邓不利多那里知道的就够多了。

　　「那是因为你太信任邓不利多教授了，所以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提醒你。」

　　哈利怔了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奈鲁无声轻笑。

　　「意思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象…因为过度的溺爱，反而会在最后成为一种残忍。」平淡的声音里，有著难以察觉的忧伤，「所以有的时候，我会比较欣赏选择将自己孩子推下深谷的母狮…虽然这种做法稍嫌偏激了些。」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真的不懂，还是潜意识里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太过深刻呢……

　　「既然不明白，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奈鲁笑了笑，「不过我希望，若是邓不利多有要求你对我抱持任何一种心态，你都别去理会——最好也别照做。」

　　哈利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他语气是带著不解的诧然，「你是要我提防你？！」

　　…那爱操心的老爷爷果然……

　　「提防——最好是敌视，不过我想那对你而言太难了。」

　　「……为什么？」

　　停立哈利面前三步之遥，奈鲁的微笑，此刻感觉是无法捉摸的疏离。

　　「因为我之所以来这所学校，本来就有自己的目的与立场，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论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就算必须不择手段，我也不会有所犹豫。」眼中明明盈著笑意，却深遂得近乎冰冷，「而我无法保证这样的自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

　　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所谓的信任，都会成为一种痛苦…不管是自己或对方……

　　翠绿的殷眸，此时却足以让任何直视的人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然而哈利却未将视线调开。这…算是敌对的宣告吗？他究竟是——

　　……不论将来发生任何事，请你千万别收回对他的信任……

　　莫名的，校长的话在哈利脑中闪过。邓不利多信任著他——

　　「你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从开学宴上分类帽和他的对话、还有现在的自白，奈鲁到学校来的目的似乎就在这个关键上，「你想从葛来分多里得到什么？」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隐隐约约，填不满无尽深幽的轻柔忧伤滑过碧绿的眼眸。

　　「我——」

　　「哈利？」

　　带著微讶的轻呼，意外插入走廊上的两人之间；一位清秀的马尾女孩站在几步外的转角，似乎对自己不小心介入了这走廊上的小对谈而有些不知所措。

　　「秋！？」

　　怔楞了下，哈利没料到张秋居然会在这里出现——现在该是在大厅用餐的时间才对呀……

　　带些尴尬的，张秋的眼神在两个少年之间流转。

　　「那个…不好意思……」她有些迟疑的开口，「我好像打扰到你们……」

　　「没这回事！」

　　没经思考的急忙脱口而出，哈利脸色微微泛红，「我是说，我们也没在谈什么。」

　　「这样呀…」见奈鲁的视线似乎放在自己身上，张秋朝他礼貌的点了下头。「你好。」

　　平淡的自然神态，奈鲁只是回以微笑。

　　「奈威还在餐厅等我。」他对两人说，「我先去图书馆还书，你们聊吧。」

　　「掰掰。」异口同声，哈利看了张秋一眼，迅速调开视线。

　　「他是那个东方的研习生吧？」

　　直到奈鲁消失在转角，张秋才率先开口。

　　「昨天我从图书馆的窗户看到你们往温室的方向去…你们的给人感觉好像已经是很熟的朋友。」

　　「麦教授昨天要我带他逛校园一天，所以我们才会比较有话讲。」没说出他们在暑假就认识，是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哈利这才一语带过。不过他也没忽略张秋刚刚看著奈鲁时有些探寻的眼神，「你…好像对他很好奇？」

　　「因为在英国，很少能遇到东方人——尤其还是巫师。」张秋淡淡的说，「虽然我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但是我一直对父母以前居住的中国感到相当神往。只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去那边看看…木之本是日本人吗？」

　　「嗯，我想是吧。」

　　「果然…难怪他名字听起来很有东洋的感觉…不过木之本这个姓氏还满少听见的。」

　　像这样两人单独会话，一直是哈利以前不断梦寐以求——所以不想把这奇迹似宝贵际遇浪费在讨论其他男生的这种心情，实在是可以被谅解的。于是他索性转个不怎么突兀的话题。

　　「对了，你…你怎么没和你那些朋友在一起？」

　　张秋微微偏了下头，那略带纯真的可爱模样让哈利心脏漏拍了下，「再要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无时无刻腻在一起的，不论是谁偶尔也会想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不是吗？」

　　哈利立刻想到那两个总爱拌嘴的死党，「说、说的也对。」

　　「那么…」

　　温雅瞧著眼前有些紧张而显僵硬的少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张秋的唇角不觉带上一抹淡笑，「你用过晚餐了吗，哈利？」

　　「还没。」哈利老实摇头。

　　「那要不要一起去大厅？」她含蓄提议，「我刚帮我朋友洁希德到图书馆还书回来，也还没——」

　　「哈利！可找到你了！！」

　　爽朗却带了些急促的声音在后方不远响起，「你怎么还在这？大家都已经差不多在休息室——哎呀！秋，你也在呀？！」

　　「哈罗，凯娣。」对于这突然出现的葛来分多女孩，张秋仍礼貌的打招呼。

　　「不好意思哪！我不知道你们在讲事情。」凯娣带著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动，「我和弗雷他们正在找哈利的说。」

　　「我马上就过去。」他对凯娣平稳的说。而在转向张秋时，哈利内心暗暗祈祷自己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平常，「对不起，秋，我现在得去开球队的集会。」

　　「嗯，没关系，那我不耽误你们。」有礼的微笑著，张秋身后柔顺的乌丝随著旋身的动作轻轻摆动，「有空见了，哈利、凯娣。」

　　「掰啦！」凯娣挥挥手，似笑非笑的直盯著哈利。

　　视而不见的转身，哈利强迫自己别去揣测凯娣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也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