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 CCS ]凤凰的圣焰》塔沙提尔

16、火爆冤家．Strife and Trouble (1)

　　随著林木的竖立越渐松散，属于深林的阴郁气息亦逐渐淡去。走出密林小径，倏然开阔的视野让人心情为之开朗，显明的别墅景致也豁然跃入眼帘。

　　一幢充斥古欧风格、大方典雅的米白华屋，座落在一片经过精心设计的景观庭院之间。四周经过剪裁的造型矮丛、配合季节栽种的时令花朵，即使是在灰蒙的天气下，不仅减少不了丝毫的幽静美感，也更突显出屋主对居处环境独树一格的卓然品味。

　　而在这看得出定时请人修剪枝叶、用心照顾的祥和庭园景致中，一组临时架设的小桌椅就置放在离屋子不远、足以看视品味整著庭院秀丽的最佳位置。

　　于桌上摆了不少绘画用具，以簪子将微卷的及腰长发随意挽起，披了件粉色薄纱衬衫、一袭细肩连身高腰长裙的知世虽说此时是端坐在一架油画画板前，不过此时的眼神却是落在置于膝上的大本素描簿，手上还拿著２Ｂ铅笔全神灌注于勾勒出脑海浮现的衣款样式。

　　『认真的女人最是美丽』──知世虽然没有让人第一眼惊艳的绝色，但她此刻那副全心全意的专一，却足以吸引任何目光在她身上驻足，也更是容易让任何试图打扰她的人浮现一丝罪恶感。

　　然而身为照料大道寺家继承人旅外时一切生活起居的随恃女管家，佳耐就算再怎么不忍破坏这份赏心悦目的美人图，还是必须适时阻止主人过于陷入设计的乐趣中，而忘了放假时应有的休息。

　　「小姐，喝杯茶好吗？」

　　自厨房通往后院的小门走出，端著一盘仍冒著些许蒸气、显然是刚泡好没多久的热茶，佳耐来到知世身边，「您已经画了一个上午，该停笔歇会儿了。」

　　思考被打断，手中的铅笔亦停了下来，知世看了下摆到桌上的热茶，抬头望向透著关怀眼神的佳耐，「是你啊，佳耐，已经中午了吗？」

　　「是的，小姐，厨房准备午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您吩咐开饭。」

　　布好茶具，热茶缓缓注入杯中，近距离内佳耐很难不去注意到知世膝上素描本中的内容，「您又在设计衣服了？」

　　轻浅一笑，知世将有些零散的草图夹进簿子放到一旁的桌上。

　　「没办法罗，本来是想画些很久没画的风景油画，谁知碰到这些油墨后让我突然多了些灵感，忍不住就又开始画起衣服来了。」她端起瓷杯闻了会儿，「好香，这是绿奶茶吧？你是用前些天剩下的绿茶粉泡的？」

　　「是啊，橙小姐请夫人寄来做果冻的绿茶粉那么多，可惜没用上多少就回去了。」佳耐口中的惋惜意味，让一抹诡笑自知世眼中闪逝而过，「如果橙小姐能多留些日子就好了，大家都很想念她的和善。」

　　想念更多的是她那绝佳的手艺吧？低首轻啜温热的绿奶茶，知世试图掩去眸中愈深的笑意。

　　除了佳耐和少数几个女仆，庄园当中大部分的仆人其实都是在当地诚徵而来。虽然这几年来大家相处也不是不好，不过总是少了些…家人般的向心感吧？多亏了小橙的柔和亲切力，以及喜欢下厨做些拿手的家常小菜或点心请朋友或下人们享用的小习惯，才短短几天就改善了大家一直改不过来的拘谨客气──光从对厨房『誓死捍卫』、不让主人进入的厨娘都心折于小橙的厨艺而破例让她出入，甚至还向她讨教，知世就知道小橙的温柔已经收服了这些仆人的心。要不是小橙『离开』的早，恐怕她们都快忘了谁才是这庄园的正牌主人了。

　　不过要是她们知道，这些天偶尔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奈鲁，其实就是－－

　　「我相信小橙也一定会想念你们。」放下瓷杯，怕自己真的笑出来的知世连忙转移话题，「莓铃呢？学校特休还没结束，她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今天都没见到她？」

　　「莓铃小姐说要帮橙小姐捡回来的大狗换药，一早就带著一堆药膏和药草到别院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恭敬的伫立一旁，佳耐虽然照实回答，但内心仍存疑－－不过是只狗而已（虽然大得吓人），有必要那么慎重地安置在别院，还不许任何人接近吗？

　　可身为下人，要是想保住饭碗，还是识时务些，少问、多做、别忤逆主人的命令比较好。

　　「这样啊……」

　　拿起小夹自糖壶拿出一小块方糖置入奶茶中，知世若有所思。

　　自从救了布莱克先生，小橙就要求她们这阵子暂时尽量别单独出门，不但在家里周遭设了结界（她和莓铃是感觉不出有任何不同），还私下向小松调了些信得过的家仆暗中守著这座庄园……

　　知世是能了解小橙的用意，毕竟小橙决定对抗的，和以前大部分是为了个人因素而作祟的邪灵全然不同，而是一群逐渐集结、甚至攸关到东西双方巫界平衡的黑暗势力！就算她和莓铃也想帮忙，没有魔力的她们能提供的援助也著实有限－－当然，这还是指在不曝光、不拖累小橙为前提的情况下。

　　可是依莓铃闲不住的热血性格，要她乖乖待在家里也真是难为她了。幸亏还有布莱克先生在，透过他的解说，以及小松不知去哪里弄来的一些『西方近代魔法历史』、『东西方魔法药草比较』之类的书籍，让原本就反对小橙介入这事却又不得不让步的莓铃有事可忙，更让她们对西方魔法世界的情况有了初步的认识。如果那位邓不利多先生真如布莱克先生和佟泽君所形容那般睿智，那小橙的接下来后续动作就不至于让她们太过担心－－只要小橙别因为一时冲动而太过乱来。

　　不过话说回来，莓铃和布莱克先生间的互动还真是…嗯…『热烈』得让人感到有趣呢！

　　想到这儿，一抹淡得不易察觉的微笑牵动了知世唇角。

　　是因为本质上有太多相似之处吗？不然为何打从他们第一次碰面起，每次都－－

　　一阵突然刮起的旋风掀翻了知世置于一旁的素描本，让簿子里夹著的草图飞了起来。

　　「哎呀－－」

　　佳耐虽然机灵的帮忙知世压住几张图纸，但是仍至少有二十来张的草稿就这么飞向空中，被风儿吹向庭院左后边不远的林木群方向。

　　「不用麻烦了，佳耐。我自己去捡回来就行了。」

　　叫住了正想追过去捡回画纸的佳耐，知世将素描本和剩下的草图交到她手中，「你帮我收拾一下画具，和这些一起送回书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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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著纸张飞散的方向，来到群木缘边的知世将自己的心血一张张捡了回来。

　　幸好，早上的天气也许不甚明朗，可飘下的毛毛雨还不至于让大地完全湿透，这才让她的设计图没有毁得太严重；未散尽的雨珠虽然稍微模糊了她的草稿，只要细心研看，还是可以辨识得出她的构想，而且真正的主要整体造型还在她的脑海，所以要再重新修饰画过设计图并不是难事。

　　只不过……

　　知世昂首望向颇具高度的橡木，为难的神态一览无疑；即使有些距离，知世仍能一眼认出，接近大树顶端的一处枝丫，正巧卡著她这阵子画出来的草图当中，最满意的一张设计。

　　其实就算草稿拿不回来，知世还是能再重画设计图，只是每张作品都是她的构思结晶，就因为是草图，才更能比较出成品和原始雏形的差异，让自己的作品更臻完美；这是知世对自己作品要求和坚持，所以她一直保留著打从自己从首次直到现今的每一份设计。她实在不想遗失任何一份草图宝宝，更何况这会儿卡在枝头上随风摇曳的，是她为小橙设计的礼服－－虽然只是一时突发奇想的设计－－

　　抿了下唇，做出决定的知世脱下薄纱衫衣包住捡回的草图，将它们放在树下没受到雨气沾染的地方；捡了块附近的乾净小石子压住，确定不会有风再将之吹跑的疑虑，她脱下凉鞋，撩起长裙的裙襬在腿边打了个结，开始她生平第一次自行爬树的过程。

　　虽然幼时跟在小樱身边拍摄她收服卡片精灵的过程中，有不少次为了安全的缘故，知世曾躲在树上或高处，不过那些时候如果不是小樱用魔法将自己送上去、就是靠小可或月娘哥的帮忙；加上自小的教养和运气，需要亲自爬树的窘境，知世至今还不曾碰上过，以致于现在要找出哪个能让她顺利向上移动的施力点，还真是让娇生惯养的她大伤脑筋。

　　在数次差点从树干滑下、身上沾满树屑后，动作笨拙又显得狼狈的知世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爬到草稿图勾住的枝丫附近。喘口气的稍作休息，感觉到双臂和双脚有著轻微的麻痒，稳好身子的知世带些嘲意的看了下自己裸露在外，擦过树皮、没有伤口却已经微些磨红了的肌肤。

　　看来爬树也是需要技巧的，以前见小樱就算不靠魔法也能身手矫捷的穿梭高处，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才晓得小樱那时将自己保护得多好－－亏她从前还一直以小樱的保护者自居呢！现在她才更深刻感觉，其实她们一直是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彼此，只是她们双方以前都鲜少察觉到这一点。

　　拉回因怀念而有些飘远的神智，觉得停歇够了的知世伏下身子，贴著粗壮的树枝慢慢往草图勾住的位置向前移进。

　　半是为了确保树枝的承重度、半是怕太大的动作摇晃了树枝让画纸再次飘走，知世匍伏的动作相当轻柔而小心；花了一番功夫和时间，好不容易，她终于移进到草图伸手可得的范围。

　　就差那么一点了，只要她慢慢的－－

　　在指尖触及纸张的同时，一阵较大的起风再次吹动附近所有枝叶，她的碰及正好让草图松脱了枝丫的束缚！

　　眼看画纸又要被吹走，一时慌了下的知世只记得赶紧抓回草稿，却忘了自己是位在极高的树枝上－－

　　重心一个不稳，还没清楚意识到发生什么事，身体却已经很现实的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