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契约》那只狐狸

3、第二章 沉睡的记忆

　　撒伊尔微笑着，那种笑容，那么熟悉。树愣愣地看着，沉睡在他心灵深处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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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弟，你念错了，我的召唤咒文中的那句是‘黑暗孕育的灾难，血河凝聚的魔神’，不是‘魔魂’。”

　　“你们的咒文是用希非亚伦文字写的，我能念出那么多已经不错了。”

　　“呵呵……也有道理。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必要回答你。”

　　“那我先告诉你好了，我是幻魔王，我叫撒伊尔•帝伽。召唤我的人，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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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我是树啊！你不记得我吗？”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树刹那间紧张了起来。他怕她会忘记，忘记自己，忘记以前发生过的一切。

　　“树？好听又奇怪的名字呢！”撒伊尔笑了，“但是，树，我不认识你。”

　　树的身体猛地一怔，他握紧了双拳，缓缓低下了头。

　　“真是很奇怪啊？我不记得了吗？”撒伊尔凑近看着树，“你是我什么人呢？”她用双手搂着树的脖子，身体依然漂浮着。她靠的这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她的发丝，她的气息，但树有种感觉，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她了。

　　“亲人？”撒伊尔问道。

　　“我是人类。”树有些沮丧地回答。

　　“朋友？”

　　树沉默着，他也许并不能被称为朋友吧。

　　“又错了？”撒伊尔依然笑着，有些不恭，有些戏谑，“那么……”她将头枕在树的肩上，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唇，“……情人？”

　　树的心一瞬间加速跳动了起来，她的手指的触觉还留在他的唇上，那种轻浮，让他不由自主地愤怒。

　　“不是！”他推开撒伊尔，有些生气地道。

　　撒伊尔有些吃惊，从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诱惑，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自己。她不由对这个人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

　　“你是我的教母。”树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

　　撒伊尔愣在了原地，然后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教母？这么说你是我儿子啦？太可笑了！”

　　克拉迪娅早已在一边看愣了，不会吧！认一个大魔王做教母，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请相信他的话，撒伊尔大人。”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走了过去，“您确实是他的教母。”

　　“精灵？”撒伊尔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我最讨厌精灵。离我远点！”她又转头用妩媚的眼神看着树，“不过，不会说谎的精灵都这么说了，估计就是真的了。”她轻抚着树的脸颊，“唉，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用来做教子，还真是浪费啊。不如，做我的情人啊。”

　　树拿开她的手，“适可而止吧，教母。”

　　撒伊尔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她美丽的浅绿双眸中有了杀气，“不要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话！教子？可笑！既然你们都这么认定，那么契约呢？”

　　“没有契约。”树平静地看着撒伊尔。

　　“没有契约？哈哈哈……”撒伊尔笑了起来，“与我们魔族做交易却没有契约？小鬼，欺骗我的罪行是很大的呦。”

　　“撒伊尔大人。”挪门莱兹走上去想为树解释。

　　“滚开，精灵！不然我杀了你！”撒伊尔的身边升起一股戾气。她转头直视着树，用一种略带威胁的口吻道，“告诉我事实，人类。”

　　树依然平静，“我已经告诉你事实了。如果你要证据……”他向她伸出右手，“……这个，应该可以了吧。”

　　撒伊尔看着他手上的图案，稍稍愣了一下，“我的刻印……”她执着树的手，有些不可思议地端详着，“……我竟然会给你这个刻印！给你可以自由支配我的魔兽的权利，给你我一半的力量，给你这个标志着永远接受我的庇护的刻印？为什么？”

　　树抽回了手，“你相信了吗？”

　　撒伊尔不解地看着树，“你是谁？”

　　“你的教子。说了很多遍了。”树淡淡地说道。

　　“不，不可能！”撒伊尔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有些迷惘地看着树，“你知道这个刻印代表的意义吗？”

　　“永远接受你的庇护——你刚才说过了。”树戴上手套，漠然道。

　　“那只是最表面的，”撒伊尔笑了一下，“让我告诉你吧，魔族一旦将自己的刻印给了别人，就等于在向所有魔族宣告：这个人属于我，接受我的庇护，承载我的力量。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使他得到幸福，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替他承担痛苦。我将永不背叛此人，他将比我的生命更珍贵。”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树，“听明白了吗，人类？我身为魔族三巨头之一，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刻印给你。你又怎么会只是我的教子那么简单。”

　　树看着撒伊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是啊……为什么……”难道那时的你认为我比你的生命更珍贵吗？撒伊尔……

　　“完全想不起来……”撒伊尔拂拂自己的头发，“听着，小鬼，我不会承认你的。即使你自称是我的教子，即使你拥有我的刻印。我可是幻魔王啊，才不会甘愿和一个人类为伍。”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不恭而戏谑的笑容，“你也许是运用了什么手段得到这个刻印，即便不是，我是魔族，欺骗和背叛是家常便饭。我现在就收回这个刻印，然后杀了你！”

　　树并没有惊讶，他平静地笑了一下，“随你便。”

　　撒伊尔伸出手，“你不要后悔啊。”她看着树平静的表情，手的动作停顿了，“我改主意了。”她笑了一下，身体轻盈地飞到了一边，“可路贝斯。”

　　魔兽可路贝斯走近了她的身边。

　　她抚抚魔兽，开口道：“继续保护这个小鬼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我感觉得到，空气中有种血腥，风带来的是战争的气息。在这个乱世，我的力量，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呢？”她又转头看着树，“人类啊，你一定会让这片乱世更加有趣的。是不是很值得期待？”她笑着，唯恐天下不乱。

　　“无聊的爱好。”树叹口气，不屑道。

　　撒伊尔没有生气，她笑得很开心，“破坏——这本来就是魔族的使命。也是……我力量的本质。”

　　阳光中突然弥漫出了一种紫色，美丽而诡异。

　　撒伊尔伸手承接着阳光，“魔族的召集信号……人类啊，再见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噢！”她微笑着，消失在那一片美丽的阳光中。

　　“等……”树伸手，但什么也没抓住。“可恶……”他握着拳咬牙道。

　　小屋
　　“魔族的传说果然是真的。”瑟莱斯特坐在桌前，表情凝重。

　　“什么传说？”克拉迪娅忍不住发问。

　　挪门莱兹叹了口气，“传说魔族在受伤后进行的休眠既是将自己从出生到受伤这段时间里的生命再重新运行一遍——连记忆也会同时被运行。”

　　“什么意思？”克拉迪娅听得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如果休眠被中途打断，那么魔族就会丢失部分的记忆。是不是？”树站在门口，看着天空。

　　“是的。”挪门莱兹点点头，“那时的撒伊尔大人说过自己必须休眠十年，如今才是五年。而那时的撒伊尔大人应该有3400岁，可现在的她恐怕只有1700年的记忆。”

　　“啊？那么她把后1700年发生的事都忘啦！”克拉迪娅吃惊不已，1700年可以发生多少事啊！全忘了，那不是变成一个原始人了！

　　“是啊，她忘了……忘了你们，也忘了我……”树默然地走回了屋内。

　　“撒伊尔大人已经回复为一个真正的魔族，我们也无力挽回。”瑟莱斯特有些哀伤地说道。
　　听他们的口气，那个撒伊尔好像在受伤前不是个标准魔族。怎么可能？她是幻魔王哎！克拉迪娅独自思忖着。

　　“瑟莱斯特，挪门莱兹，你们回去吧。”树淡淡地开口，“既然她已经全部忘记，你们也无需执着于对她的承诺了。”

　　“树！”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同时站了起来。

　　树看着他们，微笑着，“战争已经波及到大陆各处了，作为精灵族长的你们难道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族人吗？”

　　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又同时沉默。

　　“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树笑着，令人放心又让人不舍。

　　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对望了一眼，“你自己要保重。树。”

　　他们带着不舍消失了。

　　树吁了口气，“喂，你怎么还不走？”他转头对克拉迪娅道。

　　克拉迪娅正想得出神，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啊？……对啊？我为什么不走？”

　　树摸摸额头，“唉，懒得管你！”他走到一边收拾起东西来。

　　克拉迪娅抓抓头，转身离开。

　　……

　　克拉迪娅走在林间的小路上，她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艰难地思考。

　　“好像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噢，我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她喃喃自语，“不对，也不能全怪我啊？魔族耶，惹上他们我还想不想活了。”

　　“克拉迪娅。”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精灵大人！”克拉迪娅高兴道。

　　瑟莱斯特站在她面前。

　　“有什么事吗？”

　　瑟莱斯特笑了一下，“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仅管说，精灵大人拜托的事，我克拉迪娅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请你替我照顾树。”瑟莱斯特道。

　　“啊？”克拉迪娅愣了。“照顾……那个大哥？”

　　“是的。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但是，我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瑟莱斯特皱着眉，“克拉迪娅，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可靠而值得信赖的人。”

　　“被您这么夸奖我会不好意思啦！”克拉迪娅抓抓头，“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

　　“谢谢。”瑟莱斯特笑了。

　　“不过，能否告诉我整件事呢？”克拉迪娅精明道。

　　瑟莱斯特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既然把你牵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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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看了看自己整理好的东西，确定没什么遗漏，便准备出发。然而，他刚推开门，便迎上了克拉迪娅微笑的脸。

　　“大哥好啊。”克拉迪娅笑道。

　　“你……”树皱皱眉头，“别挡道。”

　　“大哥是要去西边的魔族之境吧！”克拉迪娅站着不动。

　　树右手叉腰，放低了身子，悠然笑道，“小姐，这和你有关吗？”

　　“事实上，是刚刚才和我扯上关系的。”克拉迪娅一脸无辜，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从捷加到魔族之境需要通过二十六座城，十五个关卡。并且由于路途险恶，迷路的概率非常高，外加最近战事频频，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独自一人上路，有点钱的人就都知道要找一个向导外加一个保镖。你看你多幸运，我是商人兼向导兼保镖哎，分文不取，服务周到……”

　　“是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叫你这么做的吧！”树打断她的话。

　　“是啊。”克拉迪娅笑着，其实即使两位精灵大人不拜托她，她也许也会趟浑水。她受过的教育里没有替别人添麻烦自己逍遥这一条。

　　“那不必了，小姐。”树笑着，他实在不想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噢，这么说，你有本事在没有大陆图的情况下穿越大陆？”克拉迪娅从行囊里掏出一卷大陆图，“还是在没有通关凭证的情况下进出关卡？”她又拿出了一叠通关凭证。

　　树愣了一下，无言以对。的确，没有保镖无所谓，没有向导可会很麻烦。即使有十三只魔兽，可以任意召唤精灵，要想在这种战乱的情况下准确地判知地况实在是很不容易。

　　“看来你是答应了，那好，事不宜迟，出发吧！”克拉迪娅笑着拉起树的手，迈步便走。
　　树叹了口气，“真是的……”

　　“好了，别叹气了，向魔族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