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契约》那只狐狸

2、第一章 夜之森林

　　已经是傍晚了，华丽的夕阳将自己殷红的光芒投射在森林里，仿佛红色的精灵在树叶中穿梭。

　　他慢慢地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夕阳温柔地为他披上了一层金红的轻纱。他的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曳动着，每一缕发丝都浸透了阳光，变成了通透的红色。

　　不远处，一间小屋安详地隐没在绿树中，那幅画面在夕阳下显得那么美丽，仿佛不是真实存在着的。他停住了步子，用一种迷离的眼神看着小屋，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继续迈步向前。

　　“我回来了。”他走进屋子，自顾自说道。屋里空旷冷寂，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他走到床前，一下子倒了下去，发呆地看着天花板。

　　这时，屋子里突然起了风。“真是的，完全不会照顾自己。”一个人凭空而现，蓝色的长发剔透得犹如水晶，完美得仿佛雕塑般的脸庞，如羽翼一般的耳朵——怎么看也不像人类。

　　“喂……不要突然出现，会吓死人的……瑟莱斯特。”他翻个身，趴在床上，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树！你认真点听人讲话好不好！”瑟莱斯特浮在空中，不满道。

　　“唉，好。”树把头转向他，微笑着说道。

　　瑟莱斯特无奈地叹口气，接着又道：“你一定又没吃饭吧。”

　　“我最近减肥。”树笑着，有些不恭地说道。

　　瑟莱斯特飞到树的床前，伸手摸摸他的头，什么也不说，眼神中满是怜惜。

　　“喂，有人在吗？”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树一下子从床上翻身下来。

　　“你的女朋友吗？树？”瑟莱斯特笑眯眯地调侃。

　　“胡说！”树几步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即使是，天已经黑了，哪有女孩子会来森林。”

　　“抱歉，我迷路了。能不能让我借宿一晚？”

　　“你想让她一直在门外站着？”屋内突然又多了一个人，金红的长发在未点灯的屋子里更显得耀眼，仿佛是燃烧着的火焰。

　　“挪门莱兹？你怎么也来了？”树摸了摸额头，“真是的！”

　　门被轻轻打开了。

　　“啊，谢谢！”一个背着行囊的女孩走了进来。然后，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我的天哪！风精灵和火精灵耶，而且级别好高！”

　　树关上门，“精灵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在捷加一天能看见十七八只。”

　　“树！”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同时生气道。

　　“嘴巴好坏的小鬼……”挪门莱兹叹了口气。

　　“话先说在前头，借宿可以，不过你睡地上。还有，别忘了明天给我住宿费。”树揉揉头发，重又躺回床上。

　　“啊？……噢。”女孩笑了，“好，我知道了。”她不再理会树，而是从背囊里掏出一本本子，一只笔，“二位精灵大人给我签个名成不？”

　　瑟莱斯特笑了，“好啊。”

　　“瑟莱斯特？”女孩看着本子上的字，“我的天哪，你……不，您不会是传说中风精灵的族长吧！”

　　瑟莱斯特笑着。

　　“哇……”女孩的眼里充满了崇拜，“那您是？”她又转头问挪门莱兹。

　　“我是火精灵之长：挪门莱兹。”挪门莱兹同样笑着回答。

　　“哇……”女孩激动得一塌糊涂。突然，她眉头一皱，“阴魂不散。”

　　“你被人追吗？小姐？”树背对着她道。

　　“好像是哎。”女孩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有事麻烦在外面解决。”树挥挥手，懒懒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女孩双手叉腰，然后毅然决然地推门出去。

　　挪门莱兹看看她的背影，又转头看着躺着不动的树，“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树没有回答，仿佛已经睡着了。

　　女孩走到门外，在林间的黑暗中有几双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睛。

　　“真是的，不要跟着人家女孩子嘛！”她娇嗔道，“有事明天早上说不行吗？”

　　“少废话！把‘冰魄’交出来！”那几双眼睛渐渐移近，在月光下朦胧可见几只丑陋的怪物正狰狞地向她逼近。

　　“你说给我就给，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女孩摇摇头，笑道。

　　“可恶，别怪我不客气了！”

　　怪物们应声攻上。

　　“那我也不客气了！”女孩站稳了步子，伸出手，喝道：“五芒光之盾！”

　　凭空出现了五芒星的盾牌，并且爆发出耀目的光芒，将一干怪物弹了出去。

　　“这样也想抢我的‘冰魄’，做梦！”女孩吐吐舌头，不屑道。

　　“‘冰魄’是我们的，抢走它的人是你才对！”

　　“呵呵，‘冰魄’在你们那里不过是件好看的饰物罢了，还不如交给我，比较不会暴殄天物。”女孩笑得很无邪。

　　“你……”怪物们重新聚齐，准备着再一次进攻。

　　“凭你们是赢不了我的。”女孩突然敛起了笑容，“让我来给你们示范‘冰魄’的正确用法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石头一下子浮起，在她的手心上闪着幽幽的青光。她闭上眼睛，念道：“沉睡于幽古的伟大的神明啊，我在此以我的名义，结合您的力量，对阻挡我的人做出最后的裁决……”周围突然寒冷了起来，女孩伸出双手，“冰魄”就漂浮在她的双手之中，“——冰封术！”一股强大的寒气席卷而去，一刹那将所有的怪物封进了冰中。

　　“不……可能……”

　　女孩得意地笑笑，“对我而言，没什么是‘不可能’。”她转身挥挥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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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内，壁炉的火燃了起来，温暖而安逸。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拉迪娅•费吉安，是一个十七岁的可爱女生，职业是商人兼向导兼保镖。刚才那些是觊觎我的商品的怪物，不过，我已经全解决了。”女孩开心地说着。

　　“你会魔法？”瑟莱斯特问道。

　　“嗯……一点点，混口饭吃嘛！”克拉迪娅笑笑，“在这个乱世，像我这样的女孩子，没有几样防身的技巧很难生存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背囊里掏出了几件东西，“啊，对了，这是给两位精灵族长的见面礼，上等的魔水晶，无论是占卜、美容还是提升力量或是杀人放火都有极佳助益，实为旅行必备之佳品。市场现价金币六枚，如今分文不收，如此好事怎能错过！”她口若悬河，天花乱坠。

　　挪门莱兹笑了，“小姐，你真不愧是个商人啊。”

　　“过奖，过奖。对了，二位大人叫我克拉迪娅就好了。”克拉迪娅笑着。

　　“你好像很喜欢我们啊。克拉迪娅。”瑟莱斯特笑道。

　　“那是当然！五大种族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精灵了！”克拉迪娅双手合握，眼神中充满憧憬。

　　“为什么？”挪门莱兹有些不解。

　　“呵呵，单纯又善良啊！”克拉迪娅的眼中有一丝悲伤，“在污秽肮脏的人类中待久了，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和彼此伤害，我已经受够了人类的虚伪和卑鄙，也受够了戴着面具的生活了。只有对着精灵才能这样自由又坦率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呢！没有野心，没有阴谋，没有欺骗的精灵族实在是太可爱了。而且精灵都长得好漂亮噢——这点最重要！”克拉迪娅突然把头撞在了桌上，“可是我的心灵不够纯洁，魔力又不够高，一直都没有办法召唤精灵，太凄惨了……”

　　挪门莱兹和瑟莱斯特同时苦笑，好奇怪的女孩子。

　　“啊，对了，还没请教躺在床上的那位大哥的名字。”克拉迪娅抬起头道。
　　树依然不说话。

　　“不会睡着了吧……”克拉迪娅抓抓头，“唉，我一定很不受欢迎吧……”
　　突然，小屋剧烈地震荡起来。

　　“糟了！那家伙追来了！”克拉迪娅的表情变了。

　　『人类的女子啊，交出‘冰魄’，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人。』一个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树从床上坐了起来，“吵死人了。”他转头望着克拉迪娅，“喂，……”

　　“我知道，我知道，出去解决嘛！”克拉迪娅叹口气。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瑟莱斯特笑着。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克拉迪娅笑笑，她背起背囊，“我会把它引开的。”她打开了门，“对了，这位大哥，既然我没住，住宿费就可以免了吧。”

　　树愣了愣，笑了，“商人啊。”

　　外面，一只巨大的怪物盘恒在空中，在夜里闪着青色的光芒。

　　“喂，水妖，‘冰魄’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拿啊！”克拉迪娅挑衅道。

　　『‘冰魄’！』水妖一下子冲了上来。

　　“烈风舞！”克拉迪娅一挥手，狂风四起，水妖的行动顿了下来，“趁现在，”她拔腿便跑，“来追我啊。”

　　『可恶的人类！』水妖转身快速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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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迪娅一路飞奔，突然她撞到了什么东西。

　　“墙？”她伸手，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是结界！糟了！”

　　『呵呵，你怎么不跑了，人类？』水妖笑着，『把‘冰魄’交给我』

　　“水妖大人，有话好说。”克拉迪娅一脸谄媚，“我这就给你还不行吗。”她将手伸进背囊里，掏出了“冰魄”。

　　『‘冰魄’，快给我！』水妖激动道。

　　可恶，没有时间念咒文。克拉迪娅咬咬牙，“好，我给你。——七星阵！”

　　水妖的身下的地面上浮现了七芒星的魔法阵，将它困了起来。『人类，你竟敢欺骗我！』

　　“这是人类的特权之一噢！”克拉迪娅得意地笑笑。

　　『哼哼哼，你以为这种程度的魔法阵就能困住我吗？』水妖一下子挣脱了束缚。

　　“啊。”克拉迪娅转身想跑，偏偏又撞上了那个结界，“该死，为什么这里有个结界！”

　　『人类啊，你欺骗我的罪，我要加倍惩罚！』水妖攻了上来。

　　“风之锁。”风突然席卷而来，将水妖束缚了起来。

　　“啊，精灵大人！”克拉迪娅激动得热泪盈眶。

　　“差一点点噢，克拉迪娅。”瑟莱斯特微笑着。

　　“您来救我的吗？”克拉迪娅仰望着浮在空中的瑟莱斯特，问道。

　　“没人想救你，只是你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树站在突起的岩石上，默然道。

　　克拉迪娅的表情黯淡下来，“太无情了吧。”

　　『风精灵，不要多管闲事，滚开。』水妖愤怒道。

　　“没听到刚才的话吗？你到了不该到的地方。”瑟莱斯特的眸中有了杀气，“离开这里！”

　　『没拿到‘冰魄’前，决不！』水妖毫不妥协。

　　“即使你拿到‘冰魄’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挪门莱兹在水妖背后出现，缓缓地说道。

　　『火精灵！』水妖有些讶异，『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这里有我们必须守护的东西。这种事，你们妖怪是不会懂的。”挪门莱兹回答，带着莫名的温柔。

　　“必须保护的东西？是什么？”克拉迪娅转头望着树，问道，“值不值钱啊？”

　　树并不理会她，“真是的，你们两个连撒谎也不会。”他抓抓头发，“水妖，赶快离开吧，不然，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好狂妄的小鬼。』水妖的眼中浮现出了杀气，『没有人类敢这样跟我讲话。』

　　“是么？”树不屑。

　　『我要杀了你！』水妖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想挣开风之锁。

　　“别白费力气了。”瑟莱斯特道，“你无法挣脱的。”

　　然而，水妖的挣扎使周围卷起了狂风。

　　克拉迪娅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手中的‘冰魄’掉了出去。“啊，‘冰魄’！”

　　水妖立刻吸气，将‘冰魄’吞了进去。

　　“完了！”克拉迪娅惊恐道。

　　『哈哈哈，力量啊！』水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另一种力量，它挣开了束缚，向克拉迪娅和树冲去。

　　“碎火！”挪门莱兹立刻挡在了他们面前。

　　然而水妖丝毫没有退却，『愚蠢啊，水，是火的克星啊！』它冷笑着，『冰凌破！』

　　“风阵！”瑟莱斯特也过来阻挡。

　　『没用，没用，有了‘冰魄’，我是无敌的。哈哈哈！』水妖狂笑着。

　　“那就没办法了。”树叹了口气，他脱下右手的手套。

　　“魔族的刻印！”克拉迪娅看到他手心的图案，惊讶道。

　　树并不顾及她的惊讶，他伸出手：“出来吧，魔兽——可路贝斯！”

　　他手上的图案发出了炫目的光芒，一头巨型的魔兽应声而现，顺从地飞翔在树的身边。

　　“咦……好难看！”克拉迪娅皱了下眉。

　　“精灵的力量并不在于战斗，即使集结两位精灵族长，对身为妖怪的你来说也没什么威胁吧。”树抚抚身边的魔兽，“但是，魔兽可不一样噢。试试看吧，为破坏而生的魔族的力量！”

　　『你可以召唤魔兽？你究竟是什么人？』水妖惊愕道。

　　树沉默着，他并没有回答水妖，而是转头对魔兽道：“可路贝斯，去吧。不要让你的主人丢脸。”

　　可路贝斯立刻冲上去，与水妖激战起来。

　　克拉迪娅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精灵族长，魔兽，以及这个拥有奇异能力的人类。在那个结界之后，他们要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冰魄’，发挥你全部的力量吧！』水妖突然使出了全力的一击，这一击并不是攻向魔兽可路贝斯的，而是直冲树而去。

　　“树！”

　　瑟莱斯特和挪门莱兹几乎是同时到了树的面前，伸手为他挡开这一击。

　　『呵呵呵呵……』水妖奸笑着。

　　可路贝斯也飞了过来阻挡那一击。

　　克拉迪娅有些不解，受到攻击躲开不就是了，为什么要硬挡？然而她突然意识到，在树的背后就是那个结界，在结界里有他们“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这时，水妖的那一击被弹开了，但那股力量直冲向结界去。

　　“五芒光之盾！”克拉迪娅立刻伸手阻挡那股力量。虽然是顺便，但他们毕竟救了自己，克拉迪娅决定出一份力。

　　“傻瓜，闪开！”树呵斥道。

　　五芒光之盾的威力渐渐减弱，克拉迪娅被那股力量震了出去，跌倒在一边，‘冰魄’的力量直接撞在了结界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结界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让我看看你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吧！』水妖冷笑着。

　　结界很快崩塌了，结界后的景色竟与先前大不相同。克拉迪娅明白那是利用结界扭曲光线造成，不然，里面的东西不可能被隐藏这么久。然而，她依然很惊讶，因为结界里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魔法阵，庞大而华丽，在夜里发散着妖艳的光芒。

　　『这就是你们要守护的东西？太可笑了！』水妖有些不屑，『让我来毁了它吧！』

　　“不要！”树的声音有些颤抖。

　　水妖将‘冰魄’的力量发射了过去。

　　力量撞击到魔法阵，空间剧烈地振动起来，魔法阵的光芒逐渐黯淡，地面也开始碎裂。

　　『一切都完结了呢，小鬼，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你呢？』水妖笑着，转身看着树。

　　但树依然看着水妖背后那个渐渐消失魔法阵，眼神复杂而深邃。

　　『小鬼，你太目中无人了！』

　　“是谁？打扰我的睡眠？”一个娇柔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水妖的背后响起。

　　『什么？』水妖一下子转身，在它背后有一片异样的光芒从地面升起，光芒中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就那样出现了，被光芒簇拥着，无与伦比的高贵。她如夜般漆黑的发仿若在水中般地飘扬，晶莹白皙的肌肤，妖媚的浅绿色的眼睛，惹火的身材。她的美，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那是幻惑的，挑衅的，带着魔性诱惑的美丽。

　　『魔族？！』水妖有些惊讶。

　　“妖族啊，为什么打扰我的沉睡？”她再一次开口，脸上的笑容让人迷醉。她转头看着树一行人，又开口道，“我可爱的魔兽——可路贝斯啊，为什么没有阻止它？你让我很丢脸呢！”
　　可路贝斯有些畏惧地俯身在地，卑顺地低声叫唤。

　　她又笑了，“起来吧，可路贝斯。”她转而看着水妖，“你将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撒伊尔……”树有些迷茫地开口叫她的名字。

　　『魔族三巨头的幻魔王——撒伊尔•帝伽？』水妖又吃了一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妖族啊，对我要用敬称的。”撒伊尔笑着，她轻轻伸手。

　　『饶恕我吧！撒伊尔大人，饶恕我吧！』水妖绝望地求饶。

　　“太迟了。”撒伊尔的身上发散出炫目的光芒，水妖哀嚎着被光芒吞没，一块东西从它被撕裂的身体里掉了下来。

　　“‘冰魄’。”克拉迪娅立刻捡起了它。

　　不一会儿，水妖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撒伊尔一下子消失，接着出现在树的面前，“你认识我？人类？”

　　树抬头仰望着她，“你醒了吗？撒伊尔……”

　　撒伊尔笑了，充满魔性魅力的笑容。“人类，你是谁？”

　　夜已经过去了，阳光渐渐在树林里穿越。

　　克拉迪娅觉得有些累了，但她很清醒，有太多事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精灵和人类，他们竟在守护一个高位的魔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