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帝凌仙》故国有虞

48、佛门西来

　　不多时，两人至得东篱院中。僮儿阿元前去通报一般，复引明空上前。便见那简陋屋舍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山先生高坐上首，手下正执着一封薄薄的信件。

　　其下有两书生站立，皆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只一人神情内敛面相温和，双目之中神光湛湛引而不发，装饰简单朴素；一人则是神情坦荡目光锐利，别有几分骄傲自诩模样，却并不惹人讨厌，只让人觉得其人爽朗自然，并无造作。其人衣饰虽则普通，细节处却多有讲究。

　　却正是那南山门下穷书生安余及东都书院大儒颜青尧先生弟子，方云。

　　此两人见得明空前来，面上并无惊异之色。只待明空同南山先生见过了，方接连问好。

　　南山先生当前似是碰到了些许碍难之事，见得明空前来，与那安余、方云二人通报了姓名，方指着明空对那青尧先生弟子方云道：

　　“老夫那新收的弟子你已见过，实力如何无需老夫言语。这位乃是蜀山浩渺真人同门，此去东都，路途遥远，还需得其人多加护持。”

　　复对着安余、方云二人一摆手，使其退下，转而对着明空和颜问道：

　　“在那藏书楼中，可有收获？”

　　暂且将心中疑惑压下，拜谢了其人盛情，又将疑难之处一一问过。南山先生也不私藏，尽皆解答。而后以手捋须，满面欣慰道：

　　“学问一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却也需得持勇猛精进心，行如履薄冰事如此可也。”

　　又将手中信件递过，由得明空翻开，口中解说道：

　　“数月之前，有僧侣自西而来，行至东都。传播经义广收门徒，后至东都书院，言及交流往来相互印证一事。”

　　佛家之学，前朝大齐时早已有之。传自西方天竺国度，与中原儒、道、法、兵、阴阳等各家大相径庭。甫一入境以来便极受压制，难见声势。后来中原大乱群雄割据，百姓困苦不绝。那佛家倒是因此收拢了不少信徒极具规模，引起各方警觉。而后太宗皇帝平定乱世定鼎天下，佛家势力也随之销声匿迹。不想太宗皇帝龙驭宾天之后，竟是又冒了出来吗？

　　明空却还知晓，那东华州中并无佛家存在，便是有也不过难成气候的散修一流。五大仙门七大魔宗，东华修炼界中并无佛门一席之地。分属五大仙门之一的太微仙宗更是与佛修有着极大的仇恨。

　　万载以前的佛修在东华州也曾有过短暂的辉煌，如果不是太微仙宗那位杀伐决断的祖师爷太微仙主及时扼杀，现如今东华修炼界的佛修也不当落得如此地步。

　　苍莽云庭势大，中州各地为妖类异族占据，修炼界中人人自危。佛家乘势而起蛊惑人心，收拢信徒。不想修炼界中出了个惊采绝艳的太微仙宗祖师爷，先是或杀或剿将一众苍莽云庭高端势力打死打残。而后提剑上门将一众佛家罗汉菩萨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经此一役，苍莽云庭覆灭佛家退出东华。极大奠定了这之后的东华格局。

　　此番之事却不同以往，那西来之人本是大魏人士，无意间获得几本经文残卷，潜心修习求取妙法。那几人也是心志坚定执着求学之辈，知道此中当有大学问大缘法，不远万里到得西方，历经磨难拜在一位高僧座下。学习三年，方才回返。

　　昔时西去者共计二十九，回来的不过五人，其余尽皆丧生途中。那五人于大魏亦多少有些势力，甫一回返便受到极大关注，便是官府中人不好做些什么。

　　五人于东都谈玄论理，传播佛家教义。又亲自找上东都书院，言及交流往来互相印证一事。

　　方云此来，却正是为此一事。

　　那几个和尚有心，从天竺带回佛家经义典籍若干，又有诸多不可轻易言说之物。欲以东都书院为媒，诚邀四方书院同聚，相互印证所学。恰逢某位贵人来访，便将此事上报，吸引了不少目光。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世间诸法，皆不可凭空得来。老夫这藏书楼中典籍虽多，却也不可能皆是完全正确，适合事宜。有道是尽信书不如无书，不知可有成算？”

　　也不提南山书院有何打算，只弹了弹那桌案上另一封书信，以信封包好。陈尧卿方继续道：

　　“老夫此番有意让安余前去历练一般，长长见识。只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路来怕是不得安稳。老夫有意请你代为护持，不知可否？”

　　心中微动，思及自家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瓶颈。近日来每每通读典籍接引天地中散落力量之余不免碍难，生出难得寸进之感。倒不如出去好生闯荡一般，也见识见识这大魏朝中的不同风景。因而轻施一礼，口中言道：

　　“老先生客气，明空于此间之地并不相熟，多南山书院护持才是。”

　　却是应下了此事。

　　南山先生亦不推辞，转而将那信件递入明空手中，笑言道：

　　“此去东都，那青尧老儿虽然古板固执，倒也得给老夫一个面子。你只管将这信件交给他便是，不虞其会与你为难。”

　　明空以手接过，又告谢一般，方才离去。

　　此南柯境中，士人学子养一口浩然正气，诸邪辟易鬼神不得轻动。却也有妖物精魅异类之流，幻化人形吸□□气。更有盗贼强人劫掠一方，为祸乡里。

　　明空乃修行中人，于此世中多受压制，诸多手段不得施展。只那无数年来入得此间的先辈多加探讨，却也寻得不少解决办法，虽无法长久、从跟本上解决问题，却也可使一段时间内不受压制。

　　其中一物，便唤做龙鳞玉。状若龙鳞，色泽颜色俱是与传言中的龙鳞相差仿佛。生长于极天之中，开采不易。最初时由圣贤大儒天人交感之时采得，极度罕见。

　　浩渺真人离去之时，便赠予了明空一块。

　　龙鳞玉佩戴身上，有延年益寿祛除百病神效。莫说一般的达官贵人，便是皇家贵族亦对此极为看重。

　　南山先生乃谦厚长者，对修行中人也知道几分。却不愿占明空便宜，不过些许时刻，便让僮儿阿元呈上一木匣，内有拇指大小玉佩一块。流光溢泽，状若飞龙。另有告诫曰：

　　不到生死存亡时刻，不得轻易出手。

　　龙鳞玉虽好，却有着不可知的隐秘，于外间步入南柯秘境的修行者而言，多有危害。但这危害究竟是何，浩渺真人也不曾细说。那位南山先生似乎察觉了几分，却也无法具体言明。

　　将龙鳞玉收好，拜别了南山先生。明空随安余、方云二人一起，踏上前往陪都洛阳的行程。

　　安余本就是从小吃过了苦头的，方云虽出身世家，对五经六艺等极为精通。更不用说明空乃是修行中人，身体素质皆是比一般人更为强韧。一路而来倒也不见多少苦楚。

　　且说这三人堪堪将要离开蜀地境内，风起云涌天空中忽然降下一阵暴雨来，天色已是大暗。三人不得不加快脚步冒雨前行，以期寻得一挡雨夜宿之地。

　　未几，果见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小山，山有一庙。庙门紧闭接近荒芜，四周生长了无数尺寸高的杂草。所幸墙壁门窗完好房顶犹在。

　　安余、方云二人也顾不得这许多，欢快的招呼着明空前往。

　　指尖不动声色按上腰间剑柄，而后垂下。入得其中寻了一处稍显偏僻的地界，将袖一拂灰尘荡开，自行李中取出蒲团，跌坐其上。

　　那书生二人显也是习惯了明空此番做为，也不去打扰。只卷着袖子将庙内收拾一番，生了火，而后将目光放在那正中的供桌之上。清理一般，又将那脱落歪斜了的泥塑神像扶正。

　　功行运转，心下生出几许被窥探之意。面上不动声色，复又自行囊中取出一卷书籍，就此观看。

　　庙外风雨相杂，声势极盛，一时之间显然是难以停止。天色已是极晚。眼见得那供桌上还有半截未燃烧的火烛，那书生安余对着桌面上供着的神祇告罪一声，将其点燃了。和着昏黄的火光，现出一种别样的气氛来。便是那本是神圣的供桌，也无端添了几许阴森。

　　安余、方云二人皆是极具胆色之人，并不去招惹那夜中视物盯着本书看的明空，彼此交流谈论讲述诸多种种学问道理，印证所学。

　　如是又多时，三人皆无多少睡意。反倒是那半截蜡烛烧尽就此熄灭，只那火堆摇晃，在那斑驳墙壁上投下或明或暗的阴影。

　　风未止，雨未停。嘈杂的外间忽然生出几分不一样的声音。安余、方云二人对视一眼，掌中握了根哨棒，不动声色的向门边行去。反倒是一旁的明空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摆放着神像的供桌。双目之中似有冷光闪逝，转瞬即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