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宇宙之心10 ...
-
在看到那所谓的宇宙之心的那一刻，在塔迪斯眼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她仿佛存在于这个空间维度，又仿佛根本没有在这个三维空间中留下过任何痕迹。这是一种非常奇特而又玄幻的感觉，若是在以前塔迪斯一定会嗤之以鼻白眼一翻认为自己又开始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此刻，那种无比熟悉的撕裂感将她在懵懂间，分成了两个部分，或许还不止两个部分。她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肉身，这个人类之躯还处于这个空间维度，她不用回头，不用移开眼，就能“看到”与她身处同一个空间维度的博士和麦迪文，“看到”定格在交战场景的士兵以及变异鳄鱼，“看到”茫茫宇宙中并不特别的艾泽拉斯星球……
然而，她又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维度，她发现自己也许正待在“其他”地方，另一个维度，另一个……时间维度。
当时间维度这个概念陡然间出现在塔迪斯脑海中时，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再一次被撕裂抽离，她本能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左侧，她看到了她自己，或者说，感觉到了她自己，她“成为”了她自己——
“宇宙之心。”这是博士的声音。
接着他开始后退，连同着塔迪斯和麦迪文，麦迪文正在吐露他的野心，那些长篇大论在他胁迫塔迪斯和博士前往隧道尽头时结束，接着便是塔迪斯突然间的动摇以及博士的支持和守护。
这是一条倒放的时间线，她自己的时间线，奇怪的是她明知道这是时间倒放，但她，身为时间回溯中的塔迪斯，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和格格不入，仿佛时间本该逆流。
塔迪斯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右侧，她的一部分认知依然处于左侧的倒放中，而她的另一部分，则成为了另一个“塔迪斯”。
麦迪文在三人看到那古怪的“液态金属”时，立刻释放了一段咒语，一条绿色的能量绳索直接将博士死死捆在原地，无法动弹。绳索的端头仿佛一条绿色的小蛇，缓缓爬上博士的脖子，慢慢绕了两圈。绿色的能量直接将他暴露在外的皮肤烫出红痕，博士闷哼了一声，接着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果然认识这东西，对吗，博士？这让我越发好奇你这外邦人的身份。”麦迪文慢条斯理道，他当然没有错过博士刚才的惊叹，他也早就知道博士身为外星人的身份，从法杖上源源不断输出的能量将博士的脖子勒得很紧，但又不止于直接杀死他，只是暂时让他无法嘴炮攻击。
“我想之后我会有时间好好研究你。只是现在，先让我处理好最重要的事情。”麦迪文说着，面带笑意地看向攥紧拳头的塔迪斯，做了个请的手势，“当您孤身一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片森林的生命能量也许对您毫无作用。您得知道，这片森林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无论什么人，只要粘上哪怕一点漏出的生命能量，就算后来有守护咒加持，最多三天便会成为这片森林的一份子。”
“也许这就是命运，泰姆小姐，我希望您帮助我得到她。”
麦迪文向塔迪斯示意那悬浮在空中的球体。
塔迪斯没有说话，她看了博士一眼，博士正冲她使劲摇头眨眼，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越挣扎那绳索捆得越紧，一声沙哑的“NO”如同砂砾用力磨蹭过砂纸被他艰难地挤出咽喉，紧接着那绕过他嘴唇的绳索就直接淹没了他剩下的所有话语。
“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博士，邪能燃烧的可是生命。”见被自己的邪能幻化的绳索绑住的博士居然还能挣扎，麦迪文眉毛一挑，难得赞扬了一句。
生命？
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的塔迪斯心里一突，直接发问：“如果碰到它，会发生什么？”
麦迪文看向塔迪斯，没有开口。
“你的邪能需要生命来维持，而这个被称作宇宙之心的东西蕴含着无限生命能量，显然这就是你想要的。但如果你真的对宇宙之心势在必得，并且你早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你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对它下手。除非，你早就试图夺取它，却没有成功。如果以你的能力都不能将它成功带走，起码你得让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
“敏锐而又一针见血，我真的很欣赏你，塔迪斯。”麦迪文鼓了鼓掌，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她拥有无限的生命能量，可惜这股能量并不稳定，她会根据外来的信息作出相应的同步变化。”
“……你是说……镜像？”
麦迪文摇了摇头：“倒不如说是复制。很神奇，对吗？这就是奇迹所在，她可以复制，甚至成为任何人，任何物种，只要给她一点点刺激，她甚至可以拥有复制体的记忆。例如一朵花，例如一片叶子，例如一只松鼠，例如……一个法师。”
说到这里，麦迪文叹了口气，仿佛正在惋惜着什么，又继续说：“可惜的是我不得不解决这个小麻烦，趁着他还算幼小的时候。”
麦迪文的语气虽然听起来风轻云淡犹如饭后闲聊，但他这话语背后的深意却让塔迪斯浑身冰冷。很显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触碰了宇宙之心，然后得到他的DNA的宇宙之心中孕育出了另一个他，另一个麦迪文，他杀了他，他杀了他自己。
“我尝试过很多次，你是我的又一次尝试，我期望也是我最后一次尝试，塔迪斯，我亲爱的塔迪斯，如果你真的对这片森林里的生命能量免疫的话，也许你也可以帮我管管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让她稳定下来。”
这个状态下的宇宙之心犹如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而麦迪文想让塔迪斯帮他将炸/弹拆了，这样他才能继续使用。
“具体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如果你愿意为了博士牺牲自己的话。”
只要接受到任何刺激宇宙之心就会产生变化，具体来说是DNA刺激，而塔迪斯自己不知为何对宇宙之心的生命能量免疫，如果麦迪文认为接触到她的宇宙之心会发生类似于中和的现象让他可以轻易触碰带走，那么……他是想将她的血液抽干灌进宇宙之心，还是想将她碾成肉球让宇宙之心吞噬？
塔迪斯毫不犹豫地走向宇宙之心。为博士而牺牲，这好像……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
越接近宇宙之心，那种莫名的呼喊声便越发清晰，清晰到仿佛下一秒塔迪斯就能听见它在说些什么。她盯着那不断收缩旋转的“金属液体”，仿佛被它表面异样的光泽所吸引，又仿佛透过了那铁灰色的表面看清了它的内在，塔迪斯略微发怔，鬼使神差的，它让她突然间忘记了麦迪文，忘记了博士的存在，她的眼中只有它。
她伸出了手。
她触碰到的东西不是冰冷的，而是炙热的，她感受到的不是实物，又好似实物。
那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漫长到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无数片段在塔迪斯的眼前犹如走马灯飞快闪过，她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看到了另一个时间领主，她看到了领结，她看到了另一张脸，她看到了一道将整个宇宙全都吞噬的亮光，那是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爆炸，光芒冲向了一个铁灰色的液态金属球体……
回归原点，所有被撕裂的意识又重新汇成一束。
“宇宙之心。”博士带着赞叹的语气叹息道。
她疯了吗？应该……没有吧。
左边，塔迪斯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一直到那广阔无垠的红色草原；右边，塔迪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某种可能性之下的宇宙爆炸。她身处这个空间维度，但是她又不仅仅处于这一个空间维度；她看到了不同的时间维度，但是她又凌驾于时间维度这个概念之上。
她是谁？她看到了自己的出生，也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倒流的时空和飞跃的时空最终交织成一点——她的出生就是她的死亡，她的死亡，就是她的新生。
博士说：“宇宙之心。”
下一秒，在麦迪文出手以前，塔迪斯猛地拽住博士的领带，将他推向一旁，自己则飞快冲向那液态金属球体，直接将它抱在怀中。
“你……”麦迪文显然没有想到塔迪斯的反应会这么快，仿佛她早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一般。更让他意外的是，被塔迪斯抱在怀里的宇宙之心，居然没有发生分毫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地扭曲旋转着，那举世无争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皮球而不是一个不稳定的生命炸/弹。
“你不是挺想让它当你的充电宝吗？那你就接着好了。”塔迪斯纯良一笑，如同扔橄榄球一般作势将宇宙之心扔给麦迪文。
宇宙之心对塔迪斯没反应，不代表着对麦迪文也没反应，见塔迪斯居然准备将这炸/弹扔给他，麦迪文本能地后撤躲向拐角，可没想塔迪斯根本没有将宇宙之心扔出手，她只是诈他的反应。
然而等麦迪文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蓝盒子凭空出现将塔迪斯和博士罩了起来，而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TARDIS内，有惊无险逃过一劫同时还将宇宙之心打包带走的博士松了一口气，直接朝塔迪斯扬起右手，笑眯眯地准备来一个high five：“干得漂亮，塔迪斯，其实我早就准备趁那法师不备……”
博士的声音越来越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无奈，因为他发现塔迪斯也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我是塔迪斯（TARDIS），我也可以是所有人。”塔迪斯皮笑肉不笑地吐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望向博士的双眼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博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我是谁了？”
“……是的，”博士叹了一口气，他深深看了一眼被塔迪斯夹在胳膊下的宇宙之心，“我知道它可以让你知道一切，所以哪怕失忆了我都试图让你远离它，因为……”
“因为你担心我在得知自己并非人类之后直接崩溃？”塔迪斯激动而又粗鲁地打断了博士，“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面对塔迪斯尖锐的指责，博士的神情有些稍许落寞，但是他凝望着塔迪斯的眼神，那苍老的双眼背后，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宽容：“因为我担心你怀疑否认自己的存在。在这一切以前，你是快乐的，你是敏锐的，你是聪明的人类女孩，你对这一切冒险抱着热忱之心，我不想让你失去这份快乐，塔迪斯，人类是一个弱小而又伟大的物种，我并不希望你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一种虚伪的假象，我不希望你丧失对自己的认同感。”
“我并不确定你是如何诞生的，但我希望你能记得的，是自己身为一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人类那般诞生，而不是……” 博士并没有将后半段话说出口，但塔迪斯比他更清楚自己到底从何而来。
宇宙中有无数的可能性，无数的平行时空，而她，就诞生于一个可能性，一个TARDIS在未来将会爆炸毁灭宇宙的可能性。炸成碎片的TARDIS之心的某一部分因为微弱的概率融入到另一个宇宙之心，让那宇宙之心直接变成了TAIDIS之心，又几乎不可能地穿越时空壁垒坠落到地球，坠落到英国，受人类影响以人类形态长大……
宇宙之心会完全变成复制对象，她是TARDIS，但是，她又不全是TARDIS，正如博士所说的，她还有一部分属于“人类塔迪斯”，拥有感情，拥有智慧，拥有生活，他不想让她否认她。
“……这个老姑娘和我在一起孤独了这么多年……太痛苦了，我不希望……”
“不，这一点也不痛苦，我很快乐，博士。”塔迪斯再一次打断了他，只是这一次，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她放开了宇宙之心让它悬浮在TARDIS之中，然后走上前，轻轻捧起了博士的脸，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最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这蠢货，我想我很久之前就想告诉你了，你一直认为自己是孤独的，但是你不知道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总是认为你身边的人永远会离你而去，但是你不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无论经历了什么，你总是对外界报以善意和温柔，所以你才会担心我会自我否定，实际上，我并不会怀疑自己，我会接纳所有的我，这样，才能陪伴所有的你，我的小偷。”
博士太过擅长隐藏自己的内心，然而他那略微颤抖的瞳孔依然出卖了他，他略微不自然地撇开头，逃离了塔迪斯手掌的控制，掩饰性地走向操控台：“别叫我小偷，你应该忘记那段记忆。”
“哪段？你是说你偷偷摸摸偷走属于别人的TARDIS溜出去玩的那段，还是你第一次开不会驾驶直接‘坠毁’异星那段？”唷，这还害羞上了？观察敏锐的塔迪斯很不巧地看到了博士微粉的耳廓，也不戳破，随意调侃几句就帮他转移了话题，“话说这颗宇宙之心怎么办？”
“你认为宇宙之心是什么？”博士反问。
“呃……”塔迪斯摸着下巴想了想，刚刚接受现实的她脑子里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反正不是宇宙的心脏。”
博士摇了摇手指：“其实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它可以给宇宙的一切带来生命。虽然我们不可能将它送回它的出生地，那个地方没有生命能去，不过我们可以找个新生的行星，将它送进地核，几亿年后，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智慧种族。能间接促使一颗文明星球的诞生，有趣而令人激动，不是吗？”
“那还等什么？Allons-y！”塔迪斯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着虚空做了个开枪的手势，一声令下，两人脚下的TARDIS不等博士操作，直接冲了出去。
“Oi！I AM the captain！”TARDIS里传来博士的抗议声。
“Nope, that’s Jack Harkness.”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宇宙之心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