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秘博士]时空漫游》沉尘浮世

52、宇宙之心09

　　虽说塔迪斯现在准备按照自己的直觉来，但是具体怎么办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分不清方向，她能依稀看清迷雾里的那些影子，然而她根本无法分清那些影子到底是什么。

　　她只是有种直觉，她认为一旦自己看清了，她的一切将天翻地覆。这种感觉让她莫名有些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期待，尤其是抵达这个洞穴以后，黑暗之中塔迪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在妥协之后博士似乎又恢复了原样，他理所应当地分析起这个洞穴的形成原因，以及原本的湖泊到底跑到哪里去。塔迪斯只想深入洞穴，但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冲动，他们的目的地又在何方。而博士，则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冒险一般，承担起引导的职责。

　　“这些通道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挖出来的。”博士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音速起子，看着四周并不算平整的墙壁，他直接将手电筒叼在嘴里，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这些爪子可真锋利。”

　　叼着手电筒的博士口齿不清地说，不过塔迪斯大致上还是听得懂。她略微迟疑地摸了摸甬道墙壁，发现这些泥土一点也不干燥，相反，还十分湿润，塔迪斯微微用力就能抠下一大块泥土。显然，这里的确是原来的湖泊底部。

　　“水大概被什么力量吸走了。”博士重新拿起手电筒，蹲下来，仔细瞧了瞧那隐约间带着条纹纹路的地面，还伸出手摸了摸湿润的土地，用舌头舔了舔手指，眼神一缩，突然笑了起来，直接一蹦而起，转过身看向身旁的塔迪斯，“而且这股力量非常大……”

　　塔迪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立刻接口：“所以速度过快的水流会在这些刚刚挖出来不久的洞穴土壤上留下痕迹。”

　　“虽然打洞更像是啮齿类生物的习性，不过鉴于这片森林的奇妙性，出现在那些水生物身上也不足为奇，毕竟这片森林古怪的起源就来自于这片湖泊，而这些水生物自然就是被感染的第一目标。我们现在看到这些条纹痕迹，说明它们是先打了洞，而后湖水才消失的——”

　　“只要顺着条纹的方向，就能找到答案！”博士和塔迪斯异口同声的说。

　　塔迪斯看着博士，他脸上的神情一如从前任何一次冒险遇上难题时才会有的兴奋，但是他是真的兴奋吗？要知道一开始他可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她离开这里。这只是他对她的妥协和纵容罢了，他的兴致高昂也许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有时候塔迪斯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敏锐。

　　“那个答案，是否就是一开始从天外降落的光点？”

　　停顿片刻的塔迪斯突然问，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博士也是，她可以看出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博士眼中的光亮慢慢黯淡下去，他微微皱起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释然一笑：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塔迪斯叹了口气，率先向前走去，在于博士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句话脱口而出：“有些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早已经恢复了记忆，你早就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可是你总喜欢瞒着我还自认为是为我好。”

　　她的身后只剩下沉默，向前走了好几步，塔迪斯不得不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博士，冲他招了招手：“还愣在原地干什么，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还准备反悔吗？来吧，博士，这可不像你，而且，我还需要你的手电筒呢。”

　　博士似乎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不知为什么他们两人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一切顺利得仿佛刚才袭击众人的十几只变异鳄鱼根本不存在，而被变异鳄鱼冲散的其他人也全都进入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塔迪斯隐约间察觉到了古怪之处，可是离答案越近，她越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情，心底里不知从哪儿来的迫切感让她渐渐加快了脚步，与之对应的是越来越沉默的博士。

　　可惜塔迪斯的心思此刻完全不在博士或者其他外物身上，她只觉得只要自己再快一点，只要自己找到那失落的光点，她的一切疑问就都有了答案。

　　昏暗的洞穴里只剩下在潮湿路面疾行而产生的粘腻水声，不知过了多久，塔迪斯突然在一个路口处停了下来，她可以感觉到那个不断让她引起共鸣的东西就在转角后的通道尽头，然而在这个时候，她像是犹豫了一般不敢再往前一步。

　　而博士就像是早就知道她会突然停下脚步，在塔迪斯停下来的同时，他也没有再向前冲去。他将手电筒的光亮落在塔迪斯身上，塔迪斯像是感应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灯光，她转过身，迎上博士的目光。

　　那双苍老的琥珀色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特别深沉，他的眉头轻皱着，嘴角却依然带着似安抚似宽容的温柔笑意。那一刻塔迪斯意识到其实无论自己将要做什么，无论她如何选择，博士都会答应，这一次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一切背后的答案。

　　“怎么，改主意了吗？如果你想离开，现在还来得及。”博士笑道，冲塔迪斯眨眨眼，然后摊开了手掌，一把普普通通的黄铜钥匙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塔迪斯知道，这是TARDIS的钥匙。她也知道，只要自己现在稍稍点头，博士就会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往回跑，跑回突然出现的TARDIS之中，离开这颗古怪的星球，继续属于他们两人的冒险。

　　老实说，塔迪斯此刻确实犹豫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能和博士像平常那样永远在一起冒险的话，其实那通道尽头的答案根本不重要，也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塔迪斯刚刚开口，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第三者慢条斯理的冰冷声音打断——

　　“抱歉，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塔迪斯瞳孔一缩，她条件反射地扭头望向来时路，在距离他们不到十步的通道里，慢慢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模糊影子。对方手中长长的法杖顶端亮起的微弱光芒，带着几分神圣和圣洁，犹如点亮黑暗的天使之光，然而这法杖的主人绝不是一个高尚的圣人。

　　塔迪斯眼前一暗，她移开眼，看到了博士的后背。博士对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好不吃惊，他只是侧身一步挡在了塔迪斯面前，警惕地盯着朝着他们慢慢接近的斗篷人：“看来你并没有迷路啊，守护者麦迪文，其他人呢？”

　　“他们大概正忙着对付那群不知为何紧咬着他们不放的变异鳄鱼，抽不出空好好探索一番这些地道。”麦迪文轻描淡写道，他的嘴角还噙着笑意，只是这意味深长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此刻的麦迪文似乎已经完全撕扯下自己高尚的伪装，其他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其实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那好吧，他们可真倒霉。其实这前面是死路一条，正确的路在那个方向。”面对邪念不断而起的麦迪文，博士轻松道，那没心没肺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轻快，他随手一指麦迪文身后，只是麦迪文不为所动，反倒叹了口气。

　　“你就不要再装傻充愣了，博士，你我都清楚在你们身后的通道尽头，就是我们此次一行的目的地。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可选，看在女士的份上，我们还是不要撕破脸皮比较好。这大半年来的努力不能白费，我们还是继续前行吧，shall we？”

　　麦迪文在博士面前三步距离站定，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此刻除了照明术以外，这位年轻法师什么法术也没有准备，但塔迪斯毫不怀疑他的瞬发法术的水平。现在看来，什么博士领错路，什么博士其实是假的，这一路上的危险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在最初的森林小镇，施加了保护咒的士兵为何会变成植物人？想到麦迪文对待这片森林和森林生物的态度，塔迪斯敢肯定一定是他撤销了保护咒，也是他引来了那条大蛇。这些洞穴分明是变异鳄鱼挖出来的，说不定这里就是它们的老巢，所以为何当时袭击众人的鳄鱼非但不是从这些洞穴里钻出来，反而像是埋伏已久，等到小队来到洞穴边，才一窝蜂从森林里冲出来，将他们往洞穴深处驱赶？

　　而她和博士这一路上没有遇上任何危险的原因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麦迪文想让这队伍分崩离析，想让所有人分散落单，然后等到其他人忙着对付变异鳄鱼的时候，悄悄“驱赶”着他们，来到洞穴中心。

　　想通这一切，塔迪斯毫不犹豫地拉着博士的手臂扭头向通道尽头走去，她知道现在可不是和麦迪文硬碰硬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个能耐和麦迪文硬碰硬。只是，塔迪斯心底依然有些事情想不通——

　　“为什么非得是我们？身为艾泽拉斯的守护者，法力强大的你自己来到这里，不也一样吗？”

　　“我似乎并没有告诉过您，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

　　……麦迪文早就来过这里，找到了那个光点？！

　　“那……”

　　“其实您从来都不知道这片森林的伟大，就像您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特殊，对吗？”麦迪文轻笑着打断了塔迪斯的话，“也许是因为我们早已丧失了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所以它才会降临到艾泽拉斯，降临到这片森林。一开始愚昧无知的我并不了解它的意义，只是抱着对天外生命的热忱走进这片森林，时间证明了我的错误，也证明了这星球上所有生命体的错误。”

　　“生命是魔法的禁区，哪怕再过高深的魔法也无法研究出生命的追本溯源，我一直痴迷着它的奥义，想要了解两个不同的灵魂是否可以共存，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而它，就是一切的本源，一切的答案——”

　　狭窄的通道并不算长，在麦迪文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尽头之后，豁然开朗，一个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科技的圆形内室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那钢铁内室的中央，正好悬浮着一个不断扭曲旋转的球形物，它看上去犹如一团液态金属，不过没有人会将它真正当成简单的液态金属。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塔迪斯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了进去，以至于她根本听不到身旁麦迪文说了什么，也听不见博士那犹如赞叹和叹息般的声音——

　　“宇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