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秘博士]时空漫游》沉尘浮世

17、第四十二场梦05

　　“……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有趣的地方？大英博物馆？”塔迪斯站在埃及罗塞塔石碑面前，有些无语地瞅着自己身旁穿着皮夹克，一脸兴趣高涨的男人。

　　在一个小时以前，偷听被抓包的塔迪斯不得已站了出来，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两位男士，装傻充愣地和他们问了声好。本想就这样溜上楼，结果她那虽然宠爱她但也家教严格的父亲大人偏要她给说个清楚——

　　道林·格雷这个名声不好的社会渣滓还没解决，你就给他又惹来一个自称来自大洋彼岸的老男人？道林·格雷起码有钱也有颜值，但这个老男人有什么？他甚至和你父亲一般大！你们还私下约着一起游伦敦？

　　当然，泰姆先生不可能将这么失礼的抱怨和指责说出口，只是塔迪斯从对方开创历史新低的脸色中也能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

　　当下，反应速度极快的塔迪斯直接上前，乖巧地挽住泰姆先生的手臂，一副知错能改可怜兮兮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软语向自己父亲撒起娇：“昨天因为人家答应帮博士一个忙，他才说想带我一起游伦敦作为报答。人家回来本打算和您提起这件事，又碰巧听您说准备安排我今天出游，就忘了和您说……父亲，您别生气了好吗？女儿知错了，您得知道人家从巴黎回来后就一直想要好好欣赏一下伦敦风采呀，您就让人家去吧，好不好嘛？~”

　　塔迪斯说着，还小幅度摇了摇泰姆先生的手臂。

　　她的余光中那位有秘密的道林·格雷先生身子似乎忍不住抖了一下，大概是被与昨晚判若两人的塔迪斯的恶意卖萌和撒娇惊吓到了，而他的脸上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憋笑神情，这让塔迪斯暗暗递给他一个眼刀让他自己体会。

　　还是博士心理素质（？）好，至少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不显山不露水。

　　尽管塔迪斯的撒娇让她自己都忍不住暗地作呕，事实表明这种做法还是挺有用的，磨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泰姆先生心一软就答应了。

　　于是塔迪斯就和博士一起坐着马车出游了——如果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大英博物馆的话，塔迪斯还挺想喜滋滋地将之当成两人第一次正式结伴“旅行”。

　　“怎么？难道这个地方很无趣吗？虽然它只是一个博物馆，但这里是记录你们历史文明的地方。当然，也不仅仅只有大不列颠，还有其他文明国度的痕迹，例如这块石碑，它的发现可是你们正确研究失传已久的神秘象形文字的关键。在古时候它的出现是一次历史的转折，到了现在也依然在发挥自己的作用，这很有趣，不是吗？”

　　男人浅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塔迪斯总是不明白为何他总能将一段很平常的概述讲出历史辉宏的气势。

　　“当然，它真正被创造的那个年代就不怎么有趣，那时候的人们总有些粗鲁，我可不喜欢，那是个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到了未来它也会再一次发挥自己的作用，或许这就是你们人类文明遗迹的美妙之处。你不用走出这里就能领略这颗星球上几大文明的风采，何必再浪费时间去游玩整个伦敦呢？那有什么好玩的，坐在被工业废水污染的泰晤士河里欣赏被工业废气环绕的灰色风景，然后细数人类这些年对自己的星球做了些什么？”

　　塔迪斯望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同样浅色调的灰色瞳孔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博士，你说话的方式总是这么有趣吗？”

　　“有趣？泰姆小姐，我没想到整个地球的大部分文明摆在你面前都没让你提起兴趣，你却认为我的话很有趣。”博士意外地看向塔迪斯，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他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记得这双眼睛，只是那种光芒让他忍不住躲闪，于是他又笑了，侧过头不再看她，“我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年代认识你这样特别的女性，泰姆小姐。”

　　“难道你之前就不怎么高兴认识我吗？”塔迪斯歪了歪头，反问。

　　博士不是一个会讨女孩子欢心油腔滑调的人，他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如实回答：“嗯，那个时候应该说幸运。”

　　“因为那时候你的目标只是我的父亲？虽然他也只是你的一个跳板而已。”

　　“噢，有没有人以前跟你说过，你太过一针见血了？聪明的女孩，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形容，但事实就是如此，可惜今天早上和你父亲的谈话并不算愉快。”博士颇感可惜地摇了摇头，随手一指另一边，转开了话题，“那边还有新增不久的中国馆，想去看看吗？”

　　塔迪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只是带着淡淡的戏谑注视着博士。被她这样望着，博士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渐渐变得凝重，他沉默了，仿佛看出了塔迪斯笑容背后的真正含义，而他还在踌躇自己接下来所做的决定。

　　最终他近乎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是妥协，他又说：“现在似乎是你们英国人的晨茶时间？”

　　“没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而不是继续装傻充愣的塔迪斯十分满足地点点头，“我刚才看到博物馆旁边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去喝杯晨茶吧，博士，正好我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比如你的那些有趣冒险……”

　　塔迪斯看着博士的神情，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作为建筑商的你应该总在旅行，不仅仅是大不列颠，其他国家你也去过吧？大英博物馆里有很多文明痕迹，但我还想知道更多的文明。”

　　说完，她率先一步走出展区。

　　留在原地的博士皱了皱眉，最终选择跟上塔迪斯的脚步。

　　两人在咖啡馆里坐下，塔迪斯点了一杯茶，又帮博士点了一杯，因为他看起来本不想点任何东西。十九世纪末的咖啡馆和二十一世纪的完全不同，这里一般是诗人文人和画家的聚集地，时常烟雾缭绕，人声嘈杂。他们时而发表着自己的艺术见解，时而大声争论着也许有些反/动的政治言论。不过塔迪斯并没有被这群人勾起半点兴趣，因为她所有的兴趣都集中到自己对面的外星人身上。

　　服务生放下了茶杯，并不想主动步入主题的塔迪斯开始不着边际地缠着博士讲述一些冒险经历。

　　“我可不是吟游诗人。”博士抱怨着，不过他还是将自己以前的某个冒险经历放入地球大背景下开始讲起故事，塔迪斯听着听着，发现他所说的故事她也曾经历过。

　　海盗？是的，那是星际海盗。

　　什么□□，你明明用的是你的音速起子。

　　在非洲被犀牛撞进一栋黑乎乎的房子什么的那就是纯属虚构了，你当时明明被一只星球蚯蚓吞下，如果不是她帮了你，你还不知道得被困多少年呢。只是你肯定不知道她的存在，上一次冒险中还是你“第一次”见到她……尽管她在你眼里只是一朵时之花。

　　“要不是一位善良的绅士，嗯，或者是女士，我也记不太清，当时头晕眼花什么也看不到，再加上时间有点久……总之，我被好心人救了出来……就这样。”

　　博士的话让塔迪斯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看着他，可是他并未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他皱着眉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最终一无所获地摇摇头，拍了拍手：“讲故事真不是我擅长的事，泰姆小姐……？嘿，你还在吗？”

　　“啊？哦抱歉，我只是在想象当时的情景……”回过神来的塔迪斯心情一片混乱，只能勉强地扬起一抹笑容，但脑子里全是博士刚才的话。那句话到底是他为了将故事圆回来的杜撰，还是……他在那时候，真的在朦胧间看到她的身影？这不可能，在第四十一个梦之前，他从来都对她视而不见，他本该看不见她的，他本该不记得有关于她的一切的，这不可能……

　　“那也许你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因为你此刻的脸色真的不好看。”

　　“……没事，可能是这里的红茶太难喝。”

　　塔迪斯将茶杯推开，现在不是想这些早已成为过去的东西的时候，她这样告诉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是时候让他们开诚布公了，博士可不会没有任何缘由地撒谎，告诉泰姆先生和道林·格雷他今天将带她出游。

　　“你知道我为何不问你，今早你为何突然要谎称带我出游吗？”

　　“终于，我们可以办点正事了吗？”塔迪斯起了个头，博士仿佛大松一口气，大概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塔迪斯讲故事说书，“虽然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帮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有办法帮你？”塔迪斯接过他的话，“也许吧，你听听看我推测得对不对。”

　　“你说。”

　　“我从昨晚的宴会上就注意到你的注意力不在在场的任何一位女士身上，这点让我很好奇，因为我发现你目光的落点是道林·格雷先生。那个时候我以为你认识格雷先生，和他有什么过节或者宿怨，你在他眼皮底下邀请我跳舞似乎是给他找不自在，但是我又发现，我错了，你想结识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又碰巧和格雷先生有过‘生意往来’，还是很神秘的那种……比如，给格雷先生建造一个秘密保险室？”

　　“你的目标是那个神秘的保险箱，准确说是它里面的东西，对吗？那里面放着格雷先生的秘密，无论是什么，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找上我的父亲为他打造史上独一无二无法破解的保险箱。你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一点，所以你才想找我的父亲打听，你想知道那个保险箱的下落以及破解方法。”

　　“可惜我的父亲并不喜欢那位格雷先生，如果不是他提供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我的父亲也不会帮他打造保险箱。他是一个狡猾的商人，博士，你这样贸然前去打听只会得到闭门羹，你失败了，所以只能找上泰姆先生的女儿，你还想让我帮你一个忙，是不是？”

　　“令人印象深刻的推理，泰姆小姐，如果放在后世你说不定有能力接手你父亲的公司。”博士有些高兴也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只是十九世纪末，男人的天下，“其实那里面放着对我们集团不利的资料，如果不将它摧毁那将是一场大危机……”

　　博士说，却发现塔迪斯正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胡扯，那个笑容仿佛她早已知道这一切真相，这个发现让博士闭上嘴，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类女性的不一般。

　　“其实我不在乎你从哪儿弄来那张身份证明，也不在乎它是真是假……”塔迪斯说，提起通灵纸片，她眼底还闪过一丝笑意，“不过，格雷先生的风评的确不怎么样，算得上堕落的坏事全都做尽吧。举手之劳，我会帮你。”

　　就像从前那样，一如既往，塔迪斯在心里补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