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兵戎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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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怎么了？”杨柳云拉过紧追其后，怒目圆瞪的裴翠翠笑问。
裴翠翠喘着粗气，指着程咬金，“说，昨日在战场上，你是不是和隋营里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地？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冤枉啊！”程咬金叫苦不迭，“两军交战，难免看着别人嘛，难不成跟别人打架我只望着天吗？那我不早成人家刀下鬼了？”
“狡辩！”裴翠翠不依不饶。
“人家是敌营的人，与我们刀兵相接，就算是看着，那也是仇视的目光，跟我看着你的目光，怎么能一样呢？”说话间已经磨蹭过来拉扯裴翠翠的袖子。
秦蔚蓝刚想笑，被程咬金瞪了一眼，遂只能强忍住。
裴翠翠本已经怒气渐消，突又似想起什么，一把揪住程咬金的耳朵，“那我还曾经是敌营的人呢，你不是应该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吗？”
“哎哟，我的耳朵……”程咬金捂着耳朵，“可是你现在不是了呀！”
“那难保他日那狐狸精不向我军投诚，那时岂不是顺理成章？你可说了，你从此只喜欢我一个人，你……”裴翠翠说到此，竟语有哽咽，眼里已经隐有泪花。
程咬金不再叫了，顿时有点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杨柳云和秦蔚蓝。
秦蔚蓝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哄哄她。
程咬金笨头笨脑一时不能领会，索性一把抱住裴翠翠，制止了她双手对他可能产生的威胁，这才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裴翠翠瞧着这边还坐着两个观众呢，脸一红，拼命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不放！”程咬金非常肯定地说，“除非你相信我，不然我死也不放！”
“这......看来我是来得不巧啊！”王伯当刚跨进院子就看到这样一幕。
秦蔚蓝笑着说，“不是来得不巧，是来得正是时候！”
又增加了一个观众，还被秦蔚蓝打趣，裴翠翠更窘了，挣扎无效后只得低声道，“我相信你！”
“什么？”程咬金故作痛苦状，“你还是不肯相信我！那我只好一直抱着你来表达我的决心了。”
裴翠翠露出杀人的目光，大吼，“我相信你！”
程咬金眼神黯淡下去，忧伤地说，“你是说你要杀了我吗？好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程咬金这一生也算无悔了。”说话间双手仍不放松。
秦蔚蓝就快要绷不住了，狠命咬着手指。
裴翠翠彻底被他打败了，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我－相－信－你！”
“真的！”程咬金喜出过望，“你真的相信我了？那以后可不能再质疑我了，这里可是有三个证人听见呢！”
“嗯！”裴翠翠点点头，嘴角弯弯，“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程咬金自知情况不妙，放开后忙退后几步，捂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说，“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惩罚？我的耳朵快掉了！”
裴翠翠笑意更深了，一步步朝程咬金走过去，程咬金一步步后退，后来索性掉头就跑。
裴翠翠提腿就追，“程咬金，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跑出院子，三个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秦蔚蓝捂着笑疼的肚子，“真是一物降一物，程咬金也有怕的时候了。”
王伯当将一包东西放在石桌上，笑着说，“自从有了这对欢喜冤家，倒是给我们瓦岗寨增添了不少乐趣。”
“王大哥拿的这是什么？”杨柳云指着那包东西。
王伯当将它打开来，便露出一根根黑色。
秦蔚蓝面露惊讶，拾起一根，“这是炭笔？”
王伯当坐下来，“闲来无事，就替你磨了些！”
杨柳云奇道，“那时在府里，我看见好多丫鬟手里拿着风筝，一问说是你送的，你那时就是用这个画的风筝？这个也能画得那般漂亮？”
秦蔚蓝被夸得挺不好意思，“还好啦！这是我这种毛笔无能的人用的工具。”看着王伯当，“伯当大哥，谢谢你！”
秦蔚蓝在庭院梧桐树下的石桌上铺好纸张，执起炭笔，想了想，嘴角一弯，便开始落笔描画起来。一边画一边回忆，整个过程，秦蔚蓝始终忍俊不禁，全情投入在自己的笔下。直到身旁“咦”的一声，她才终于扭头发现身边这位已经默默观看了很久的人。
咦！她在心里也咦了一声。一个陌生的俊秀少年正带着惊讶和赞许盯着她笔下的画，见她抬头，便朝她一笑。
这也许就是眼缘！少年干净阳光的笑容好似一下子照进了人的心里，莫名就生出一种亲切感。
秦蔚蓝笑问，“好看吗？”
少年诚恳地点点头，“姐姐这画的是程大哥和我姐姐吗？”
“你姐姐？你是裴元庆？”秦蔚蓝讶异地问。
“嗯！”裴元庆笑点点头，“姐姐知道我？姐姐叫我元庆就好了！”
“元庆！”秦蔚蓝忍不住认真看着裴元庆，心里竟生出一股忧伤来。
“姐姐这是用的什么作画？”
秦蔚蓝回过神，答道，“这是木炭磨成的炭笔。”
裴元庆拾起炭笔，惊讶道，“这竟是木炭？竟这般神奇，木炭竟能画得这样好。”
“喜欢吗？”秦蔚蓝笑问。
裴元庆由衷地点头，手指轻轻抚过纸上栩栩如生正在打闹的两个人。
“那以后有机会姐姐也帮你画一幅。”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裴元庆满脸惊喜。
“当然可以！”
后来，他管她叫蓝姐姐。
他说，“早就听闻瓦岗寨来了位漂亮姐姐，原来说的就是蓝姐姐你！”
近段日子，瓦岗寨似乎一直处于紧张和忙碌的状态，似乎很久没有见到秦琼他们了。
直到大战前夕，秦琼，王伯当，罗成，程咬金来看她，她才知道，将有大事要发生了。
杨广无道，各路英雄群起反之。前几次隋军与瓦岗寨的战役，隋军都伤亡惨重，有诸名将领被劝降，继而投奔瓦岗。杨广怒极，四处纳才，他已视瓦岗为必须拔除的一颗眼中钉。
为了彻底推翻这位暴君，其它各路反王纷纷前来会合。明日将迎来瓦岗最声势浩大的一仗。
秦蔚蓝立于城墙上，见各位将士个个盔甲银枪，于马背上严肃以待。连单采灵和裴翠翠两名女将也是英姿飒爽，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嘻笑俏皮。
鼓声雷动，两军兵戈相接。将士们杀声震天，气势如虹。马蹄飞踏处，沙尘四起，血流成河。
有一抹身影，身披战甲，策马周旋在战场中间，以一敌百。我军已有许多将士倒在了他的马下。虽是如此，我军毕竟猛将众多，大家杀红了眼，纷纷把武器指向这个最厉害的对手。
一波波倒下，又一波波迎上。
纵是武功高强，可是持久对抗这车轮战，他渐渐体力不支，对战间已显了弱势。
秦蔚蓝心中来不及纠结，已经下了决定。转身欲走，杨柳云拉住她，“蓝儿，宇文将军于我也曾经是故人，但如今，立场已然不同了，战争无情，只能祈求各自珍重。”
秦蔚蓝固执地挣开杨柳云的手，一刻不停地走下城墙。背上弓箭，跨上马背，奔向了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战场。
是，他曾经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日战场相见，他定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她犹记得，他面冷心热，一次又一次救她。战争纵是无情，可是该死的是杨广，不是他。
宇文成都犹在疲惫地抵抗，当他终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裴元庆大锤已然将要对准他落下，他已经闭眼准备赴死。
“元庆！不要！”秦蔚蓝惊喊。
大锤顿在他头顶，裴元庆惊讶，“蓝姐姐，你怎么来了？”
宇文成都睁开眼，在看到秦蔚蓝的一瞬，眼里闪过一丝讶然，瞬间又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其他人应战间震惊回头，秦琼急怒道，“蓝儿，你这是做什么？”
秦蔚蓝下马来，跑到宇文成都身边，蹲下急道，“宇文将军，你预备战死在这儿吗？”
宇文成都抿着流血的嘴角，似没有听见她的问话，盯着她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蔚蓝拉着他的手臂，固执地问，“你预备战死在这儿吗？你预备为那个昏君丢命吗？”
宇文成都面上平静无波，“战鼓不停，将士不歇！”
秦蔚蓝抬眼看战场上，已经是尸横遍野。可是，谁又活该死在这里？不过是恰逢乱世，不过是立场不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而真正该死的人，却躲在战场背后。秦蔚蓝冷眼看向隋营，蓦然抽箭，拉弓。三箭齐发，直将隋军战鼓击破，鼓声戛然而止。
她幽幽道，“是不是这样，战争就能停止？”
宇文成都抬眼看她，目光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他眸子一沉，只来得及喊出“小心”二字。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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