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瘸子》谢清一

16、十五截er

　　胖子还是没因此快活起来。
　　瘸子也没再勉强她。
　　胖子殷勤的又给他倒了水，拧净了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出了一身冷汗，瘸子的烧也退了，现在拧来拧去是找不到舒坦的姿势。
　　胖子又勤快的给他抱来更软和的被子，让他侧身趴在那儿休息。
　　瘸子没同意，折腾了会儿站了起来，抓住了胖子，“你别这样。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说真的，这么久了胖子见他笑过，见他哭过，见他无助过，也见过他对于无法确定的未来的不安。
　　胖子不是第一天认识瘸子了，她和瘸子太熟了。
　　胖子说，“你别乱来。我给你拿拐去。”
　　瘸子没撒手，死死的扣住了胖子，“小胖。别动。”
　　胖子立刻不动了。
　　瘸子把她扳正了，像往常一样抚着她的头发，抚了许久倾下身子，低头继续先前未尽的动作。
　　他的动作仍旧很慢，也很娴熟。
　　胖子却没有为此迷醉。
　　胖子的生硬让瘸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轻轻地用舌尖触着胖子的唇边，良久方才哑声道，“小胖。没人会想做一个瘸子。”
　　瘸子沉默了一会，又道，“我原来也不知道做个瘸子有这么多事。”
　　胖子的心里更像是打翻了调料铺，眼睛更红了，在瘸子的手背上用力拧了一圈，“说了不胡说八道的！”
　　瘸子松开了胖子，扶着沙发又侧身坐了，“小胖。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觉得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年轻力壮，我生活习惯很好很注重生活的品质。我认为谁都可能生病，我不会。”
　　胖子立刻又要阻止他，瘸子却没有如她所愿，他说，“你也看到了，结果恰好相反。足见没人会知道自己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只是三五十年之后，连下一天下一个小时下一分钟或者下一秒都不一定能预示到。这些就是意外。”
　　胖子安静了下来，瘸子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胖子有些宽厚的身躯横在上面似乎摇摇欲坠，瘸子搂住了她的腰，轻声笑道，“无论是谁，喜欢一个人。想着给她的总会是好的。我也一样，小胖。怎么样都可以无所谓，但你不能被这些困住。”
　　胖子疑惑了片刻，瘸子的声音更低了，“我是个瘸子没错。但是这不是你的责任。小胖，我就是个男朋友。就这么简单。”
　　大抵告白，未必是惊心动魄的，未必是缠绵悱恻的，未必是华丽又让人热血澎湃的。
　　最温情的告白，也许总脱不了八个字。
　　即是。
　　言者有心。
　　听者有意。
　　胖子稍稍抬了身子，头埋在了瘸子颈边。
　　瘸子说，“我觉得。以后有那么一天，你一边拉着我一边说‘死瘸子，你走得慢死了。’这样就挺好。我不怕你说。”
　　胖子还是埋在他的颈边，半晌摇了摇头，发丝磨着他的脸颊有点痒。
　　“或者直接这么着跟人家介绍‘我们家瘸子。’”
　　胖子眼泪就下来了，拿瘸子的话说像坏了的水龙头那样刹不住车。
　　瘸子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胖子软绵绵的，好脾气也好性子，唯独不开心的时候喜欢憋在心里。
　　瘸子拍着她的后背，她就趴在他身侧一抽一抽的，好一会才止住了，瘸子似乎松了口气，“哭出来就好了。老憋着。”
　　胖子抹了两把，拽着他又站了起来，“大半夜的。你真精神。”
　　“咱大哥别说二哥呀！”瘸子嬉皮笑脸的说。
　　——
　　即是明知道不容乐观，第二天一早肿成了馒头的挫伤还是让瘸子头疼了一会。
　　这就是无情中进去了一个奇怪的循环。
　　因为受了伤，所以不能穿戴假肢。
　　因为不能穿，所以会被胖子发觉。
　　因为胖子发觉，所以她会留意时间。
　　因为时间将会有点久，胖子又会想到原因。
　　瘸子开始觉得头有点疼。
　　不过好在他不发烧了，头脑清醒的低头扒着刀口检查有没有渗血，再龇牙咧嘴的用活络油搓着。
　　当然胖子就发现了，瘸子大概忘了活络油的味道十分强势，主要是他还倒了不少。
　　胖子催着瘸子去洗了手，“怎么样？”
　　“青了一块。”瘸子老实的交代了自己的案底，“昨天还没觉得。”
　　“别的没什么事吧？”
　　“恩。都好好的。”瘸子心不在焉的卷了裤腿，见卷成一卷挂在腰下有点丑又放了下来，又直接理平了塞在了腰带里，侧身一看更难看，于是又被他抽了出来，握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我去换条裤子。收过口的。”
　　瘸子有不少裤子胖子替他封过口，瘸子原来觉得多此一举，时间久了点也乐得享受了。
　　穿好了衣服，梁宇拉着原先抽出来的一条裤子打量了一会儿，用手指抠着屁股位置磨毛了的位置中间的一个小洞，“怎么又破了。明明刚换没多久。”
　　胖子拉着在光下面一看，半边还算新，另半边起码比原来的料子薄了三分之一。
　　瘸子郁闷的看着胖子，“这腔也磨得太狠了。三天两头的坏。买条裤子倒是小事，这要是在外面穿着条破了洞的多煞风景。”
　　胖子笑了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还特意穿那种破洞牛仔裤咧。”说着胖子找了剪刀比了下合适的长度把裤腿一把剪了，收了口丢给了瘸子，“喏。这样就行了。”
　　瘸子拉过来丢到了一边，笑道，“也没人专往屁股上磨洞吧？越来越多了。”
　　胖子心想可不是，新的没几天就磨了，改了之后反而那么容易坏。
　　胖子恍然大悟道，“也是。下回直接丢了。”
　　瘸子不置可否，残端肿着，他也不敢坐，先是杵在客厅中间碍事。
　　后来胖子来来回回绕着他走了几回，他就拄拐跟着后面来来回回。
　　胖子连转身都得提防着撞了他，过了会自己也不忙了，拿体温计给他量了体温，放下心了，“不烧了。”
　　“恩。”瘸子挡在了胖子前面，“小胖。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胖子心想，不敢坐久了，屋子就这么大，他转了半天难怪觉得无聊了。
　　只是去小区散步，胖子还是让瘸子全副武装起来。
　　外面的天气不错，瘸子的心情也不错。
　　他走的有点快，不觉胖子就慢了两步，从后面看瘸子走的时候上身有点前倾。
　　瘸子身量不错，身形气质也不错，只可惜这么一走全露了馅。

作者有话说

　　关于磨破裤子，接受腔是硬质的，尤其是瘸子这种是包住屁股的。活动时候腔和裤子就会一直摩擦，难免会容易坏一点。具体是不是可能还要找A们探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