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瘸子》谢清一

12、十一截er

　　胖子说，“那多可惜。你不是说穿着会舒服点么？”
　　“舒服是没错。但是……”梁宇似乎沉吟了一下，“但是也热啊。你说是夏天。也不怕捂臭了。”
　　胖子一想，天一热真还不是那回事。
　　这么一看，梁宇就是比她聪明，想得远。
　　梁宇想着又把手里捏着的那只貂蝉面人转了一圈，“夏天嘛。谁都怕热。小胖……”
　　“嗯？”梁宇这么一传唤，胖子就脑子犯糊，只剩答应了。
　　“你帮我把包找出来。在衣橱，最上面，黑红相间的那个。我现在懒得动。”
　　“包？什么包？做什么？”
　　“票买的后天的。先去看看，顺便买点东西。”
　　“哦。”胖子踮着脚给他拿了东西，见梁宇歪着身子支着手发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梁宇摇摇头，跳过去接了包，拉开抖了抖甩到阳台上，“今天收拾东西。明天可以歇歇。后天就走了。”
　　“所以呢？”
　　“舍不得你。”梁宇扶着墙笑道，“有个人在身边习惯了。出去就不习惯了。”
　　胖子心里的小兔就啪啪啪蹦得欢脱起来，很快又冷静下来，讷讷的说，“你自己要好好注意。外出要小心。还有，还有你天天要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好。对了，你为什么不叫我陪你过去呢？”
　　“因为……”梁宇就那么站着，胖子忍不住想伸手捉住他压在墙上的指尖，梁宇指尖微微蜷缩起来，低头笑道，“因为叫你去，我看上去像没断奶一样。”
　　“什么叫没断奶啊？！”胖子噗一下笑出了声，“你也不会好好说话。”
　　梁宇转身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说。去考个试，还带个会照应自己的人。那不是没断奶是什么？”
　　“考试？怎么又成了考试？”
　　“本来就是。时间紧，没什么时间陪着你。你多无聊。”梁宇平淡的解释，“正好最近有个认证考试。刚巧这段时间休假，顺便去考考试试看。说不定通过了呢。”
　　“哦？很难么？”
　　“不知道。”梁宇神色有些犹疑，低声笑道，“应该不会很难。”
　　胖子抽出手拉着他的手指笑道，“去考试还说得这么隐晦。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我又不笑你。”
　　“万一过不去，你就得笑我了。”梁宇忧心忡忡的说。
　　胖子大笑了起来，用力捏了一把梁宇的鼻头，“我才不会笑你。又不是没下次了。我们下次再来。”
　　梁宇笑意沉了点，“你怎么一点儿不给人鼓劲啊？泼人冷水。”
　　“我不是鼓劲了么？最多就是再来啊。”胖子嘀咕着笑道，“哪那么多绝对的事。有什么了不起的。瘸子……”
　　梁宇笑意深了，眉目垂了，“什么事？”
　　“你怎么着都好。别想太多。”胖子用脚低头在地上画着圈笑道，“你考过固然皆大欢喜。不然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我喜欢你呢。是不是？”
　　梁宇想了想笑道，“哦。”
　　“哦是什么？”
　　“我知道了。”
　　胖子心里又敲了小鼓，“生气了？”
　　“没有。”梁宇沉声笑道，“你说得很对。小胖，是不是仗着你还喜欢我，我怎么着都行？”
　　胖子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大会表示，就是让你知道，不管怎么样，都别太在意。我还在呢？是不是？”
　　梁宇笑得厉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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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归玩笑，胖子还是在送梁宇去车站的时候郑重其事的祝了好运。
　　梁宇顾着把自己的行李推上行李架没听着。
　　胖子想，自己可千万别乌鸦嘴，听着他期望值那么高，万一被自己一句话说黄了，梁宇肯定不乐意。
　　梁宇出发才一会儿。
　　胖子就不知道自己得做什么了。
　　其实瘸子不在，她可以高高兴兴的去逛街。她的脚力很好，一口气走四五个小时也不会喘气。
　　瘸子就不一样了，刚开始病着，后来瘸着，超市里面走时间久了估计都累得够呛。
　　胖子满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接着想到瘸子和自己一起出门的时候。他不会主动扫兴，却难免无法跟上她的步速。胖子极少相邀，他自个儿也不逞强，几乎不提这个话题。
　　胖子的心不在焉让她本来心心念念想要采购的清单有了不少错漏，她不得不回头重走一遍以补齐自己的过失。
　　于是她从天还亮着一直低效得走到了天黑。
　　街角的一边，亮着灯的男装店面显得特别的温暖，胖子走了过去。
　　不起眼的胖子并没有引起眉飞色舞的店员注意，她打量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瘸子会喜欢的款式。
　　简约也舒适。
　　胖子说，“这两件拿给我看看。”
　　大概是胖子的嗓门太小了，店员没有给她回应。
　　胖子又大了点声，“麻烦把这两件拿出来给我看看好么？”
　　离得最近的一个店员抬头，似乎无意的提示，“这两件是新品。不打折。换季的是那边架子上的。”
　　“我不要打折那边。给我橱窗里的两套，中号。颜色能不能换？”
　　“那条裤子还有卡其和黑色。”
　　“卡其的。腰围是XX。”胖子不假思索的透露着瘸子的信息，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让她更加快速的完成这次选择。
　　直到胖子心满意足的拎着几个口袋出门，原先还心不在焉的店员才顾得上感慨人不可貌相。
　　胖子冷却了一点的心情有了一点反悔，她可不知道瘸子单那一件平平无奇的衬衣就足够她给自己准备一身还算衬头的衣物。
　　消费观和经济观的差别就这样显而易见的摆在她和瘸子之间，她并不为他的经济忧心忡忡，却有点顾及自己的品味能否跟得上瘸子的眼光。
　　购物所带来的兴奋感因此被自己的困惑冲淡，胖子在接到瘸子例行报平安的电话时候清晰的表述了这个问题。
　　电话那边的瘸子有一会没了声音，蓦的又恍然大悟一样叹道，“咱们以后。难道不是只有一个人充当经济大总管么？”
　　胖子一想，也对。
　　如果这个人是她，无法掌握经济大权的他只能任她摆布。
　　反之如果是他，她也不会对于比她的眼光高了一点的东西而有所挑剔。
　　重要的是，瘸子说咱们以后。
　　瘸子挂了电话，胖子却很想问他心里的以后是什么时候。
　　瘸子不在的时候，胖子的生活显得无聊又散漫。
　　当然也不乏插曲。
　　瘸子出门之后，他的妈妈又来过两回，有一次遇到了胖子。
　　她并不认识胖子，胖子却能把她认出来。
　　胖子在自己的住处招待了她，简单的交代了瘸子的近况。
　　她有着与梁宇相近的沉默，是以胖子早就习惯。
　　胖子没有再说瘸子的去向，而是如同旁边絮语一般说着瘸子所面临的现状。
　　哪怕她并没有表示自己想要了解。
　　胖子聒噪，多事，又详尽的说着这些时间里所发生的种种。
　　直到她说，我知道他不可能原谅那件事。就想看看他，没别的要求。
　　还有就是胖子遇到了几个老同学，以旅游为名的相遇让位于这个城市的胖子成了一个东道主。
　　胖子大方的请了他们吃饭，一个是暗恋过的那个男生一个则是他的女朋友。
　　花样秀着的恩爱似乎刻意为了碾压独身前往的胖子粗壮的神经。
　　亏了饭局到了一半，瘸子的电话已至，胖子眉眼含笑急匆匆将口中所含食物咽下，“今天好早。对。和朋友聚餐。你吃了没？哪天回来？去接你。”
　　胖子平和得一点不甜的嗓音让人难意识到这是对于另一半简单的交代。
　　于是胖子的同学问她，“对了。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好事将近？”
　　胖子笑笑，“还早。”
　　开玩笑，哪个胖子的气色不好。
　　对方开始琢磨着怎么穷游到下一个目的地，并且提出让胖子安置一下自己的住宿问题，譬如入住她的地盘。
　　胖子想也没想，“不行。我男朋友出差了，不喜欢。”
　　即使他们只是隔栏相望，胖子还是顺理成章拿了瘸子当盾牌。
　　其实每个人并不像我们第一眼看到的那样，譬如瘸子。
　　譬如胖子。
　　——
　　梁宇在约好的时间回到了胖子身边，接站前胖子有点担心他的憔悴和疲惫。
　　但他仍旧穿得舒适也雅致，眉眼干干净净，少许有着一点凉意的指尖捋在胖子的颈后，胖子嗅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
　　瘸子把送到怀中的胖子拍了拍，笑道，“我回来了。”
　　胖子木讷的，“哦。”
　　瘸子走路的姿势比去时跛得厉害，拎着包的手同时又抵在后腰的位置。
　　胖子什么也没说，给他拿了最轻的行李。
　　这几天也许未必很轻松，但胖子知道瘸子想告诉她的是也没那么糟。
　　两个人的事明明就是这样，毋须说尽，毋须隐瞒，毋须谨慎太过，自然也毋须事事于旁人言明。

作者有话说

　　有点墨迹没什么实际内容的一章。
胖子买衣服实际上还是有点冲动啊，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