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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倚翠无知鹤 ...
他一个人行走在荒野,眼神黯淡无光,身上的紫色的衣袍染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已经凝固成暗朱色,手中的剑一寸一寸滑过地面,流下红色的血痕。
他走过的每一寸空间,万物枯杀,他踏过的每一步,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熄落。他手中的剑在噬了无尽的鲜血后,焕发出更加幽深冷冽的光芒,就像水一样将一切的血腥洗得干净,仿佛周围氤氲的血气不过是夕阳染就的最后一抹残红。
牧浍原野上血流漂杵,尸横遍野。
双眸此刻已像冰一样冷得彻骨,清俊的容貌覆上一层层的霜雪,冷冷地看着残酷的血花溅落。他的眸子里不是作为一个杀手的凶狠,而是一片淡然,好像杀人不是他,仅仅是他手中的剑。
他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他舔了舔流及唇角的血,那不是他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他没有心思去记这是他今天杀的第几个人的血。
原来,战争是这样的残酷。
远远的,他看见那个人踏过累如山的尸堆,缓步而来,流淌的血液混着泥水沾染了那人的鞋面,一袭薄衫拢着清瘦的身躯,那是灰和血交织的天地间唯一的一抹绿色。
看上去潇洒如山间激荡的云音,却又如巍巍峨山般沉稳,疏放与内敛交织,却让这样的人看上去不似仙人那般虚无缥缈,却又有凡人难及的气度和胸怀。
那个人终于停在了他的面前,撩袍单膝跪下行礼:“高知鹤,拜见公子杳。”
容杳飘忽不定的眼眸终于定在高知鹤的身上。
牧浍原野之战,容阳公子杳领兵出战,不慎落入敌军陷阱,容阳军队全军覆没,公子杳不知所踪。自此,容阳王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内外惶恐不安,幸得公子倬悉心伴之顾之,渐渐稳定了动荡局势。
容元倬以为牧浍之战已将容杳置于死地,但是他没有料到,处江湖之远的大隐士高知鹤会出手相救。
牧浍原野之战后,容杳化名扶倾,以谋者的身份入住高府,借助高知鹤之力聚集兵马,韬光养晦。
他在那里也见到了高采薇。
采薇采薇,何幸得之高采薇。
第一次见面,她便抱着满怀的荷花,临走之前答应要来问好。那小孩子的话,他本无所期待。
是夜,他被窗外的蛙鸣扰得不成梦,就算在梦里亦不得安生,一夜昏昏沉沉,辗转反侧,第二日巳时中才缓缓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眼界还一片朦胧,恍然间就看见一个身影在晃来晃去,他瞬间掏出了藏于床榻内侧的匕首,然后直抵那人的脖颈。
“先生!”采薇一声惊呼,看着扶倾昨日温和的双眼变得嗜杀,吓得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容杳惊觉,忽然卸掉了所有的杀气,将匕首放置一旁,有些无措地摸了摸采薇的头,道:“方才吓着你了。”
采薇看着他的面容如破冰化成春水,悠悠漾出春日的暖意,如潭的眸子似映着明月,仿佛刚刚冷厉的锋芒不过是她的错觉。
采薇这才想起来解释道:“我记起羲和轩外的池塘蛙鸣烦扰得紧,便给先生送来一个香囊。”她指了指床头系着的一个月白色的香囊,继续说:“里面有安神的香草,我来时见先生还睡着,想必是昨夜睡得不好,便爬窗户进来给先生系上。”
容杳盯着那个香囊许久,才点了点头。
采薇上前跪坐在床榻的边上,侧着头看着容杳,灿然一笑:“先生长得真好看。”
容杳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高采薇,轻咳一声。他反感别人评论他的容貌,唯她说出来时,他觉得有些窘迫。
“前些日子我看过扶倾先生的画,在爹爹的书房里,就那副《八方来客》。”采薇一本正经地说,“我还看不太懂,总觉得先生的画有些张狂,实在不像先生的人。”
上面没有印章,只题了“扶倾”两字,采薇才知是他的画。
容杳看她跪在那里良久,怕她腿脚发麻,便双手抱她坐到了床榻边上,想了想说:“早些年的画了,怎得辗转落到高先生的手里?”
“我爹爹平时就爱这些。”采薇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瞬间有些恼,“这几日又出去了,最近也不知道怎的,他总喜欢往外跑。”
容杳沉默不言。他自是知道高知鹤抛下一切出门在外的原因。他年少时轻狂了些,不懂收敛锋芒的重要,非但没有培养出一方势力,还招来了杀身之祸。
若不是高知鹤相助,或许他早已经死了。
采薇看出了他眉角浮现的落魄,但还是小孩心性,未曾多在意,又笑嘻嘻地拉住容杳的手,给他说起了青城的趣闻轶事。
那时的高采薇便不如其他孩子一样天真,知道许多,也能看透许多。在亲人面前一向调皮淘气得很,但在生人面前却十分规矩,自小她就会伪装。
倘若几年前,他一定会讨厌这样的小孩子,可是这时的他,却觉得高知鹤把她教得甚好。
她没有什么好,脾气不够温婉,样貌不算上等,性格有些泼皮,可是她却出现在容杳一生中最需要人出现的时候。
高知鹤在朝中安插了许多势力,才使得容杳能够安全回到朝中。
众人皆知,原本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横扫千军的公子杳,死里逃生之后开始变得畏手畏脚,日日伴在容阳王左右。容阳王怜其遭遇,赐凤泽属地,加封凤泽王。
不久,牧浍原野之战失利的原因被查得水落石出。因为粮草补给不够,加上指挥失利,导致容阳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最终的缘由查到了储君容元倬的头上。
容阳王大怒,禁足容元倬以示惩戒。容杳以为,容元倬短时间内绝不敢轻举妄动了。容杳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他也终于因着高知鹤险险躲过了这一劫。
可是,天命不佑。
南肖和容阳的战事一触即发。南肖勇将聂广义率领十万大军先后攻克柳南两州,并屠杀柳州青城数千人性命,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而青城望族高家,亦在此场屠杀中灭门。
容杳请缨出征,一路南下,如乘风破浪般杀得南肖大军节节败退,收复失城。他那样拼尽全力且歇斯底里地赶到倚翠山庄,终是挽回不了断壁残垣的局面。
不幸之中的万幸,高采薇还活着,她还活着。
“怎么了?”绰约的身子从重重梅影中翩翩而来,紫色的锦袍外拢着雪青色的锦缎大氅,声音清清凌凌,好似仙音。
容杳的神思被一下拉了回来,眼睛凝在霍长夙的身上,怔愣了片刻方才回神。
琼花阁门口仅植一株碧梅,一到夜晚月半弯,梅影婆娑,静静斑驳在花窗之上,颇有遗世独立的风姿。
但到了梅园,却别有一番风味,一整个园林全都是碧梅影姿,茫茫白雪飘舞,雪下青玉色的梅花芳香怡人,冰清玉洁。
霍长夙手中拿着的是折下的梅花,举到容杳面前,问:“方才在想什么?”
容杳接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口中说着:“没什么,想起来高先生生前最喜梅花和碧苏。说起来,高先生好像什么都知晓一些。”
霍长夙眯了眯眼,作思考状,说:“琴棋书画诗酒茶,是知晓的,还懂些歧黄之术,尤善作画和鉴画。不过他也有不好的毛病,爱喝酒,睡觉经常打鼾,睡相也不好。”
提到这里,霍长夙笑了声,“我幼时同他一起睡这么大的一张床,他都能把我挤下去。”霍长夙张开了双臂,煞有介事地比划着。
“他还不会做菜。我曾有一次去荷塘摸鱼,结果滑到水里去了。雪轻想救我,也被我拉了下去。还好当时还有别人看护,我们两个被救起来之后双双得了风寒,我那时吵着闹着不肯吃药,非得要吃雪轻做得蜜庚,我爹就只得亲自下厨。能把盐认成糖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人了,这件事被庄里上下嘲笑了好几个月才算揭过。”
她似乎很愿意提起这些,同高知鹤在一起的日子让她永生回味。她的眼眸里全是神采,说不尽的活泼,“有一次一个婢女打碎了他收藏了许久的兰瓷,哭着去他面前请罪,纵然我爹说再多次没关系,她还是一直哭。”
长夙望向了沉沉的天空,回忆着继续道:“后来我爹说了句‘你打碎个瓶子这样的失误总比我不分盐糖的失误要高明许多,照你这样,我得哭多久才行’,婢女又哭又笑,一直在磕头谢恩。”
容杳忍俊不禁,世间难得的高知鹤。
“还有,有时我常惹他生气,气得他要打我,我就会爬到树上,便能躲过一劫。”长夙回头看他,眼睛里有些神秘,看着容杳眉宇间酝出的疑惑之色,长夙轻笑。
“我爹害怕高处,这也是他爱山的缘故,他对那些小山头都有敬畏之心。你看他笔下的连山...”
长夙顿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瞳还是不自觉地收缩。容杳许久再没听到她的声音,俯身看了看她,那双秀丽的眸子里已经盈满了晶晶泪水,好似翻卷着的细浪,莲似的樱唇被咬得发白。
“夙夙...”容杳有些失措。长夙撞进了他的怀里,就像初见时那样,像个小鸟雀一样飞过来,两个紫色的身影紧紧叠合在一起,就像蝴蝶合动的双翼。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怎么了?”容杳将她拥在怀里。
“他那么害怕高处,可在我出生之后还是把高府迁到了连山的倚翠山庄。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庄内为什么会有密室和机关,我也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可那么长时间,我都没有看出,原来他每一天...每一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容杳搂着她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倚翠山庄的位置易守难攻,密室和机关亦是为了保命之用,长夙不知道为什么高知鹤这样的人要活得如此谨慎。
可容杳知道,高知鹤为了稳固容阳政权,究竟在冒着多大的风险。
***
《江城子·不知鹤梦》 长亭述怀
烟入盛光消残香,春渐晚,又斜阳。千里波涛,酒后倚桂旁。纵知山水暗换妆,一溪云,半芬芳。
尘梦哪知鹤梦长,芙蓉尽,纶巾狂。何妨疏图,且醉野林旷。身虽居静心渐张,风卷花,难诉肠。
词为好基友 长亭述怀 所填,我稍作修改。
基友文可戳进《寒花隔玉箫》。
尘梦哪知鹤梦长,此生无处访高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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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番外)倚翠无知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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