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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扰人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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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日子恬淡安宁,大大小小的五个人在这山里乐得自在,俨然乐不思蜀,不知今夕何夕,亦不晓得外边的世界正发生着怎样的战乱纷扰。
小浮每天换着法地做点心零嘴给娃娃们吃,长安专爱喝她酿的梨花酒,奈何她平日里疲懒,不愿多酿,唯独存下那么几小瓶还都被师父扣下,埋在门口的老梨树下了。师父走得匆忙,连梨花酒都忘了带,可真是便宜长安了。
长安于梨树下席地而坐,抑或与她行棋饮酒,抑或抚琴观舞,抑或……想法子把几个缠人的小娃娃哄走,他也好与小浮两个花前月下,风月情浓。
小浮这话说了不止一次了:“长安,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吧,留在这里度完一生可好?”
长安摇晃着青瓷酒杯,头倚树干,酒意微醺。他浅笑:“也好。”阳光自叶间刺来,他眯了眯眼,心底轻轻一叹。若是自此以后,天下纷争,风云突变,即便人间变作炼狱,世界都被颠覆,也没有人来惊扰他们,他也不用面对,该有多好。
然而世事怎会尽如人意?只不过没想到,来扰他们安宁的,竟是姝歌。
姝歌以往替长安办事,上梨山已是轻车熟路。她来了便急道:“公子,不好了,南诏边境作乱,大李节节败退,和谈迟迟不成,南诏王干脆派使臣来,要挟皇上将大李四大美人嫁到南诏去。”
小浮惊了:“四个,他全部都要?”
姝歌摇头,非要长安与小浮随她下山去,说是山下有人等着见他们呢。
原来等在山下的,正是贺江南,与天香郡主李丹朱。小浮一见了李丹朱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然而贺江南的出现却叫她好生意外。小浮笑着走上去,扯扯贺江南的衣角,没安好心地道:“相公,你怎么才来呀?”
李丹朱望着小浮的眼眸立时蹿出火星子来,贺江南一把拉住了李丹朱,给她使了个眼色。
小浮又问贺江南:“我与秦姐姐多日不见,不知她现在可好?”
眼见着李丹朱又要炸毛了,贺江南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娘子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丹朱郡主拿刀逼着我,要我带她来见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找上了姝歌姑娘。”
姝歌道:“公子把山庄里一大堆的事都丢给我,领着你来这里过活神仙一般的清净日子,可不知外边的人是有多急呢!皇上已经连下三道圣旨宣公子进宫,公子若再不回去,乱套的就不止山庄了,恐怕整个天下都乱了。”
小浮回头望着落在后边的长安,他走得极慢,分明是不愿从山上下来。小浮微不可闻地一叹。她弃了贺江南,转向李丹朱。“原来是天香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找我有何事?”
李丹朱早已耐不住性子:“余小浮,你不是吵吵着要嫁人么?又是皇上赐婚又是比武招亲的,如今不必那么麻烦了,既然你是四大美人之首,就该代表天朝嫁到南诏去。”
小浮正咽着口水,被李丹朱这话给呛得咳嗽不止。平复了一会,小浮道:“这恐怕不妥,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如何能嫁人呢?”
李丹朱毫不犹豫道:“南诏民风开放,只要你没男人就可以嫁!”
“这……谁说我没男人?”小浮一把扯过贺江南:“相公,你不是说过我们在娘胎里就订过亲了?”
李丹朱一把推开了余小浮,扯着贺江南的袖子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她指着小浮,愤怒地说:“本郡主警告你不要再打江南的主意!定亲?你蒙谁呢?余小浮,谁不知道八年前江南撕毁婚约,拒不娶你之事?”
贺江南鲜少有搞不定的女人,那李丹朱是第一个,余小浮就是第二个。他对这个天香郡主自来是又爱又怕,奈何不得。李丹朱这话一出,大家都正尴尬着,贺江南酝酿着要与小浮说些什么以安抚她,好歹是他悔婚在前,欺她在后,着实不占理。没承想,小浮压根就没一丝儿的在意,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按理说八年之前我才十四岁,名声应当好得很。看来我嫁不出去这件事委实与我的名声无关,萧晗定是在唬我。嗯,待这边的事情落停了,我定然要去漠河寻他算账。”
小浮回头问长安:“届时我们一起去漠河寻萧晗,顺道去看极光可好?萧晗曾说,那里的极光美极了。”
长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去漠河最好的时节是隆冬。可是你的身子受不住那份冷。”
“那就等冬天过去再去喽!长安,等挨过这个冬天,我们就去,好不好?”小浮眨眨眼,藏住了眸子里的光影。
挨过这个冬天?她是想唬着他,多活过一个冬天么?
贺江南晾在一边看着小浮与长安眉目传情,听着他们甜言蜜语。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真是新鲜呢!“喂!余小浮,你……”
李丹朱抢着说道:“别再啰嗦了,余小浮,既然你尚未婚配,便理应代我天朝和亲南诏。”
小浮忙道:“等等!”她用口型问长安:“你说我是把你搬出来吓一吓她呢,还是把廖长绝搬出来吓她一吓呢?”
长安抱着胳膊,眼中尽是柔光:“你自己看着办。”
结果小浮就真的看着办了:“婚配一事不过是凡间俗事,像冥王廖长绝那样的人物还用得着行什么叩拜大礼娶妻吗?试问这世间有人当得起他的叩拜吗?他就连面见圣上都是免跪拜的哦!”
一提廖长绝,李丹朱果然变了脸色:“余小浮,你说什么?”
余小浮无比自豪地道:“我是廖长绝两个孩子的亲娘,我是廖长绝的老相好,我是无间冥宫冥王之妃,大李王妃嫁去南诏为妃,此等打脸之事,冥王会忍?”
长安已经整整两日不曾理过小浮了。小浮围在他身边,不无委屈地为自己辩解着:“不是你要人家看着办嘛……”
长安把她往门外一推:“余华山庄庙小,容不下冥王妃这尊大神。”长安笑得发冷,“对了,你给自己冠上冥王妃之称这件事冥王他知道么?想必也逃不过他的耳目。下次他来请你喝茶还请你不要再抱着我的大腿不放。余华山庄是名门正派,轩辕长安是善人,是大好人,是活菩萨,可万万不愿与无间冥宫廖长绝染上任何纠葛。”
小浮还没见过那个善人、大好人、活菩萨说自己是善人、大好人、活菩萨的。“把善人、大好人、活菩萨挂在嘴边的人,行的却是极端腹黑之事,长安,你是坏人……”
姝歌来奉茶,见到长安与小浮赌气,惊讶无比:“公子!你怎生……怎生变得如此孩子气?”
有么?长安自己倒没有发觉。
姝歌痛心疾首道:“有!”她指着小浮,“你现在竟然沦落到与余小浮一般见识的地步……天,公子,我该拿什么拯救你的人格?”
“呃……”小浮扶额,随即浑身散力,软趴趴地栽倒进长安的怀里。想她余小浮在姝歌心中该是一个多没有人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