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梦》雅牙

5、悲惨的成人礼

　　我蹦踏踏地跳回宫，载歌载舞，把手靶子当剑使，甩东甩西，一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高兴得不亦乐乎。
　　流光在门前等我。水润的大眼眨巴眨巴，东盼西顾，煞倒一片过路人。
　　我一个飞跳出现在他面前──“哈，美人，在等我？”
　　他明显被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宫，宫主，怎麽样了？”
　　什麽怎麽样，我老爹，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一个指节敲他的脑袋，“我受赏了，加封一等战将，还有，你看见我脑袋上有什麽？”
　　流光踮起脚尖，拍拍我头顶的灰，“宫主，你该不会头发没梳好，又被别人笑了吧？不会啊，这次我弄的很整齐啊！”
　　我不满，大声道，“你再看看！”
　　“宫，宫主，到底怎麽了？”
　　美人就是胆小，吓的声音都抖了。我打断，“是好事！”
　　“啊，宫主您该不会？”
　　“对，没错，就是这样！”我一脸骄傲的昂起头。
　　“宫主，你头顶真的有光环？”
　　“什麽蒸的煮的，我有骗过你吗？”
　　这话说的有几分心虚，谁知道这麟宫主是不是个喜欢骗人的主儿？
　　一声惊呼──“宫主您真了不起！”
　　“那是那是。”
　　“这麽说，月神是真的答应你了？”
　　嘎？答应？答应我什麽？
　　流光跪地，“奴才为宫主祈福！宫主得偿夙愿，好事将近。奴才祝月神与宫主彩凤双翼，比翼双飞，恩爱美满，早日抱得麟子！”
　　我睁大眼，这叫什麽状况？我不过得了个太阳光环，与月神有什麽关系，好事将近，将近什麽？
　　“奴才去通报宫人，为宫主准备成人礼！”
　　“等等！”我一把飞扑上前，抱住已经离我几米远的流光，“你急什麽！”
　　流光喜的满脸通红，“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天界所有人都翘首以待呢！”
　　我扯住他坐到院中的亭子中。郑重地问，“谁是月神？”
　　“宫主，您说什麽？”
　　“我说谁是月神？”
　　不是没见过月神，刚刚在宫殿里还打过照面，不过那也太远了，连长什麽样都没看清，说不认识也正常。
　　“月神，月神……呜呜，宫主，看来这回你是真的失忆了！呜呜，宫主……”
　　“行了，宫主我还没死呢！”我一把打断流光的呜咽，心情极其烦躁。
　　“宫主，这麽说，您已经不爱月神了？”
　　流光拿衣袖擦试著黑润的眼眸，睫毛沾湿扑闪扑闪。
　　“我又不认识他，怎麽喜欢？”
　　流光闷葫芦了，从上到下像不认识我般瞧了我半天。
　　我忍。
　　流光终於缓慢道，“宫主，月神是天界著名的美男子。十个女人有七个会喜欢他，虽然没有打破纪录，但也很了不起了。您一直很喜欢月神。後来在您有资格行成人礼的时候，您邀请的就是月神。不过……”
　　“他拒绝了？”
　　“嗯，就是这样。”
　　嘁！我以为什麽大事，不就是行个什麽礼吗，至於嘛！真小气！
　　“您向他告白过，他也拒绝了。这件事全天界的人都知道。”
　　犹豫再三，流光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低著头小小声。
　　“嗯。我知道。”
　　这叫啥？丑人多作怪。人家这麽漂亮，能看上你个癞蛤蟆？
　　天界人都知道？我看不只知道吧，肯定还当笑话来说。
　　打个比方，A失恋，B就会安慰他，没关系，人家天帝的女儿还失恋呢。她比你还不如呢！A大笑。再比方说，A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某人不敢告白，B给他加油打气，没关系，瞧瞧人家麒麟宫宫主，长成那德性还敢跟月神告白呢，你有什麽不好的？於是A屁颠屁颠的跑去告白。
　　等等等等。
　　人嘛，总喜欢和差的人作比较，寻个安慰。
　　那最差的呢？
　　就自我安慰，自我消化。

　　我咽了口苦水，继续问，“成人礼是什麽？我难道还没成人吗？”
　　“不是的，宫主，成人礼是不分年龄的，只是能量突变的一个过程。有些人早有些人晚。听说上一届的麒麟宫主200岁就行了成人礼。当然也有会比较晚的。”
　　“那我几岁了？”
　　“宫主您今年寿辰未过，严格算来，已经1500岁了。”
　　我无语。
　　人丑真是倒贴都有人挑三拣四。更何况贴的是这样一个吃香货。
　　“成人礼是什麽？”
　　“每界麒麟宫的宫主都要经历的事。麒麟是天界神物，本身威力不可限量，但小麒麟到大麒麟要经过一个能量突发的过程。而这爆发的能量要从外界激发，吸收成年男子的阳气，激发出体内潜藏的能量。而麒麟一般在那个时刻自身能量会极弱，需要那个人的保护与照顾。宫主，这就是成人礼。”
　　我听的云里雾里。
　　“那到底要干嘛？”
　　“简单来说。就是沐浴，饮鸳鸯酒，再……”
　　“嗯？”
　　“交合。”
　　手脚抽搐。
　　说白了，就是把自己洗洗干净，在床上等著人上，这叫什麽狗屁的成人礼。
　　我突然想起件事，“你为什麽觉得月神会答应？”
　　“月神不是给了宫主月亮光环吗？”
　　“这与那个有什麽关系？”
　　“宫主，自从您在1000岁和月神告白後，每年只要天帝和主母一催，您都会发表一份宣言请求月神给宫主行成人礼。因为月神位列主神，等级比麒麟宫高，可以拒绝。所以一直都没答应。不过去年月神松了口，说只要你能赢得他的月亮光环，他就同意参加宫主的成人礼。”
　　1000岁，我现在都1500了，说明这个月神已经拒绝了500次。唉，我有恒心，他也有毅力。尤其是敢拒绝天帝的女儿。
　　可敬可佩。

　　“那什麽叫早日抱得麟子？”
　　“宫主，麒麟是天界神物，只有天帝与麟宫主才有可能生出。宫主，您有义务为下一代的麒麟宫负责啊！”
　　这下我有点明白了。这是场政治仪式，只等我开口，大家皆大欢喜，高枕无忧。
　　我大怒，“不干！”
　　“宫主……”
　　“这种把自己卖了的事，姑奶奶我死也不干！”
　　“宫主，您原来说只要月神同意，您就愿意的。”
　　这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我又不是那个迷恋月神的癞蛤蟆宫主，我就是我，有自知之明，有自我意识的新人类。
　　“宫主，这是您答应天帝的。今年是最後一年，无论月神是否答应，您都得行成人礼。自己不选，可能，就是天帝替你选了。”
　　我想起天帝在大殿上对我说的话，顿时醍醐灌顶。
　　没啥愿意不愿意的，这是你的义务，你必须完成。
　　凡人都觉得，只要上了天，列了位，就能做个风流神仙，逍遥自在。殊不知，权力越大，义务越大，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如果天帝替我选，会选谁？”我语言惨淡。
　　“原来应该会是日神。不过最近日蚀，日神体力稍受影响，就会轮到月神。”
　　咳，说了半天，这月神也是个倒霉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和他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同脸但同命。
　　前途一片凄凉。我做垂死挣扎，“流光，能逃吗？”
　　“不！”
　　“别说在天帝的监视下，根本没法逃，就是，就是奴才，也不会让宫主逃的。宫主，这是您的使命！”
　　流光小美人脸憋的通红，一字一句牙咬的极紧。
　　我哑然。
　　别看这流光平时一副唯唯诺诺的乖顺样，到关键时刻，把我这宫主卖的那叫一个坚决。大有你敢逃就和你鱼死网破的决心。
　　我点点头，趴在石桌上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