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临界》紫涼

58、断然消失的打赌条件 失望之心开始滋生

　　“输了？”黑泽不相信，叫她怎么能相信。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轻松，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甚至连一点失望的表情她都没有从他的眼里看见。

　　“是的，输给湘北与海南。”仙道耸了耸肩，直接坐了下来。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仙道只喜欢坐在离柜台最近的这个海蓝色的沙发上，或是因为颜色或又是因为地理位置，黑泽看着他，一股极度的失望油然而起，她端着柠檬水走了过去。

　　他将输这个词说得这么轻松，好像不关乎自己一样。黑泽轻轻放下杯子，坐在仙道对面。可是，自己却将这个结果看得比天还要重，甚至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怎么就能这么不在乎…黑泽纠结起眉头。

　　“紫，冰块你少放了。”仙道拿起杯子，指了指。

　　黑泽抬起头，看见透明的杯子里相互碰撞的两块冰散发着美丽的七彩光。

　　“你忘记了？我一直都是放三快冰的。”仙道站了起来，自己走进了柜台，像是在自己家里找东西般的很容易就在隐藏在角落里的小冰柜里拿出一块冰放进杯子里。黑泽听见那块冰块落水时发出冲击声及与另外冰块相互撞击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是的，那个时候黑泽想起来了，仙道一直都用喜欢放三快冰的柠檬水的，而今天，自己怎么会疏忽？

　　仙道走过来，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只是喝着水，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黑泽的心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太沉默了，沉默得有些诡异，那不是正常的气氛，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紫。”仙道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柔，却实实在在的如洪钟般的敲惊了黑泽的每一根神经。自从上次那次牵手后，仙道对黑泽的称呼就改了口，虽然直到刚才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黑泽却接受了这样的改口，只是她还是叫着仙道的姓。

　　“我输了，你怎么看？”仙道没有笑，虽然嘴角依旧略有上扬，但微微下垂的眼角散露着跟这个季节的海洋拥有着相同颜色的目光，稳定而深沉，让黑泽在突然间就停顿了心跳与呼吸。

　　“怎么看，能怎么看。”她避让开他的目光，有些恼怒，“结果都已经这样了，你让我怎么看？”她朦胧中能理清自己为何感觉不爽的理由，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就像这场比赛一样，已经输了还在渴求什么呢。

　　“哈。”仙道恢复了一贯的表情，放松了肩背，靠在沙发上，“果然，鱼竿是没指望能拿回来了。”

　　黑泽的心一凉。他，在乎的只是那个….而她，却一直在想，那天他牵着她的手在海滩上来回走动的情景。

　　“不过，我现在想去钓鱼。”仙道这般询问着人就已经走到柜台边，伸手拿出了鱼竿。

　　放在桌上的杯子里，浅浅的水面平静的漾在杯底，冰块已经没有原来那般大，自然润滑的边角像似透明的玻璃球，也很安静的相互依偎在杯底，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融化。

　　“走吧。”仙道拿着鱼杆走了过来，很自然的牵起黑泽的手，把她从沙发里拉了出来。

　　黑泽被仙道拉着，有些木然，临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里面的冰块还剩下最后放进去的那一块，孤零零的垂首在一旁，独自饮泣。

　　一月底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冷肆意的横扫着方圆百里内的任何事物，沙滩上金黄色的沙子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褐色，结实的相互依附。那块秋季是灰褐色的木板此时在冬天的渲染下已经变成了黑色，支撑作用的木桩上还依附着厚厚的墨绿色的浮游物质。海水有一阵没一阵的扑打着矮小的礁石，木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很冷呢。”黑泽拉起外套，将脖子缩了进去。

　　仙道自顾自的拉出鱼杆，动作娴熟的装接好，随性的坐在木板地上，将没有鱼饵的线帅气的甩入海里。

　　黑泽站在一边，看着气定神闲得仙道，她想转身离开，脚却如钉在海里的木桩一样难以拔动，她就站在他身边，任由海风吹拂起她黑长的发，半扬在身后。

　　“坐下吧。”仙道说着，连头都没抬，粗硬的发丝笔直的挺立着。

　　仿若被看穿心思一样，黑泽倔强的扭过头，望着另一片海，轻声说着：“我要回去。”这么说的时候，声音轻的连黑泽自己都听不清，一阵阵海涛声扑耳而来，充斥着耳神经，高高地盖过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而她这样自认为是细声细语的低喃声却被仙道一字不漏的捕捉到，“坐下。”仙道依旧这么说，依旧保持的刚才的姿势，握着鱼杆的手一动也没动。

　　“我要回去！”黑泽略为提高了音调，很僵硬的转过了身子，走下木板。

　　“鱼竿我不会拿走，”黑泽听见仙道这么说，她停下脚步，立在原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就放在你这边。”

　　“不要！”黑泽没回头，背对着仙道，“我不需要那个东西。”

　　“但是我输了，所以没有资格拿。”仙道仍然坐在那里。

　　“就当没有那个赌，你拿走吧。”黑泽觉得喉咙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憋着难受，需要不断的吞口水，一下一下的，吞下的口水如千吨重的砸在心里。

　　“但是，我想当作它是存在的。”黑泽的身子振了一下，她感觉仙道正放下鱼竿，然后站了起来，步伐缓慢的朝自己走过来，越来越近，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发梢飘在仙道的外套上，而仙道的嘴唇正轻巧的靠在她的头顶。

　　“我想当它，是在存在的。”仙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的后脑勺敏感的接触到他脖子上的毛衣领子，她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我想违约。”

　　“什么？”黑泽有点不快，不仅仅因为仙道的话，更多的是因为异于平时自己的种种身体表现或心理反应。

　　“我说，我想违约。”仙道说话时冒出的白气呵成团，停留在黑泽的发顶，似一朵朵洁白的云，“鱼竿放在你这，我接受这一点，但打赌时的别的条件，我想毁约。”

　　啊……黑泽完全愣住了。她看着说完话的仙道轻蹭过她的肩，留着淡淡微笑的侧脸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除了这一点，别的我都想毁约…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是什么意思，想跟我交往么，为什么不明说？一时间，黑泽的脑子乱到极点。她迷糊的拿起被仙道丢弃在一边的鱼竿，胡乱的迈着步子回到店里。

　　黑泽收拾起仙道喝过的那个杯子，杯子里的冰块早已经完全融化掉，鹅黄色的柠檬片漂亮的成着角度的躺在杯底，黑泽扔掉柠檬片开始提醒自己并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女生，而是一个已经24岁的女人，要理智要成熟，于是这样的想法开始左右着黑泽，让她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