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临界》紫涼

57、最后那50%的几率

　　球在空中前进的时候，全场寂静的几乎能听见每个人呼吸的出气声，甚至连每一个毛孔收缩时发出的刺啦声都能分辨出来。那个凌空跨过众人头顶的橘色篮球所发出的希望光芒掩盖了一切色彩，如一颗温暖太阳般在灰色的平面世界里的朝着它应该去的地方跃进，它推开层层空气的阻碍，翻开的气流形成波涛般的一阵阵往外涌，它就在棉质般的气中飞着，愉悦的翱翔，最终，带着胜利轻柔的触碰白色的篮网，呈直线坠下，点地，一下，又一下。

　　赢了么……黑泽睁大眼睛，这么想着，在球堕入篮框的那一刻，她有些高兴有些激动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是蜂鸣器的声音…？”黑泽听见淳子的呢喃。由于整个体育馆的过分安静，所以这个接近于自言自语的喃喃声，在黑泽听来都清晰万分。

　　蜂鸣器……是什么意思？黑泽转过头看着淳子，视线却穿透过淳子的发隙，看见对面墙壁上悬挂着的硕大的记分牌上，陵南校名下的红色的电子数字由96变成98。

　　黑泽眨了眨眼睛，歪过头避让开淳子遮住视线的蓬松卷发，她看见了上面的数字确确实实显示的是98，黑泽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红色的电子数字都没有再变化过，黑泽不相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她终于看清楚了，巨大的，悬挂在墙壁上的比分红灿灿的标示着湘北对陵南99：98。

　　其实，并不止黑泽一个人在看比分牌，几乎全场的观众眼里都印着鲜红的数字。

　　99：98...

　　黑泽转动着脖子，视线从记分牌上移到场上呆立着的球员身上。她看见那个嘴唇很厚眼睛却很小的人纠皱着浓浓的眉；她看见梳着菠萝头的矮个子不可置信却又是一副乐极的表情；她看见流川冷静的脸却微微紧握着得发抖的拳；她看见仙道漫头的汗顺着鼻翼流下，一直落到微张的唇边；她扭过头，看见淳子的眼里噙满泪。黑泽再一次将视线投转过去，墙上的数字依然定格在99：98。

　　很长的鸣叫声终于停了下来，使得原本就空落的场内更加安静，每个人都因为骤停的哨音而深深的吸了口气，而黑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去习惯这样的寂静。

　　就这样结束了么....黑泽环视着周围，她看见场边陵南的候补队员们脸上逐渐露出的失望伤心的神情，其中竟也有人克制不住的落下泪来。黑泽看见仙道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比分，然后微微扯动着嘴角低下头。

　　黑泽随着仙道的动作再次望了过去。99：98...那个艳红的数字在她的眼里放大，模糊，慢慢扩散，逐渐变成一片姻红，黑泽发射性的眨了下眼睛，红色的数字立刻变得清晰，只是在那个瞬间，她的睫毛变得濡湿，只是在那个瞬间，她的嘴角尝到了一丝丝咸湿。

　　“比赛结束，湘北胜。”广播响起，顷刻间，全场爆发出响彻云霄的鼓掌声，那一刻，所有的观众都如事前约好般站立起来，带着笑泛着泪用力的鼓掌，以对球场上这10个人带来的如此精彩的比赛而表感谢。

　　“虽然陵南输了，但是，这场比赛真得很精彩啊。”淳子也站了起来，泪流满面。

　　输了...陵南输了...陵南怎么可能输了...黑泽呆坐着，嘴唇蠕动。前面站起的人群遮住了她的视线，不过，这些也无所谓了，她现在已经什么也看不进眼，什么也听不进耳，她只觉得那个时候他的那球进了就一定会赢，为什么球进了，却还是输的结果，她之前是有不想他赢得想法，但是现在他输了，如了她的愿，她却有那么的心痛那么得难受，她好像知道，刚才她看见他低下头的那幕，他会是什么表情，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很在乎...

　　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仙道抬起头，朝着流川微微一笑，伸出手说：“祝贺你们。”

　　流川摇摇头，甩开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及不断下滴的汗水，定睛看着仙道说：“你竟然踩线？”

　　仙道不以为然地说：“孰能无过。”

　　流川哼了声，转身走了下去。

　　仙道轻笑着，收了手，挠挠后脑勺。如果当时不是心急于时间的紧促啊，自己一定会沉心应对，那一步也不会跨的不到位，也不会跨的这么没有自信，自己终究还不是一个在最后关头值得信赖的人，还是不能完全的沉着对付。仙道低低的叹了口气，走下场。

　　“输了...”彦一的眼泪似决堤的洪水混合着鼻涕肆意流淌着。

　　“没关系，不是还有一场么。”仙道笑着拍了拍彦一的肩。

　　“是么？还有一场？”黑泽抬起泪眼看着淳子。

　　“嗯，还有一场，与海南一战。”淳子转身，“走吧，人都走光了。”

　　仿佛被灌注了希望一样，原本还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泪水在听闻这样的话语后立刻如切断了源头的泉水般止住了声势，黑泽甩手抹掉了挂在脸颊边残留的泪痕，笑了起来。

　　还会有一场..如果赢了...黑泽没再往下想，只是这般她就已经又笑了起来，她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发烫，那个发烫得部位正是上次被他握住的。这么想着她就在突然间好想见到仙道，哪怕是远远的，有或只是背影。

　　只是，事情并不能例例如意。在湘北陷入欢庆的时候，陵南失去了代表神奈川进军全国的最后那50%的几率。而这一点，黑泽是通过仙道自己才知道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