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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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三旬，一旬十日，一日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百二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他用一年的时间陪她游赏，共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
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多，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顾离谨能陪伴他们的日子，真的是太少、太少、太少了。
甚至他余下日子里陪伴的不是他们，而仅仅只是殷罗一个人罢了。
顾离谨说，他要陪着她游览山河美景，而后安然赴死，不畏不惧，再无遗憾。
殷罗说，她要陪着他遍寻名医高人，延长他的寿命，不苦不累，再无奢求。
顾离谨知道，殷罗也知道。
那个希望渺茫至极。
可是她怎么能够甘心！她才刚刚走出眷恋邵湛的这个死胡同！她才刚刚发现自己对顾离谨的感情！她才刚刚彻底放下心来打算与顾离谨好好过！她才二十一，顾离谨才二十二！他们明明还那么年轻，却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可怕而悲哀的命运！况且他…况且他…那么温柔体贴，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屈服在命运之下！她——
不甘心。极其不甘心！
殷罗自记事起，便一直在服从，从来没有过违抗长辈安排的时候，这是第一次这么不甘，第一次这么想反抗。
她不知道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或者说，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情绪。
但是顾离谨和殷罗情愿相信是因为爱。
三月三元宵最是热闹。来来往往总可见各家打扮美丽的姑娘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乱瞟，瞥见心仪的公子便颊上染起红云，故作柔弱的玩起摔倒，欲去搭讪。女子多数都被严令不得抛头露面，待在家中做女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做不到什么矜持。也怪不得她们。
即使这里不是繁华的城镇，节日时也可看见几分繁荣。孔明灯缓缓升向天空与繁星交相辉映，灯上写着的女子的心事也只报给了月亮听。梅花的香味清淡却有一种莫名的韵味，十分美妙。
顾离谨握紧殷罗的手，带着笑意说道：“殷儿，我们也去放孔明灯许愿吧。”
殷罗闻言许久未答，顾离谨拉她走也没有动作，低着头想着什么。
顾离谨疑惑回头，见她模样，闭了嘴没再说话，等着殷罗先行开口。
“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殷罗抬头，仔细打量他，“听婆婆夸过你，说你聪明。那……”她抬手指向不远处摊子上的灯。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个摊子的支架上装饰了许多荷花灯，后面挂了各种各样的奖品，明显是让人去猜灯谜的。
他扶额：“为什么我要去猜灯谜……”
她眯起眼睛看他，见他扶着额没有看向自己这边，才加了一句：“去不去？”
丝毫没有感觉到危机，他宠溺的看着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咳，那个…”殷罗有几分尴尬了，“别这样看着我，弄得都不好意思让你去了。”
……他那个表情，真的让她有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那…”顾离谨保持宠溺不变，“我帮你买一个，就不猜了吧”要是没得到肯定是要被她好一番嘲笑的。
“不行！猜灯谜得到的更好一些，可以让我更喜欢你，不好吗？”(其实就是所谓的自己靠实力得到的有成就感)
“好，我的殷儿说什么都好。”顾离谨揉了揉殷罗的头，无奈安抚。
殷罗更尴尬了，索性不再去想这些，拉着他到了摊子前，问摊主：“想要那个孔明灯要猜对几题”
这个摊主倒也奇怪，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自夸自己的东西多么多么好，只是眯着眼睛瞥过了一眼殷罗，而后仔细打量着顾离谨。顾离谨点头回以一笑，由着对方。半晌，摊主收回目光，回答：“二位皆是杰出之才，想必感情也颇为深厚。连续猜对十题，这灯便是你们的了。”
顾离谨也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任是谁也知道——他认真了。为了满足喜欢的人的心愿，也为了不被某人得寸进尺的嘲讽，当然得认真对待。
“出题吧。”顾离谨出声，殷罗则在认真盯着二人。
“十题皆是字谜。第一题：湖畔田间遇知音。”
顾离谨略微思考后答：“汁字，水十汁。”而后又忍不住调侃道：“第一题就玩儿真的呢。”
“第二题：一月一日非今天。”
“明字，日月明。”
“第三题：一勾心月半三星。”
“心字。心思的心。”
“第四题：送走观音使不得。”
“还字，归还的还。”
“第五题：后村闺中听风声。”
“这题殷儿来答吧。”顾离谨看向身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殷罗。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来这儿看热闹，本来只是认真看着顾离谨答题的行人闻言都盯着殷罗了。
殷罗暗中瞪了顾离谨一眼，讪笑：“夫君折煞妾身了，妾身怎么知道呢？”
当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呢？顾离谨很少出门，故而认得他的人并不多，他认真的时候端的是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模样当真吸引人的很。倒让人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妥。瞧那些姑娘小姐羞涩的不时瞥向他的目光就可以知道了。
顾离谨的皮相不差，即使是认真，唇角也是微微上挑仿佛在笑着，声音依旧温和，无知觉的就抚慰了人心底的急切与焦躁。他此番唤她，不过就是为了让她配合他，告诉行人自己已经是成了家的人罢了。
他微弯腰在她耳畔耳语几句，直起身子后笑道：“殷儿太过于谦虚了，告诉摊主答案吧。”
她凉凉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劝说：“乖，别闹了。”闹什么！她哪有闹！被暗中坑了一把的殷罗表示如果现场有一张桌子，她一定会掀了！毫不留情！刚才他跟她耳语，就算是瞎子也知道他是在告诉她答案好吗？当众秀恩爱让她有种无意识中拉了不少仇恨的感觉……
“哦……”殷罗本来是想不按他说的说个错误答案，思及荷花灯，以及接触到他宠溺的眼神后，“……封字。双土寸封。”
“恭喜夫人答对了。第六题；日长月短左右战。”
注：字谜皆来源于网络。
那些让顾离谨思考了的是因为……我这个知道答案的都不知道怎么得到的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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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