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症状》何清澄

1、恋爱症状[上]

　　恋爱症状 [1]

　　我抱着成摞的卷子，边走边觉得无比吃力。如果不是自己犯懒硬要只走着一趟，现在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旁边操场上有人在踢球，我看着，向一边挪了挪，心里想着千万不要被砸到。
　　“小心！”
　　我反射的看过去，砰！直接被命中！
　　我跌在地上，卷子散了一地。
　　痛……屁股痛，脸痛，手也在痛。
　　“没事吧！”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没事？！我痛得一时说不出话。
　　“喂！你在流鼻血！”
　　用手摸了摸，真的在流！看到血，突然有种想哭的心情。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挥挥手，我接过面前的格子手帕边说：“帮我把卷子……”如果这些卷子少了一张，我就有大麻烦了。
　　借着他们捡卷子的时间，我打量着他们。帮我捡考卷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带着书卷气，另一个看起来就很“凶”的感觉，剩下的那一个，看五官虽没有那两人出色，身高也不高，但就是带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威仪，估计刚才对我说话的应该是他。
　　收起了考卷，由那个带着威严的男生交给我。
　　“谭风，还不过来道歉。”他扬声道。
　　很“凶”的那个人看起来很不甘愿的走到我面前：“对不起……其实不是我踢的，是球踢到柱子上反弹……”
　　那有什么区别？
　　我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也在瞪我。
　　#•%……对他的印象差到谷地。

　　恋爱症状 [2]

　　那个球印在我脸上整整两天，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你确定不用我帮你带课？”同一寝室的方洁问。
　　我对着镜子从整体到细节的慎重分析后，最终还是摇头：“别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毕竟这是第一堂辅导课，怎么样还是自己去的好。
　　“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方洁站在后面打量着镜子中的我。
　　“她是自暴自弃。”坐在床头看书的风吟头也不抬的说。
　　犀利！而且一枪命中！的确，我就是抱着“反正不是美女，没人看”的心理才敢这样出门的。
　　我苦笑，按按自己还在痛的脸，决定面对现实。
　　我的确是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才特地绕到楼后走这边的……
　　“小心！”熟悉的声音让我有种预知危险的感觉，但还是没有躲过去。
　　砰！再次被球砸中。
　　“对不起，你有没有事？”
　　事大了！我捂住被砸的眼睛，用另外一只眼睛看，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我连想哭的冲动都没有了……
　　上次是足球，这次是网球，我苦中作乐的想着，起码球越来越小了……
　　“谭风，道歉。”同样的对白。
　　“我跟早就喊了小心了……喂！你是运动白痴吗！”后半句是对我说的。
　　气在心里不大一处来，只可惜今天没有时间计较，匆匆说了句“我有事”急忙跑走。
　　我的课呀……
　　老师将第一年的数学解答部分留给了我，虽然说是上课，但其实就像看自习一样，偶尔回答个问题就行了。
　　才一出现，我很明显的感受到同学的异样视线，没有勇气去思考我脸上带着怎样的记号，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示范了道例题便让他们开始做练习题。
　　摸摸眼睛，实在痛得厉害，
　　上帝保佑，旦愿我再也不要遇见那个人。
　　有人提问题，我走下去：“因为A比B大，所以A小于B是错误范围……”解答完，才要反回台前，那人叫住我：“你的眼睛……”
　　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我脸的话题！打断他的话：“好好做，下面那题跟这题类似。”
　　“刚刚你被球打到的时候我看到了，谭风是……”在我的瞪视下，那人收了音，埋头写题，我转身走回台前。眼下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我当他们在交流，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滑过。
　　下课的时间到了，我收拾东西，两三个女生却向我走来，样子带着几分怯怯。
　　“怎么了？”我以为她们有上课的东西要问。
　　“那个……你上第几年？”谁知道问的居然是这种问题。
　　“最后一年。”
　　我再次把书拿出来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没关系。”虽然形象不佳，可我尽量和蔼。
　　“听说……你被谭风的球砸到了？”
　　我叹气，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哇！好幸福哦！”一阵赞叹。
　　“……”我两眼发直的看着她们，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呐！你们有聊什么吗？”
　　撇嘴：“没有，他也不知道道歉，还反过来问我‘你有没有运动神经？’”
　　我要彻底抹灭她们的错误思想。那种人，有什么好的？
　　“哇……好酷！”又是一阵尖叫，我知道她们彻底没救了。

　　恋爱症状 [3]

　　我脸上的双重球印整整一个月才算消退，这么深刻的教训让我长足了记性。所以当严庭找上我的时候，我一口拒绝了。
　　严庭是学生会长，因为篮球部马上要参加大赛，而前一任经理却不做了，所以找上我。
　　一听到跟球有关，我连连摇头。
　　“只是去帮他们做一些统筹计划……而且你以前不是接触过篮球部吗……篮球部有教练而且队长很负责，就算你担任经理也没有太多的工作要做……”
　　他一面说我一面摇头，摇到最后头都有些晕了。
　　“真的不行吗？”严庭无奈的看着我，“有原因吗？”
　　我怕被球砸？这是什么荒谬的原因！最后我还是找了些学习忙的客套理由拒绝了。
　　只是没两天，又被他找上，拒绝，然后他又来。
　　“席花。”午餐时间，我又被找上。
　　他义正严词的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对篮球部有什么偏见，但是还是想请你去看一次他们练习，说不定能够转变你的想法。”他发现了，我没有说出口的理由。
　　叹气：“如果我看了以后还不同意，事情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以。”回答得爽快。

　　***

　　拉开体育馆的大门，我看到一个满是球的世界。
　　咻——一颗球砸过来，我急忙蹲下，还好躲过了。
　　“席花，你没事吧？”
　　我向他身后躲一躲，“没事。”
　　看向场地飞跃而起的身影，眉头皱在了一起——我看到了我认识的人。
　　“柯政。”严庭突然扬声喊道。
　　“练习停止。”柯政一声下令，让我浑身发毛的球终于不再跳跃。
　　严庭给我介绍：“这是柯政。篮球队队长。”
　　“我是席花。”我点点头。
　　“我们以前就见过。”柯政道。
　　“那……”严庭看向我。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睛放空的看着前方。就是因为认识，我才更加不会答应。
　　柯政看看我们，估计也知道了来龙去脉，招来队员对我们说：“我先给你们做个介绍吧。”
　　“首先是谭风，我们的主力。”那人看看我，哼也不哼的把头转到一边。
　　什么意思？他砸我两次，居然还一副我得罪了他的样子？！
　　“然后是段启雪，中锋。”
　　“你好。”他冲我笑笑，声音温柔。好漂亮的人，让我也忍不住回他一笑。
　　“关任，后卫。西古夏，中锋……”他将十几个人都介绍过。
　　队员一个个都很不明白的样子，有人问柯政，“她是谁。”
　　“她是我们新的经理。”
　　“哦……”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声音。
　　“等一下，我还没……”我急着辩解，这不成了赶鸭子上架了吗？
　　柯政对我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我们现在继续练习，你看一下，说不定会改变想法。”
　　篮球声又起。
　　“你决定了吗？”严庭问。
　　“嗯……”我绝对不是在思考加入不加入的问题，而是在想怎么拒绝比较婉转。
　　“小心！”有人低呼。
　　怎么了？我转过头去……
　　砰！被球命中。
　　“谭风，你怎么传球的？”
　　又是他……我按在痛处蹲在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摇摇手，实在无言以对。
　　然后，我用极其清晰的声音对严庭说：“会长，我还是坚持原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