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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23.女娲往事三之滕老

　　23.女娲往事三之滕老
　　回到阔别多时的华胥国，面对那宏伟中不失温和的城门，华胥妃卿激动地不能自已，哭倒在凤玉椼的怀中。
　　一边温柔安慰着妻子一边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了，一会儿见到岳父妆都花了可怎生是好？”
　　“媳妇是不是近乡情怯啊？不怕不怕！”月希努力拿出一位婆婆该有的风度和口气，可惜还是带不来正经严肃的感觉。
　　“是媳妇失礼了，娘快请，”摸了摸眼泪，抬头向着主街道尽头的那一片略显陈旧的房屋指去：“再走几步那里就是我家了，现在这个时辰爹爹应是在家中的。”然后放开了凤玉椼，搀起旁边的月希缓步走进久违了的华胥城门。
　　“呀，这不是妃卿嘛！啊！老天保佑可算是平安归来了！”一声高亢嘹亮的惊叫声顿时让华胥妃卿等人的脚步就是一顿，只见华胥妃卿看清来人之后马上热切的快步上前投入了一个妇人打扮的人怀中：“宜大娘，我好想大家啊，大家还好吗？”说着眼泪就不自觉的一颗界一颗掉了出来。
　　伸手抚着华胥妃卿光滑的头发，那位宜大娘感慨又心疼道：“孩子你吃苦了，不过总算回来了，前几日你爷爷就说你要回来了，这不还真是！”微红着眼眶轻轻拍了拍华胥妃卿的脊背还待要说几句安慰的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叫到：“哎呦，看我这脑子，走走快去看你爷爷，你爷爷病了，还病的不轻......”
　　都没听到话尾，一个闪身华胥妃卿就运起功法向着家里飞去，后头的凤玉椼和月希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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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猛地推开卧室的门，华胥妃卿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向外涌去，奔到床头，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恐慌一种绝望，就算自己跳崖的时候都不曾有此时的恐慌与绝望。轻轻地伸手探到父亲的鼻息间，决堤的眼泪越发汹涌，还有还有，握上那依旧宽厚的手掌贴住脸颊摩挲着：“爹爹？爹爹醒来，爹爹醒来，卿卿来了，你的卿卿回来了！”
　　想哭却不敢，爹爹说华胥国一片净土，眼泪不适合掉在上面，所以我不哭，不哭......
　　继续轻声的唤着，就像自己生病之后爹爹端药哄自己一样。
　　从自己懂事开始记忆中就没有母亲，爹爹总说他又是爹又是娘。而一直以来好像就只有那时候的爹爹身上才有娘亲的影子，才会笑得那么和蔼。
　　“爹爹，你醒醒啊，那天卿卿出去玩的时候说功课做完了是骗爹爹，但是后来遇到夫君后卿卿没有懈怠哦，知道现在还会举一反三了呢！爹爹你起来检查一下，好不好，卿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哄骗爹爹了......”
　　“哼，你还哄骗的少吗？”嘶哑异常的苍老声音突然响起在空荡荡的房间，也让华胥妃卿空荡荡的灵魂瞬间有了皈依。
　　佛说，万水之内都是皈依。
　　而现在一声轻哼听在华胥妃卿的耳朵中简直就如天籁，如禅音。
　　“爹爹！呜呜......”额头抵住滕老的手臂，紧紧抓住那明显宽大了许多的衣衫，泣不成声：“爹爹......爹爹......爹爹......爹爹......”仿佛现在世界上只有这两个字，只能一遍一遍重复，重复，要不然整个人就空了......
　　“哎，傻孩子......”扯扯嘴角：“这是越发不知礼数了，还不赶快请外面的贵客进来！”这不又板起了脸，端起了严父的身价。
　　“哦，是！”快速的擦掉眼泪，这才想起跟自己一同来的婆婆和丈夫。
　　赶紧将门外不想打扰父女两人的月希和凤玉椼迎了进来，两人都担忧的看着华胥妃卿，虽然在外面干着急但是她不呼喊，这母子二人还是不敢贸然进入，要是万一滕老真的不行了有临终遗言给女儿，若那时闯进来就不好了。而他们该做的就是做华胥妃卿身后的肩膀，最后的依仗，为她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只属于她的天空，继续做那个天真烂漫爱羞红脸的华胥妃卿。
　　不过看着泪痕犹在却眼睛明亮的华胥妃卿，母子两人顿时明白情况不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望娘亲赎罪，妃卿刚刚太过焦心才......”
　　拦上华胥妃卿的芊芊细腰，惩罚性的捏捏：“人之常情，你这是请的哪门子罪？”
　　月希也是嗔道：“这孩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父亲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若是可以的话不若送亲家回商丘吧，子然精通药理，定然会有所助力的！”
　　心中感动不已的华胥妃卿点点头：“爹爹生在华胥长在华胥，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我不知道......爹爹刚才醒来，不如我去问问爹爹的意思吧！”
　　“也好，不行就让子然过来一趟也好。”
　　“谢谢娘！”禁不住哽咽出声。
　　华胥妃卿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当然知道身为女娲族现任族长的女娲子然有多繁忙，周围明里暗里有多少敌人紧紧盯着他，一个马虎就会一命呜呼，如今尽然为了自己的父亲甘愿只身犯险走出女娲族圣地一一商丘，这让华胥妃卿的心中感动非常，甚至肝脑涂地，不同与之前的义务和责任，这次变成了生死相依，骨血相溶！
　　“傻孩子......”这次月希也跟着红脸了眼眶，还好有凤玉椼在一旁说道：“现在还是进去拜见一下岳父大人吧！”
　　“对对，快进去吧！”月希赶紧抹了抹眼角走进了卧室。
　　一进门就被床榻上躺着的老人震慑住了，形容枯槁，一身上下已经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给刮走了，可是还是掩饰不了那已经被时光研磨进骨子里的气质和智慧，暗淡的脸色上那动人心魄的眼睛就好像一泓深泉，吸引着你，解读着你，净化着你......
　　“好一位大智大慧的滕老！”月希在心中暗暗叹道。换上了一副面对长辈的姿态，对眼前的老人恭恭敬敬弯腰行了一个礼：“女娲族族长之妻月希拜见滕老。”
　　“呵呵，老朽岂敢受的夫人如此大礼，况且夫人今天是以亲家之仪来到华胥的，这就更受之有愧了。”说完就气息不稳的喘了几口气。
　　声旁华胥妃卿赶紧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帮着顺气。
　　“滕老，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您的身体，我夫君擅岐黄之术，不若请了滕老一道回商丘，养好身子，也好叫椼儿妃卿尽尽孝道。”
　　“咳咳，老朽先谢过夫人好意，可是命理自由天定。如今看到卿卿回来了，还带了这么一位丰神俊朗的郎君，观夫人之象，老朽就再无后顾之忧了，也可以放心去了。”
　　“爹爹你在说什么？”一声尖叫，华胥妃卿紧紧拽住滕老的手臂，哭的几乎快崩溃了。到死都难以接受爹爹尽然会离开自己去到另一个世界，自从知晓事理之后就知道此处是华胥国，是一个没有战火没有痛苦的国度，人人长寿，于是认定了身旁总会有爹爹在，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很快就只有自己了吗？这无异于一声响雷狠狠劈开了华胥妃卿的世界和希望。
　　赶紧抱住几欲崩溃的妻子，拽开那紧紧掐住滕老的手指：“妃卿，妃卿醒醒，醒醒......”
　　“媳妇。媳妇？”焦急的二人看着陷入自己世界难以自拔的华胥妃卿束手无策。
　　“醒来！”一声犹如晨钟暮鼓的低喝陡然响起，屋中的三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华胥妃卿一个激灵眼中恢复了清明，脑中回荡起来的是往时往日爹爹的谆谆教诲：“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地狱。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国；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月希看到远处走来一白衣人，闪着光彩的面庞让人看不清，只听见那人一指月希的额间轻轻吟诵道：“根身器界一切镜相，皆是镜花水月，迷著计较，徒增烦恼，不如出去出去......”
　　凤玉椼耳畔响起一句话振聋发聩：“天上地下，为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待得三人都平静下来回神后，月希和凤玉椼都是一脸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躺在床上呼吸孱弱的老人，这般惊世骇俗的神鬼之能竟真的存于世间，还让自己遇见了。亏得滕老自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世外桃源般的华胥国半步，若是，若是这样的本事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话，两人努力平息着呼吸，简直想都不敢想一下。
　　就像小时候一样，华胥妃卿拉着滕老的手，虽是满眼的不舍和慕孺之情但到底是平静了下来：“爹爹，别丢了卿卿好不好！”
　　滕老慈爱的眼眸中一片清明和悠远：“卿卿，方知这世间，生亦何欢，死亦何哉。堪破了生死，留到轮回又有何惧。人生在世唯一了字最是完整也最是通透，爹爹参悟了一生直到几年前真正明悟。”说着吃力的想要起身，被华胥妃卿立马扶住：“爹爹你要拿什么？”
　　“书架上的雕花紫檀盒中有一本书，你拿来。”
　　“我去吧！”走出卧室很快的凤玉椼就捧来了一本书册，上书《浮事了》三个力透纸背的苍劲大字。
　　“爹爹。”华胥妃卿接过书很是疑惑。
　　“自从爹爹一出生就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你爷爷奶奶都从不知晓。时常不自觉的会陷入一种恍惚不自知的状态，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醒来才知道不过是一盏茶不到而已，而那些回忆都消失了，仿佛就只是黄粱一梦。这种情况伴了我一生，直到几年前你突然不见了，我准备出去寻你，这才突然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梦。困了爹爹一辈子的事啊就这般倏地的洞悉彻悟了，这一辈子无憾了。要不是梦到了你这几日会回来为了见你一面，爹爹或许早就走了......”
　　其实滕老没有说的是在他欲走出华胥国城门的那一瞬间，从城门那块古老的匾额之上激射出一道闪电，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天灵盖，一种无法言说的剧痛席卷了整个人，几乎隔绝了他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和反应，所以在滕老当时站了好久之后，连是被人抬回家的都不知道。自那天起，所有的“梦”中记忆都回笼了，这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连一向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滕老都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些，这些竟然是......是......
　　而之后更是看到了爱女今生的诸多劫难，如今这是第一劫，若是一个弄不好身死道消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逆天改命生生以自身为媒介截取了大部分的劫难。因着是篡改天意，天罚即时降下，亏得滕老万年的修炼不浅才勉强撑得多时，等来了平安无事的女儿。下面便该放心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好好保存这本书，万不可落在奸佞宵小之手，将来慎重为她寻一个有缘人，卿卿啊，别太执着，爹爹会一只看着你的.....看着你们.......”
　　“爹爹！”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不断的回荡在华胥国平静祥和的上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