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晴天》晴方潋滟

4、第 4 章

　　“骗子…呜呜…”
　　丁香在一旁也是着急，“小公子莫哭，莫哭…”
　　“呜呜…易晴那个骗子…”
　　丁香不止如何是好，只能跑到隔壁落霞苑，寻来夫人。
　　“柒儿，你今日行了冠礼，已经是大人了，莫哭…”夏李氏拨开小儿子凌乱的发，只见他在床上哭得满脸通红。“柒儿，有什么难过的事，说与娘亲听。”
　　“娘亲…六哥是骗子…”
　　夏李氏倒是困惑了，家中排行第六的是女儿夏琉，怎么说也是夏柒的六姐，怎么会是六哥呢？
　　“柒儿，你哭糊涂了，哪里来的六哥？”
　　“易晴那个骗子…”
　　夏李氏心下了然，原来是钱家排在第六的孩子，“晴儿怎么了？”
　　“他明明答应我，今日会来看我加冠，我等了一天，都没有看到他…呜呜…”
　　夫人放下心来，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只是因为易晴失约。之前就听老爷说过，易晴还是小小年纪的时候，便已经高中状元，之前在京都为官；中秋前，皇帝赏了半年的假期回乡省亲，到开春便要回京；前日，易晴便来辞行了，还与老爷在书房里谈了一个下午。
　　“原来晴儿没有告知你，他回京了吗？”
　　“回…回京？”夏柒抽噎着，也掩饰不了眼里的惊奇。
　　夫人看着他哭红的眼眶，心想大概是晴儿太过于匆忙而没有顾及柒儿，“晴儿在京为官，如今省亲假期已满，自然是回去了。”
　　为…为官…
　　夏柒突然想起易六曾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他还记得那人说兵法时专注的神情…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娘亲就不知道了。”
　　夏李氏走之后，夏柒还躺在床上发愣，突然想起前几日那人舒展不开的眉，这么说…这么明显的征兆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把被子卷成一团，夏柒还是很难过，他明明想着，今日成人之后，就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啊…

　　回到京都，易六有些惆怅，半年未归，这儿也没有什么改变。
　　最重要的是，见不到夏柒了。
　　先去拜见皇帝，感谢皇恩，结果被皇上调侃“半年未见，十分想念”；回到翰林学士院，一群学士立刻拥上来瓜分易六带回来的特产。
　　“真是没良心，你们只看得见吃食，看不见我。”易晴看着同僚们为一份杏仁饼斗嘴，不禁笑出声。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浅黄的身影扑向他，“小晴晴，你回来了啊。”
　　声音如同这个人一般，如丝如绸，柔柔软软。
　　“才貌无双的玉公子，小生求你别挨着我，免得王爷一个不高兴，小生就得去见阎王。”
　　“他敢？”
　　“咳咳”
　　王爷黑着脸看到玉南山靠在易晴身上，立刻伸手将他拽过来，拥入怀中。
　　易六和那些正在抢吃食的学士们纷纷行礼，但王爷只是大手一挥，“免啦！”

　　夜晚，月凉如水，没有温度的银辉照亮了后院的桂树和凉亭。
　　夏柒闷闷不乐地靠在栏杆上，看着明亮的月发呆；他不知道，在北方的某个窗边，易晴也倚着窗栏，企图将相思寄语明月。
　　烛火明灭变幻，易晴斟酌半晌，提笔写信。
　　一个月后，拿到信件的夏柒又红了眼眶，毫不犹豫地做了个决定：上京寻他。

　　“什么？不行不行！”夏百万刻意忽略了小儿子脸上恳求的表情，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爹…”
　　“哎呀柒儿，长路漫漫，你若是在途中出现了什么事儿，你让我和你娘你哥哥姐姐们怎么办？”
　　“爹…”
　　僵持了一会…
　　“你为什么执意上京？”
　　“我…我要去找易晴！”
　　“哎，柒儿，我再给你找个夫子，易晴侄儿公务繁忙，怕是…”
　　“我喜欢易晴！”夏柒闭上眼，默默祈祷老爹不会打死自己。
　　“哎呀，我知道你喜欢易晴侄儿，只是他恐怕腾不出时间教你…”
　　夏柒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种喜欢。”
　　那种喜欢？
　　夏百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可看着夏柒，眼里那种肯定和认真的神情，使得整张脸都闪着异样的光芒。
　　“你…你….”
　　突然，夏柒生生跪了下来，“求爹爹成全。”
　　夏百万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我…我…”，半天才踹过一口气来。
　　“跪什么，我又没说不同意，你赶紧起来！”
　　夏柒惊异地张大嘴巴，“爹爹你…”
　　“你上边三个哥哥，个个都娶亲了，我也不勉强你。”
　　“爹爹最好了。”即使已经成人，夏柒还是孩子心性，一高兴就扑到他爹身上去了。
　　其实早在易晴来辞行那日，就有暗示过欲带夏柒上京，夏百万只当他想带夏柒去游历一番；想着他公务繁忙，还是不能让小儿子去捣乱，于是婉拒了。现在，小儿子倒是求着闹着也要去寻他，果然命该如此，唉。
　　将《冬日图》看了几遍，夏柒对着画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哭也哭过了，跪也跪过了，若是到了京都，你不要我，我肯定肯定跟你没完。”说完把画塞进包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