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晴天》晴方潋滟

2、第 2 章

　　日头正中，晌午了夏柒才起身，迷迷糊糊洗漱完，吃了午饭，就被父亲喊到书房去了。
　　“柒儿见过父亲。”夏柒行了礼，坐到父亲身边。
　　“柒儿，你钱伯父的儿子近日回城，我请他来给你当教书先生，一会别忘了礼数。”
　　“是，柒儿知道了。”
　　话音刚落，管家就领着教书先生进来了。
　　“晚辈易晴向夏伯父问好。”
　　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心上划过浅浅的波纹，夏柒吃惊地抬起头，只见那身着蓝衫青年行了礼，又礼貌地回答了几个夏百万提出的问题。
　　“哈哈哈，真是青年才俊，柒儿，还不向兄长问好。”
　　“易…易兄好。”
　　只听见那人笑了一声，“夏伯父，昨夜我与七弟已经在夜市见过。”
　　“原来如此，缘分啊缘分。”
　　夏柒红了脸，低着头，没看见易六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

　　桂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夏府，以后院最为浓烈。
　　夏柒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听易六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事有本末，物有终始…”
　　嗯…这身高，小爷喜欢；这墨色的发，超凡脱俗的眼，白净的手，小爷喜欢；这微微低沉的磁性声音，小爷喜欢；这整个人，小爷喜欢…
　　易六无奈地看着在发呆的夏柒——白皙的脸上挂着傻傻的笑，手里的书被卷成一卷，视线不知道聚在哪一点——伸手，轻轻扯了他右边的脸颊，滑腻的手感简直不能更好。
　　“诶…诶诶诶？”温热的触感终于唤回了他的魂，发觉头发又被揉了一下，夏柒刷的脸就红了。
　　“发什么呆呢？”
　　“我…嘿嘿，不告诉你。”
　　“傻，”易六抽出他手上卷在一起的书，翻到《大学》一章，“今日你若是背不出，就该罚了。”
　　“罚什么？”
　　“若是背不出，那就抄二十遍吧。”
　　“不行不行，”夏柒急了，抄二十遍，手要断掉的，“我这就背！”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易六站在书案旁，静静看着少年皱起眉，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眼里光华流转，温情似水。
　　不过一刻，夏柒又看不进书了，“六哥…”
　　“嗯？”
　　“你是…呃，你是钱伯伯的孩子，可是你姓易…”夏柒小心翼翼地看着易晴的表情，生怕触到什么不该碰的线。
　　易晴轻笑，“我父亲爱极了娘亲，事事遂她愿；我出生之后，娘亲请求父亲让我随她姓，父亲自然应允。”
　　“哇…”夏柒歪着头，“若是我也随母亲姓，那我该叫做李柒，唔，太俗太俗。”
　　刚说完，脑袋便被书轻轻敲了一下，夏柒捂着脑袋，不满地撅起嘴，“干嘛敲我？”
　　“再不背书，就抄三十遍。”
　　讨厌！没情趣！
　　可惜易六是听不到他的腹诽的。

　　天渐渐冷了，丁香在书房摆上了火炉，一室暖意。
　　除了讲解圣贤书，易六也教夏柒写字和画画。
　　易六写得一手好字，端端正正的楷体，可谓“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就如同易六其人，为人端正，清新俊逸。
　　夏柒抓着笔，一笔一划地临帖；也许是过于紧张，手竟不自觉颤抖，下笔也如同波浪。
　　“六哥…”夏柒的声音带着点点尾音，易六听着只觉有羽毛略过心尖，痒痒的。
　　环过少年单薄的身子，易六温暖的手覆上那略显冰凉的手，“来，这样…”
　　易六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夏柒更紧张了，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手被他带着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脑子里恍恍惚惚，就像一团浆糊。
　　“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大字以颜为法…”略回头，肌肤相亲，两人脸颊都染上绯色，“小柒…”
　　“嗯？”
　　温润的唇在微微发热的脸颊上，轻轻印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本来红成水蜜桃的脸颊继续升温，变成红苹果了。
　　“太…太热了…”夏柒的声音都是颤颤的，丢了笔，双手捂在脸上，把眼睛也盖住了。
　　只听见青年轻笑一声，“小柒还是个孩子…”
　　话音刚落，夏柒就松了手，转过身，忿忿道：“我才不是孩子，我明年就及冠了。”
　　易六淡然道：“我去年就已加冠，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孩子。”说完，又摸了一下少年柔软的发。
　　夏柒是彻底毛了，不就年长两岁，怎么可以总当他是小孩子，“别摸我头发，我才不是孩子。”
　　易六心下感叹这孩子太可爱了，嘴上却是说的，“嗯，你不是孩子。”
　　炸毛了就得顺一顺嘛，要是媳妇被气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