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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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刚好驶过面前，这个地方的烟尘瞬间被激荡起来，然后那辆车的尾灯灭了，也就再也看不到所谓的烟尘。是的，也就这几秒钟的时间，一辆车过去了。
伴随它的灯光，伴随它的烟尘，没了。
小村站在校门口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烟头热烈地燃烧着，随即又暗淡下去，这也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小村闻到的，除了浓烈的烟草味，竟然还有空气里的汽车废气。对面的小超市灯光照射出来，亮了好大一片地方。那里有几根树干，是一种他不知道名字的树。水泥地上落满了它的叶子。这座城市里特有的季风吹过，轻轻掠动了一下这些叶子。
而这些，似乎都与小村无关。公交车来了。
车子带起路上的很多轻便的东西，例如灰尘、废弃的胶袋、落叶，等等。
而小村的烟，到这时才刚抽完不到三分之一。
他扔掉了那还剩三分之二的烟，往地面的一滩积水里一丢，没丢中，他便用脚踢了它一下，“嚓”，鞋底磨着地面的沙，发出这样一个声音。烟掉进了积水里，燃着的烟头灭了。
小村走上公交车站，迎接他的朋友——燕子。
公交车停在了站口，开了门，接连下来好几个人，男的学生，女的学生，安平村里的村民，都是些友好无害的人，是的，他们都只是普通人。
小村看到了燕子，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她手里拿着一个手包，皮制的黄色小包，挂链是合金式的扣子连接起来的。她跟小村说过，这是一个外校的男性朋友送给她的，不是名牌，却也不便宜。
“你吃饭了没有？”小村问道。
“没吃，就是出去跟朋友逛了一个下午，一直到现在。”
“那你要不要吃份炒粉？呃，就是说——你的晚饭，我的夜宵？”
“好啊，反正食堂也没什么吃的了。”燕子说。
“要不要喝点啤酒？”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喝酒。”
小村于是拿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一口喝完了它，冰冷的酒水进入口中，让他打了一颤，也不知道这酒已经冻了多久。
燕子夹掉最后一口的炒粉，放下筷子，把掉落到前面的头发拔回背后，坐直了身子，看着小村。
“好了，说吧，你心情不好？”
小村放下杯子，把筷子的一头搭在碟子上，说：“我辞职了，今天。”
燕子看着他，后者也看着她，然后抱手在胸，背靠着椅子。
“就是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燕子不说话，他继续说：“有一个师妹给我发了一个短信，在愚人节那天。”
“这么说，你是谈恋爱了？”她有点嘲讽地说道。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但事实就是，她前几天给我送了一样东西，”小村拿出钥匙扣，上面很明显地有着一个掉坠，“你看，她放在给我洗好的衣服的袋子里，是一对的，她一个，我一个。”
“她肯定是初恋。”燕子不着边际地说了这一句，小村假装没听清楚，她又说，“你也肯定是初恋。”
“ 上个星期五的时候，她问我有没有要洗的衣服，我找来找去没有合适的，就给我那件西服给了她，过了两天之后，她叫我去校园里的草地上，要把衣服还我，袋子里面就有这个东西。 ”
“我是回去之后才发现的，发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她叫我把它扣在钥匙上面，然后就是这样了。”他炫耀似地晃了晃掉坠。
“那挺好啊，刚刚毕业就告别单身。”
“ 我今天只是有点心情不好。”
“那你应该找她出来啊，不应该找我的。”
“她今天去高中同学的学校去了，不回来。我就是想找个信任的朋友来，说说这件事。”
“你辞职的事？”
“嗯，有点不开心。一下子就毕业了，找到工作，不合胃口，然后就辞掉了。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我还有一年才毕业。”
“可也就一年而已啊，很快就过去了。”
“该来就来，好好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哦，好吧。”
两人不再说话了。坐了一会儿，燕子说要回去了。小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是不早了。
两人走在路上，并排着走着，但都不说话，校园里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照得很长。在女生宿舍下面的时候，小村停往了脚步。
“好了，早点休息吧。”燕子说了声。
“拜。”
燕子转身上了楼梯，小村突然想到了什么，“嗨，等一下。”
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小村说：“星期一能不能帮我找系主任开个学历证明，我找工作用的？”
燕子想了一下，“可以啊。”转身上了楼。
“谢谢啊。” 小村对着楼梯转角喊。
2
打完排球后，小村和燕子坐在球场的水泥围墙上，没有水喝。燕子知道小村跟他的小师妹分手了，不太愿意说话。
本来小村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只是比平时更加沉默了点。
夜很快就来临了，这座学校座落所在的位置让它上方的天空清朗了很多，没有太多的雾霭，可以让学校里的人在这个时候抬头就看到星星或者月亮。
这个时候没有月亮，但是有几颗星星。没有更多，因为闹市区里的灯光将大半的天空染成了红色。上空的云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流星。”燕子说。
“以前在书本上看到过，又好像是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别人说，天上掉下来一颗星星，就有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觉得那样很美好，有人死了，还能让所有人知道。只是这样子的话，天上是要有多少颗星星啊。”
“我们学过的知识让我们知道，只要月亮出来了，星星就会不见。但是在我们只看得到月亮的时候，星星还是会掉下来的，是吧？”
“我见过流星。”小村突然说道。
“那是我小时候，我妈妈养猪，到送去屠宰的时候，我们就要很早起床到镇上去。一次下雨，很大的雨。五点多的时候，看不清路，深一脚浅一脚踏着水和泥。到达镇上的时候，没有雨了，又看到了星星，我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次看到流星的。”
“是什么样的?”燕子问。
“第二次是我在高中的时候，我们在操场上做操，天还是亮的，太阳没有出来，我又看到流星掉下来，落到东边的山头，太阳升起来的那个方向。 ”
燕子没有再问问题。
“之后我就再了没有见过。”小村站起来，“我们走吧。” 他捡起身边的球。燕子跟在后面。
他们一起走过球场，篮球场上还有着几个人在就着路灯的光练习着投篮，有几声女生的笑声，看来是因为有着她们的存在，另外的几个人才能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继续这种无意义的运动。
不然，谁会在这已经没有太阳照射没有热气的地板上面光着膀子呢。
“他们真是一群无知的雄性动物。”小村轻松地说道。
“哈呵。”燕子被她逗笑了。
“你今晚就要回到酒店的宿舍了吧？”她问。
“是啊，明天我上早班。”小村回答。
“那我送你到车站吧。”
小村没有拒绝，俩人于是一起继续走着。
路上不时地走过其他人，有一些嘴里吃着冰淇淋的女生，三三两两地笑谈着，也有单身走过来的男生。有几个认识燕子的女生给他们打招呼，两人微笑地回应。
“可能她们认为我们是情侣，呵呵。”小村轻松地说。
“很早就有人这样说过我们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要紧的？”燕子说。
“是没什么要紧的，我也不在乎。”小村说。
他们随意地聊着，到了公交站。
这里的落叶更多了，小村不知道名字的那几棵树似乎有着不同的时令特性，已经差不多落完了叶子。抬起头甚至能看得清天空里的星星。
现在可是夏天了，小村有着这样一个想法，就那样地抬起头看向天空。燕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抬起了头。
一颗流星就恰好落下来，在瞬间划出一道亮白的光线，接着消失了，像是并没有刚才那一瞬间。
两人默契地相视，小村看到燕子笑了。然后他知道，那一瞬间是存在过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