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冰山有点可爱（GL）》沾逸

39、暗流

　　苏涵把枪收起来，刚才带着冷意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她没有解答黎夙的满腹疑问，径直走过去蹲下，用匕首把晶体撬出。
　　丧尸的遗骸还算完整，只是它的衣服上沾满了各式各样的陈旧血迹，褐红色的斑驳，昭示着很多场她们无法看见的惨烈的斗争。
　　弹孔不大，却很深。苏涵将手轻轻略过伤口上方，还能感受到一丝缠绕在指尖的凉意。她又抚了一下，垂下眼，手腕一抖，一颗子弹赫然出现在掌心里。
　　金属的质感略有点重，苏涵端详了一下，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犹豫了一下，她把上面的血污擦了擦，扔回背包里。
　　她又望向腰间别着的那把枪。银色的，磨砂壳不怎么打眼，细看却很精致。这是楚沐送给她的诀别礼--或者说出师礼，很有那人的风格。没觉醒异能的时候她想着防身用，便一直带在身边，久了，也就习惯每次出任务都带上了。
　　现在觉醒异能以后，身体强化跟上了，就再没动过用它的念头，习惯却延续下来，好像有它在身上就莫名安心，实在是有些魔怔了。
　　可今天的事一下让她警醒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动用这枪，本想用作缓兵之计，不想效果好得让她禁不住诧异。
　　三级丧尸的防御如果真的那么好破，一发子弹可以轻松解决，异能者还那么头疼干什么？
　　她又忆起楚沐那双眼睛，说话时眼神总是专注而清透。不如黎夙灵动热烈，又和温蕴辰的沉郁恰恰相反，楚沐的眸总是一望见底，像是什么都不懂，又像预料到了一切。湖水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最后总是回归平静。
　　黎夙看她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低低喃喃了一句什么，声音很低很低，轻柔的像是化在风里。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苏涵一直知道楚沐这人的身上有无数谜团，楚沐没刻意瞒过她什么，就算有时候问得深了，也不过是沉默以对。
　　她心里好像霎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从没这么迫切地想得知她的消息。
　　基地正值动荡期，现在已经能看出苗头了。群雄逐鹿，毫无疑问事情会愈演愈烈，究竟哪方得利，形势还不明朗。她消失是否是因为这事？现在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她……还好吗？
　　“你……”黎夙憋了半天，好奇死了，抓心挠肝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先从哪个问起。
　　苏涵起身，把晶体递给黎夙，“这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回去说。”
　　温蕴辰慢慢站起身，眼神也微带一丝诧异，不过她没有多问，黎夙看她行动不便，也不再追问，赶紧过去扶着，看她苍白着脸又要拿钥匙，麻利的夺过来，“哎呀你去歇一会儿吧，我开车就行。”
　　生怕她不答应，黎夙举起手发誓：“放心，考过驾照的，绝不翻车。”
　　温蕴辰没有坚持，她看黎夙还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有些气闷，又无处可发，最后凉凉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黎夙指了指自己道，“你看，我就是累点，毫发无伤。”
　　“你刚才，是打算自爆吧。”她轻轻点出，不留给黎夙打岔的余地。
　　“我那不是没办法了吗，不然大家都得完。”黎夙讷讷道，“我还怕你看到有心理阴影呢……诶，早和你们说了我运气好，没骗人吧？”
　　温蕴辰手指蜷缩了一下，骤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明明刚才差点出事，她就不在乎安危么？说到底，在意的是她，患得患失的也是她。
　　运气？她从不信这种东西。
　　一行人重新上了车，这回苏涵和温蕴辰却没心思闲聊，车中的空气一时有些沉闷。苏涵来之前仔细研究过地图，不时指指更便捷的小道。路程还有几十分钟，为防横生变故，黎夙便收了心思，专心看路。
　　索性这回没再遇到大块头，几人顺利到达基地，迎上来的却是雷厉。
　　苏涵还记得以前这个队长，对他为人印象不错，偶尔也聊过几次，停住脚步，“雷队。”
　　雷厉叹了口气，“我早不是你队长了，叫我名字就好……算了，我只是过来报个信，你们赶紧准备一下，去基地中心报道，上面要找你们谈谈。”
　　苏涵微笑点头，“我们这就去，辛苦雷大哥了。”
　　“诶雷哥，”黎夙和他熟，此时又插嘴道，“你知道是为什么事吗？”
　　“最近基地不少人都被约谈了。”雷厉没有正面回答，“最近都小心些。”
　　“行，谢谢雷哥，”黎夙应了声，回头道，“有时间再一起出任务啊。”
　　雷厉摆摆手，走远了。

　　停了一下，苏涵和温蕴辰同时开口：“--今天的事别往外说。”
　　黎夙左看右看，一脸懵比：“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总感觉发生了什么，都说的模模糊糊的，只有她不知道怎么肥事。
　　温蕴辰有些疲惫的微微阖眼，苏涵在旁解释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奇怪。”
　　“我们去的是其他基地管辖的地界，这你是知道的。以前我们不是没有越界过，可通讯器从来没出现过信号断开的情况。丧尸出现后，我就一直在联络基地，巧的是那个时候消息石沉大海，后来回来的路上我又试了，联系正常。”
　　“可能是恰巧没有信号？”黎夙迟疑。
　　“我也怀疑过，可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苏涵抿了口水，接着说，“出任务之前，蕴辰黑进毗邻基地的系统，我记得没在这片找到任何三级丧尸的活动迹象警告。是吧？”
　　温蕴辰颔首肯定。
　　“这种能量级的丧尸，足够引起基地重视，严密监控他的大致活动地带，以免造成巨大损失，折损人手。”
　　“这事，很大可能是人为制造。b基地不可能希望损失珍贵的异能者，何况蕴辰这种掌握重要机密的人还在队里。我们的行程是保密的，所以只剩唯一的可能，”苏涵苦笑，“基地出了内奸。”
　　“哈？神经病吗？”黎夙最讨厌这种暗地里放陷阱的，烦躁得很，不断捋她两根马尾，“他们的目的呢？就为了杀掉我们？”
　　“也不一定，”苏涵慢吞吞地说，“或许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隐患，或许是要试探实力，也有可能盯上蕴辰了，现在还说不准。”
　　“敌暗我明，这次吃的是哑巴亏。好在最后走前黎夙把遗骸烧掉了，没留下什么痕迹。”温蕴辰抓住黎夙的手，安抚道，“他们摸不透我们以前，不会随便下手，别担心。”
　　黎夙心情复杂，“哦……那你的伤要不我陪你去疗伤处看看。”
　　“小伤，自己可以治。”
　　苏涵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么重的伤轻描淡写，她打心眼佩服温蕴辰这演技。
　　不过这时确实不宜露出太多破绽。
　　她吸了一口气，“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们说开。”
　　“今天那最后一击，不是什么奇怪的异能，枪里的能量是什么我暂时也不清楚，但枪是……楚沐给我的。这点，希望你们帮我保密。”
　　“你果然认识她！”黎夙翻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一个两个都忽悠我。”
　　“解释起来太麻烦，”苏涵连忙顺毛，“我不是故意瞒你。”
　　“楚沐，我知道一些。”温蕴辰思考了一下，“基地里有她的资料。”
　　“什么？”
　　“目前资料很少，但我知道基地一直在暗地调查。”
　　“……那知道她在哪吗？”
　　“目前是失踪状态。”
　　“……”眼里的光渐渐暗下来。
　　等了半晌，温蕴辰听到她笑了一下，“谢谢啊，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新消息……”
　　“会告知你的。不谢，今天的事多亏你。”温蕴辰道。
　　苏涵抬头，天空很广阔，世界也很大。
　　要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我想我只能站得高一点，高一点。
　　……再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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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意不意外？
6000字感觉自己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