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舅母楚湘（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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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虞冰瑶让翠珠给她梳了个凌虚髻，戴了支攒珍珠翡翠玉步摇，鬓间戴一团溜金喜鹊珠花，眉心是栩栩如生的桃花细钿，精致的红翡翠滴珠嵌银耳环衬得圆润的耳垂愈发白皙。
“芙蓉不及美人妆，郡主这般打扮可比京城盛传的第一美人好看多了。”翠珠喜滋滋地说道。
“本郡主靠的是才华，才不靠脸吃饭！”虞冰瑶扶了扶步摇，拿起眉笔轻轻描眉。
“……”
柳金将房嬷嬷送过来的妃色望仙裙理了理，“郡主，公主准备的这条裙子可真好看。”
虞冰瑶弯了弯眉眼，“在江南总穿襦裙，总算能换一种了。”
相比温婉如水，她还是更喜欢高贵冷艳范儿。
虞冰瑶出门的时候，已经能控制背上翅膀的昭宣帝忍不住“扑哧扑哧”飞到她肩上来，明佩脚步微移，想到青青在郡主心中的地位，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凝玉取出一方手帕，小心地捧起黛青，将丝帕放在郡主肩膀上，这才任由黛青站在帕子上。
黛青是郡主给这只鹦鹉取的名字，凝玉心想，郡主其实也很清楚青青再也回不来了，黛青，不就是“代青”，代替青青吗！
虞冰瑶不悦的脸色渐缓，她有严重的洁癖，大抵是上辈子的影响太深，这辈子也改不了。
“你若要跟着便跟着，但你敢离开我的视线一步，就别回来了！”虞冰瑶知道它能听懂，世间之大，有这种成精的鹦鹉也不稀奇。
连穿越这种事都真实存在了，虞冰瑶觉得误入妖魔世界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又或许青青的死只是黛青前世之劫呢！
昭宣帝很想开口怒斥虞冰瑶一番，结果只是尖尖的鸟喙上下碰了碰，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好用充满怒意的目光瞪着虞冰瑶。
不了解鹦鹉内心世界的虞冰瑶自动地把昭宣帝的动作理解成它答应了，满意地点点头，吩咐翠珠和柳金守着莫然居，带着凝玉和明佩往大门走去。
大厉朝的皇宫是在旧朝宫殿基础上修缮而来的，虞冰瑶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金粉红漆的宫门便觉得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永昌大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她的父亲、哥哥都在这吃人的地方结束了一生。
随即，永昌大长公主将目光放在了女儿身上，就知道她不会老老实实地戴那套头面，这喜爱朴素妆扮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这鹦鹉就是老二给你带回来的那只？”永昌大长公主打量了眼黛青，那锐利的目光让尊贵如昭宣帝也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娘，我与它有缘，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它。”虞冰瑶扯了扯永昌大长公主的衣袖。
“若它又有个什么，你要是再敢绝食试试，你娘我可吃不消你那般折腾！”八年前的那件事是真的把永昌大长公主给吓坏了，至今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虞冰瑶抚了抚黛青颈上的羽毛，笑靥如花，“女儿再不会了。”
是啊，那种好不容易活下来又险些丧命的无助和彷徨再也不会有了！
永昌大长公主扶了扶虞冰瑶发间的步摇，“那个姑娘家不爱俏，偏你就爱这些素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娘是天下皆知的疼爱女儿，是女儿自个儿不喜欢那些。”虞冰瑶的首饰盒里极少有金银饰品，多以玉为主。
“我说不过你，让你舅母说你去。”永昌大长公主弯指在虞冰瑶脑袋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娘曾舌战三百儒士，女儿只是向娘学习而已。”虞冰瑶吐了吐舌头，一副憨憨的模样。
自先帝去后，昭仁太后便开始深居简出起来，宫里没有什么大事就宅在景仁宫不出去。
“公主可算来了，娘娘最近总念叨您和郡主，奴婢可有好久没见到郡主了，今日险些不敢认呢，这么标致的姑娘，公主府怕是要被冰人踏破了！”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环儿一生未嫁，只愿守在太后身边过完此生。
“这丫头我还要留几年，哪儿能这么便宜我未来女婿。”虞冰瑶听到这话只做害羞状，看得环儿又是一乐，永昌大长公主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倒是想来，还不是得先把各家的大致情况摸清了才敢出门，五年前匆匆一别，皇嫂可还好？”
环儿叹了口气，“奴婢就指着公主来劝劝娘娘呢，先帝爷去后，娘娘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皇上忙于政务，也很少来陪娘娘说话。”环儿对皇帝也不知说什么好，宫里有什么好的皇上都是先送到景仁宫，可就是自己本人不怎么踏足。
“这么郁结于心也不是办法，过几日我同皇上提提，带皇嫂去别庄散散心。”永昌大长公主皱了皱眉，碍于外甥已是帝王没再说什么。
站在虞冰瑶肩膀上的昭宣帝心情很是复杂，与其说他是因为政务忙才不过来，不如说他是害怕，害怕母后用那种失望至极的眼光看他。
父皇母后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可以说父皇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能让后宫只有母后一人，所以母后在学业生活中对他颇为严苛，在虞冰瑶诞生后，他才会那么嫉妒受到所有人包括父皇母后宠爱的仪华，父皇仙逝，他心里难过，压抑了许久的叛逆终于像一颗沉寂的种子破土而出。
他大肆选秀，宠爱妃嫔，荒诞不羁，尽管他没碰那些女子，可在所有人眼里，他已然是一个沉浸在女色之中的荒唐帝王。
不管昭宣帝心里是多么别扭犹豫，虞冰瑶已经跟着永昌大长公主走到了殿门前。
昭宣帝一急，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没几下就飞出了殿门。
虞冰瑶一愣，脚步微顿，目光有那么一瞬落在檐梁上的黛青，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追回来，永昌大长公主已经拉着她进了殿，上首坐着一位华服妇人，粉黛略施，很是和蔼。岁月总是无情地带走一个人身上不适合再留下的东西，楚湘也不例外。
“皇嫂。”永昌大长公主带着虞冰瑶施了礼。
“快起来，你同我还客气什么。”楚湘说完，人已经走到了永昌大长公主面前扶起了她，“这是瑶瑶吧，都这么大了！”
“舅母安好。”虞冰瑶带着最优雅的笑容，心下想就算这么多年没见，今天见到还是觉得很亲切。
“真是标致。”楚湘笑意更浓。
“五年前匆匆回京，你们也没怎么见面，没多久瑶瑶旧病复发，我只好带着她回了江南，如今神医说不出意外是不会犯病的，我就带她回来了。”永昌大长公主叹息道。
“我们瑶瑶如此可人疼，便是阎王爷也不舍得带她走的。”楚湘依旧笑着，嘴角却带着几分寞落。
环儿见几人都站着，不禁上前笑道，“娘娘，公主，郡主还是坐下说话吧，白芍泡了公主最爱的君山银针。”
“哦？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一番了。”永昌大长公主与这个嫂子向来亲厚，也不多做客气，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虞冰瑶默默在永昌大长公主旁边坐下。
楚湘不爱坐在上首的位置，虽然居高临下，总觉得没有人情味儿了些，她挥了挥手，木槿便动作迅速地搬了椅子放在永昌大长公主的对面。
“我这一回来，才发现京中竟已变化了这么多，倒是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要不是婆婆隔三差五就催人来请，我还真不想回来。”永昌大长公主喝了口茶，回味了嘴里的甘爽。
“虞老爷子和老夫人最是疼爱瑶瑶，你心里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楚湘又转头看向虞冰瑶，“瑶瑶若是无事，就进宫来陪陪舅母，这宫里虽没什么好的，我这景仁宫风景还是不错的。”
“瑶瑶就怕舅母日后嫌弃我烦，要赶我走呢！”虞冰瑶娇憨地笑着。
“皇嫂是不知道，这丫头也不知随了谁，成日爱往外面跑，你最好留她个三五月，定定她的性子，免得以后连夫家也找不到。”永昌大长公主斜眼瞪着虞冰瑶，换来虞冰瑶不服的轻哼。
云溪在一旁瞧着，这时候插嘴道：“公主这话奴婢可是要替郡主打个不平的，整个大厉朝都再找不出郡主这般钟灵毓秀、才貌双全的人了。”
楚湘也掩嘴一笑，为虞冰瑶反驳道：“别忘了你这个当娘的在她这个年纪可是总往军营里跑的。”
虞冰瑶眼底一亮，说话时底气都足了不少，“娘自己都做不到，何苦为难我这个作女儿的！”
“瑶瑶啊，你是不知道，你娘十岁的时候……”楚湘兴致颇高地拉着虞冰瑶开始讲起永昌大长公主幼时的趣事。
虞冰瑶竖着耳朵听着，这可比外面听到的详细多了！
永昌大长公主嘴角抽了抽，喝口茶压下打断楚湘的冲动，算了，皇嫂应该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还是不要打断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永昌大长公主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楚湘揭她年轻气盛时的底。
“娘娘许久没这么笑过了。”环儿站在永昌大长公主的身后，轻声说道，“奴婢恳请公主有空多来与娘娘闲聊片刻。”
“我明白，你且宽心。”永昌大长公主了然地朝环儿笑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舅母楚湘（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