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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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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黑衣马队群中有一个女子,头戴凤羽冠,脸上罩著薄薄的黑纱,身穿鱼鳞飞凤薄甲,手持鲨鱼薄皮剑,不是安宁又会是哪一个。我看到那柄鲨鱼薄皮剑,不仅有一些怅然。
两个黑衣人将立哥往她面前一丢,立哥挣扎著站起来,扶好自己的破毡帽,恼羞成怒地道:“尔等是何人?竟敢来盘口府撒野?”
立哥当年做角儿的时候脾气上去了,後面不做角儿了,脾气却一直未能下来,而且说话的腔调一直是花腔,当真了戏如人生。
我不禁有一些暗暗著急,别的人倒也罢了,在安宁的面前嚣张,只怕唯有死路一条。她当年在王府里当郡主的时候,尚且草菅人命,更何况在这漠北塞外中。
“放肆,你知道这是谁?这是安宁郡主!”
立哥倒是愣了一下,他原本是金陵戏子,自然知道安宁的名声,立时乖巧的收声,我松了口气。
安宁轻描淡写地道:“我看你眼神也不好,打明儿起这活另请一个眼神好一点儿的来做吧!”
立哥的脸色一变,他自从倒了嗓子,被戏班子撵了出来,早已把这立方柱当成了戏台,每次马贼一声喊都喊得有滋有味,全当登场。
我知道安宁这话一出口,立哥非急不可,还没想到应对之策,立哥已经跳了起来,道:“郡主,我眼神不好,但马贼还是看得到的。您是郡主,放著凤鸾玉桥不做,穿成这样,那也不能全怪我认错不是?”
安宁原本已经策马打算前行,她一贯独断专行,全然没想到还有人反驳她的不是,哼了一声道:“怎麽,还是我错了?”
立哥呢喃了几声,终於小声道:“连皇上与王爷都不敢说郡主错了,小的岂敢说郡主的错。”
我心里一阵苦涩,暗暗叫糟。当年皇上将她指派给西番王子,等於是发配冲军,当爹的王爷连声情都不敢求,这不是大触安宁的痛脚。
果然,安宁轻笑了一声,我立时起了鸡皮疙瘩。安宁的性子越是凶神恶煞,生机反而越大,她越是笑得轻描淡写,下手就越是狠。我胳膊一动,我都来不及细想,手一翻就把掌中的筷子射了出去。
只听当一声,安宁的剑撞上一块玉佩,没想到有大侠先行一步,只听有人笑道:“安宁的脾气也还是这麽大啊!”
迎面来了二匹马,马上坐的正是白袍的十六王爷,与红袍的咱家王爷,他的袍子下面的玉穗空空的,显然掷玉佩的大侠就是他了。安宁见了他们,也顾不得立哥了,立刻拍马而上,翻身下马投入她哥哥的怀里,呜咽道:“想死你们两个了,还以为今生都见不著了。”
即俊美又潇洒的王爷拍了拍安宁,道:“你呀,还是个小孩子!”说完,那双棕色的眸子在周围扫来扫去。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我虽然站得很隐蔽,但是王爷的眼睛岂是常人可比,还是将我扫出来了。
“你,过来!”他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沙哑。
我立刻一溜小跑到了王爷跟前,谄媚地道:“王爷有什麽要奴才效力的吗!”
王爷见了我的脸之後,脸色很有一点不好,我忽略了。
王爷听到我之句话之後,眼神也有一点不好,我急略了。
“你是王府的奴才!”
“奴才非常幸运的是王府的奴才!”
安宁轻哼了一声,对旁边的十六王爷说:“这奴才好谄媚!”
十六王爷的修养好,淡淡一笑,大冷天里在掌心中轻轻敲了敲他暂时用不上的扇子。
王爷继续冷声问:“哪一处的?”
“内厨房的,王爷。”
隔了半晌,王爷才道:“去将西番来的将士们带府上去安置好,回头上我这里来!”
我连声称是,趁著王爷郡主们转身,我朝软瘫在地上的立哥挤了挤眼,将怀里的油纸包放地上,包管他见了烦恼全消。
替王爷办事,再苦再累那也是让人全身暖洋洋的,等我将十六名西番侍卫都带去给李公公,吩咐他小心安置之後,就急匆匆地去书房找王爷。
王爷在纱窗灯下托著腮,把玩著手里的东西,过去人人都说皇朝第一美男是当了皇上的十七王爷。可是在我看来,那是他们都没见过动著的王爷们,动著的王爷当中,没人能比得上十五王爷的味道,像外船带来的那种红褐色的糖,甜,细品又一种淡淡的苦味,却不令人恼,而是回味无穷。
王爷那只修长的手将灯调亮了,把一样东西放我眼前,轻哼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一低头才看见王爷在一直把玩的东西,那可不是馄饨摊上李老板的废柴筷子嘛!
“王爷的奴才!”我大声道。
“是吗?”王爷点了点桌面上的筷子,问:“那你老实回答我这是什麽?”
“一根筷子,王爷!”
“再说一遍?”
“一根旧筷子,王爷!”
“哼!”王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一点铁青,难道他对我的答案不满意,我只好再修饰了一下,道:“一根来历不明的旧筷子,王爷!”
王爷笑了,真好,他不笑的时候,就像我欠了他五斗米,一笑就仿佛跟我说,那五斗米不要我还了,所以我爱他笑。
王爷笑著从牙逢里挤著说道:“那麽这根来历不明的筷子怎麽会到了安宁郡主的发髻上?”
我暗暗叫苦,失去了内力,原来连准头都差那麽远,怪不得我四处找不著那根筷子。我只好硬著头皮迟疑地道:“安宁郡主……头插筷子,王爷,这西番人的打扮倒也挺稀罕的。”
王爷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著我。
我咽了一下唾沫,又道:“王爷,要不我给安宁郡主另买一打上好的筷子插头上?”
王爷突然一拍桌子,咬牙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从亦仁那里是不是?”
我愣然道:“回王爷,奴才自己卖身来的!艺人?奴才没干过,戏班子嫌奴才长得不够俊,不过奴才的戏倒是唱得不错……”
王爷已经没有耐心再听我胡扯,一把扣住我的脉门,将我整个手折在背後,我的腹部撞上了书案,几乎能听到背後自己手骨快折断的声音,疼得我浑身冒汗。只是他挨得如此之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来的热气。多少年过去了,心早就长了一层艰硬的壳,现在却发现它几乎是叫嚣著要冲破那层壳。不能希望,不该有希望。
我的脉门只要一搭,自然知道内力全无,王爷果然将我的手松开了,我则疼得趴在桌上,有一会直不起腰来。等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吃吃地道:“王,王爷,好身手!”
王爷看了我一眼,一脸厌恶,又似有一点怜悯,抽过一本书,坐在椅中淡淡地道:“去严管家那里领十两银子,就说我赏的!”
“谢王爷,谢王爷!”我一脸惊喜。
隔了一会儿,看书的王爷抬起头来,见我还站在跟前,皱眉道:“还不滚出去!”
“王爷您还有什麽要吩咐奴才的?”
“快滚!”
“是,是!”
我按著王爷给我的指令,一路小跑出了书房,一直走到暗处,靠著墙闭著眼睛,微微地平复著自己的喘息,却忽然听人说:“你为什麽而悲伤?”
我猛一睁开眼,只见十六王爷穿著件月牙色的锦袍站在眼前,他的衣服在同样月牙色的月光下,明晃得有一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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