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若无涯

4、第四章

　　衣落池并没有等很久，当一只白色的鸟落在似梦的窗上时，衣落池知道，他等的人要来了。
　　“白踪。”似梦的语气里有些玩味，白踪是天机府里专门饲养的鸟，专门用来寻人踪迹，一只鸟只认一种味道，只要对方身上有它要的味道，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它也会跟着你。
　　衣落池点头，“南宫冰的。”
　　似梦轻笑道：“我记得你洗过澡。”
　　衣落池无奈道：“她喂我吃了踪留，若这鸟不死，我这辈子都完了。”
　　似梦怔愣了一下，踪留是能让鸟所追寻的气味溶入骨血的药物，果然是一辈子都完了，“那南宫冰对你如此死缠烂打，说不定……对你有意思。”
　　衣落池苦笑道：“只可惜，她对我的意思不是你说的意思。”
　　“她是怎么找上门的？”衣落池虽不同女人动手，逃跑的功夫却也是一等一的好，要说这世上有人能抓到衣落池，她不信。
　　衣落池摇摇头，“一觉醒来，我就被抓了。”衣落池摸了摸折扇，“梦儿可以亲自问她。”
　　似梦轻笑未毕，一道白影自窗口落入房中。
　　似梦透过纱帘也能感觉到南宫冰探询的目光，很轻地滑过。
　　似梦不以为意，移步向外走，朝衣落池道：“你说姑娘不会到这里来找你，你看，这不就来了。”
　　“好梦儿，你终于找到机会笑我了是不是？”
　　似梦已经走出了珠帘，纤叶作眉，北辰为眸，珠丹画唇，清丽出尘，笑时却无端带几分妖娆。只可惜，她的左脸上有一大块疤，半面天仙，半面修罗，反倒十分恐怖。
　　再看那副秦玉箫的画像，竟是九成相似，剩下一分，只是神韵，一个柔，一个雅。
　　南宫冰立在原地，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震惊，就只是震惊，再无其他。
　　衣落池倒不奇怪，见到似梦的脸，大罗神仙怕也得惊退三步。
　　似梦却不以为意道：“别的人不是可惜就是可怜，姑娘倒是特别。”
　　南宫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是那张冷冰冰的脸，“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样也好。”
　　似梦沉吟半晌，露出一个仿佛不像是自己的笑容，缓缓道：“没错，这样也好。”
　　每每见到似梦如此，衣落池便心软，幸好似梦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衣落池道：“梦儿不是想问一问南宫姑娘是如何抓到我的吗？”
　　“对。”似梦道，“不知南宫姑娘可否相告？”

　　少有人能够拒绝似梦，南宫冰似乎也不例外，

　　南宫冰道：“走吧。”衣落池便乖乖跟着走了。
　　似梦在两道白影消失前道：“后会有期。”
　　白影消失，似梦坐回琴边，散下的珠帘又模糊了身影。
　　似梦轻轻摸着脸上的疤，还好，确实很好。
　　她坐在这房里，抚着手里的琴，每日重复同一个噩梦。世上的一切，与她无关。
　　南宫冰从离开似梦的房间到现在约摸已经半个时辰了，施展轻功还没有停歇过。只有衣落池一说话，就更加迅速地移动，只想把他的声音也丢在身后。
　　万幸，总算到了飞虎帮。
　　衣落池默默松了口气，方才南宫冰的样子，像是一辈子也不会停下来。衣落池悠悠摇开折扇，好像他刚才是散步来的。
　　“南宫冰，要见罗七爷。”
　　衣落池愣了下，才道：“衣落池请罗帮主一见。”
　　听到这话，门卫忙不迭进门报告去了。
　　衣落池看向南宫冰，“光明正大？”
　　南宫冰不理衣落池的戏弄，直接迈步进门，衣落池跟上，门卫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却不敢阻拦。
　　没走几步，便有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衣落池恰好也偷过，飞虎帮帮主罗七爷。
　　“两位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呐。”
　　衣落池点头笑笑，南宫冰微微点头，就好像他们是主人似的。
　　罗七爷倒也不在意，“两位远道而来，在下已备好了酒水，请两位……”
　　“罗雄死了。”
　　衣落池：“……”好吧，他也没有指望南宫冰能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对人家父亲不算好的消息。但是，先让人家缓缓很困难吗？
　　罗七爷：“……”
　　衣落池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还不等他开口，南宫冰淡淡道：“骨灰。”
　　罗七爷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可以，衣落池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反应过来，这下好了，连衣落池都觉得人他们杀的了，如今是要来挑衅。
　　末了，南宫冰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罗雄的。”
　　“……”
　　指望南宫冰解释骨灰的来历肯定会招来不小的麻烦，所以衣落池忙接了口，将游湖之时遇到尸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却没有提到火莲教和南宫冰的化尸水，只说天气不太好，尸体已经腐烂，便火化了。
　　南宫冰只是沉默，不反驳，也不赞同。
　　罗七爷哀戚着接过骨灰，道了声“多谢”便离开了。
　　来了个管家将两人引到后院安顿下来，说是待主人家将少爷安顿好再请这两位。
　　衣落池道了声“自然”，转身便进了南宫冰的房间，对南宫冰玩笑道：“真是伤心过头了，看到我们俩个在一起竟然无动于衷。”
　　南宫冰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淡淡补充道：“表面上无动于衷。”
　　衣落池沉默半晌才抬头看她，折扇遥遥指着南宫冰的眉心，“你呀。”脸上的表情又无奈又忍耐，像是对着个不听话的小孩，偏偏这小孩还又不能打又不能骂。
　　南宫冰兀自坐在了木凳上，就像这房间是她自己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下嘴。
　　“等等。”衣落池拿出根银针在水里探了探，“喝吧。”
　　衣落池皱眉看着南宫冰将茶喝完，明明是传闻里手段用尽的神捕，居然这般不设防，不过，算计人倒是很有一套。
　　“有线索吗？”
　　南宫冰点头，“火莲教。”
　　“……这我倒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