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智硬 ...
-
宫中烟火胜放之时，沈和婉已经睡着了，是以她并不知，顾嬷嬷连烟火都未去瞧一眼，一直在她床边守着，神色复杂看了她许久，最后却只能长长叹息一声，给她掖掖被角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沈和婉想不透顾嬷嬷为何让她远着淑妃，想着多问些与淑妃相关之事，顾嬷嬷又只推说不知。沈和婉心知事情并不如她看的那样简单，但她愿意相信顾嬷嬷，是以那之后，她并未主动去寻过淑妃，直到淑妃派人来寻她，沈和婉才有些羞愧的去了甘泉宫。
“听闻娘娘这几日身子又有些不爽利，是以乐安不敢来打扰，倒叫娘娘来寻我，是我的不是了。”沈和婉自己曾说过要多来叨扰淑妃，之后却又不见踪影，心里觉着不好意思，看见淑妃难免要多解释几句。
淑妃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好孩子，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病殃殃的，你身子本就还未痊愈，我不该多见你的，再过了病气给你，便不好了，只一人日日对着这宫墙，实在无趣的狠，便想见见你，该是我自私才对。”
沈和婉不能再多说什么，便只笑笑，淑妃却抬手摸了摸沈和婉的脸，“顾嬷嬷人最好不过了，她把你照顾得很好，你要听她的话，好好喝药，你落了糊，于身子不利，该好好调养才是，咱们女子的身子，自己要好生顾惜才是。”
“见到娘娘，总让我想起母妃，我听闻娘娘与母妃少时曾是闺中密友，娘娘可否多给我讲讲母妃少时故事？”沈和婉听到淑妃告诉她顾惜身子，心中酸酸的，不知为何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沈和婉声音软软的，语毕看向淑妃，大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淑妃看着沈和婉可怜的模样，眼角忽然就掉下了眼泪，“好孩子，想你母妃了？”沈和婉见状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帕子帮淑妃拭了眼角的泪花，“对不住，叫您难受了。”
“我与你母妃年岁相当，今日我厚颜问一句，你私下里叫我一声淑母妃可好？”淑妃到底年长，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看向沈和婉的眼里满是希冀，叫沈和婉不忍拒绝，且从心底来讲，沈和婉也不想拒绝，虽心中知道顾嬷嬷的意思，可她一见淑妃就忍不住亲近，那感觉太熟悉，她竟无法拒绝。
宸贵妃生前，位分只在皇后之下，便是同为贵妃的丁贵妃，也不如她有封号尊贵，是以沈和婉不须称任何人一声母妃，淑妃的要求确实有些越矩，不过私下里叫叫，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思及此，沈和婉便压下之前想起宸贵妃时欲流的眼泪，弯弯嘴角喊了一声“淑母妃”。
淑妃听到这一句似是十分激动，一连喊了三遍“好孩子”，说罢叫过身旁的宫女凌初，让她拿了许多好东西给沈和婉，沈和婉十分不好意思，刚开口拒绝便叫淑妃拦住了，“这些东西给了你这样的小女孩才好，我没有女儿，日后我拿你当女儿待，给你东西，我欢喜。”
“淑母妃如今大好，日后总有儿女缘，何必说这些叫自己难受的话？您对我，已是厚爱，不敢再要您的东西，且这也太多了，难不成我日后来，您次次都予我这好些东西，那我岂不是要把您的私房搬尽了？”不管淑妃如何说，沈和婉都觉着自己不该要淑妃许多珍品。
凌初拿出的东西，许多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淑妃家资丰盈，当年入宫，苏夫人将许多珍品都给了女儿，是以这宫中，好东西最多的便是淑妃了，听到沈和婉的话淑妃并不以为然，“只要我库里还有东西，要什么都随你，不要与我客气，难不成我要白受你一声“淑母妃”？
沈和婉哪里说得过淑妃呢？她还未再多拒绝，淑妃已经命人先行把东西送去荣华宫，吩咐了宫人之后便拉着沈和婉的我小手，“你不是要听你母妃当年的事，我说与你听。”沈和婉见搬东西的人连影儿都见不到了，只得低声谢了淑妃，心中却也越发觉着淑妃奇怪，似是对她有些太好了。
甘泉宫的好东西流水一样送去了荣华宫，满宫里可不止一人瞧见，掌管后宫的孙皇后很快便知晓了此事，最开始还能坐得住，只之后沈和婉去甘泉宫的次数越来越多，孙皇后便有些坐不住了，派了身边的宫人到荣华宫去请沈和婉。
这满宫里沈和婉第一讨厌丁贵妃，第二就要数皇后了，且皇后厌她至极，是以沈和婉实在想不出皇后能有何好事找她，觉着十有八九是要找她晦气，心中惴惴，实在不想踏进凤仪宫大门，奈何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违逆皇后，一路忐忑到了凤仪宫，就见皇后脸上笑得如同花开一般。
“乐安快过来，叫母后瞧瞧身子可大好了？”孙皇后声音温和得沈和婉只觉满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深以为皇后定是吃错了药，只心中想着到底不能说，一步步挪到了孙皇后跟前行礼，“给母后请安。”
孙皇后伸手拉了沈和婉到身边，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子，这才慢慢说道：“看着气色好了不少。”说罢见沈和婉无甚反应，便又接着说道：“母后前些日子太忙，竟忽略了你，你可不要与母后生分才好，平日无事多来陪陪母后。”
沈和婉被孙皇后拉得及其不自在，却不能不搭理孙皇后，只得强笑道：“母后说笑了，乐安知道母后要管着偌大一个后宫，平日里忙得很，如何会因此与母后生分呢？”
“瞧瞧，还说不生母后的气，莫不是甘泉宫的水真比母后这里的水好喝，倒日日长在那里，不肯来瞧母后了。”孙皇后的语气相当自然，到好似沈和婉真做错了什么似的。沈和婉险些就要绷不住了，这皇后莫不是在与淑妃争她的“眷顾”，真是奇也怪哉。
就算沈和婉重生归来，早已不是八岁的小丫头，也着实跟不上孙皇后的思路了，前生淑妃死了，皇后视她为无物，这所有事全未发生，是以她真想不通这其中缘故。孙皇后是连就算惹了自己父皇龙颜大怒都不乐意管她的人，为何因个淑妃就要对她另眼相看？
沈和婉脑中飞速旋转，想不通为何自己重生一次，就要面临如此多的变故。思考无果，却在孙皇后殷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得低头小声回道：“母后多虑了，这宫中何处比得过您的凤仪宫，只母后辛苦，乐安等闲不敢来叨扰母后。”
“淑妃病了许多年，听母后的话，她那里你最好少去。”孙皇后大抵也不太习惯跟沈和婉虚与委蛇，直接就说了自己的想法，沈和婉听后一愣，却还是回道：“淑妃娘娘如今已经大好，母后不用担心她过了病气给乐安。”
孙皇后在心里狠狠鄙视了沈和婉之后，才压下了不顾一切吐出真相的念头，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又劝了沈和婉几句，最后才道：“你母妃生前贵为贵妃，淑妃她不够资格抚养你。”
“母后误会了，淑妃娘娘只是与乐安投缘，并无抚养乐安的心思。”沈和婉觉着孙皇后实在是多虑了，别说淑妃没有抚养她的意思，便是真要抚养她，她一个公主又有何让孙皇后不安的，便是养了她哥哥，也大不过太子。
听了沈和婉的话，孙皇后真是觉着生气，她已经如此和颜悦色，这死丫头竟然还与她分辨，可见一句两句真是说不通了。孙皇后一看沈和婉就觉着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却还是狠着心赏了不少好东西，嘴里还不忘说道：“可不止淑妃有好东西，缺什么少什么只管与母后开口。”
待沈和婉柔声应了，孙皇后便把沈和婉打发了。沈和婉带着好东西回荣华宫，却不知孙皇后看着她的背影，想到淑妃，头疼得厉害。
“淑妃因何如此咱们都清楚，朕欠她的，她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便是她与朕开口要你的后位，朕也会给，所以你照顾好她，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大约就过不得这样安生的日子了。”昭明帝对孙皇后说过的话，沈和婉不知道，却如孙皇后的梦魇般，叫她日日不得安生。
淑妃于孙皇后，是必须活着却最好活不好的人。孙皇后既怕淑妃死了她过不得安生日子，又怕她好了来与自己争。一个沈和婉自然不放在孙皇后眼中，可沈和婉还有个孪生哥哥，若淑妃一同要了去，孙皇后就要夜夜不能寐了。
孙皇后眼见着淑妃一日日好了，心中焦急却无从下手，她奈何不了昭明帝，也奈何不了淑妃，便想着从沈和婉下手，叫她远着淑妃，若沈和婉远着淑妃，便是淑妃要了她去，也养不熟不是？
刘嬷嬷对孙皇后的做法十分无语，她觉着那毒药怕是伤了孙皇后的脑子，竟叫她觉着这个自己从小奶大的皇后越来越笨了。
凤仪宫主仆心思如何，沈和婉自是不知晓的，自从她与淑妃交好，便时常去听淑妃讲母妃从前的趣事，而她正式开始读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智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