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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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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厅里正在直播访谈节目《玉印》,这是一出关于玉石鉴赏和玉文化探讨的节目,收视率虽说不上高,但也有些观众缘。今天请到的嘉宾是著名的玉文化研究者曹新。
曹新是四十岁左右的男士,生于书香门第,通身的温润气质。女主持有些兴奋,她看了眼台下的观众,以诚恳的语气开始了今天的访谈:“曹先生欢迎您来到我们的演播厅,我一直很仰慕您,很早以前就一直希望有这么一个和您面对面探讨玉文化的机会。”
曹新微微一笑:“不要这么说,我很荣幸能来到这里和大家聊聊。”
接下来的访谈进行的很顺利,曹新的讲解风格很轻松,时不时的掺杂些风俗传说,观众席上一片安静,都在沉浸在他的解说里。
女主持着迷的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曹新,他说话时好看的嘴角,微扬的眉毛,自信的眼神清澈而明亮……
突然,曹新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对视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微笑。女主持从那笑容里似乎看出了些许揶揄的味道。她有些尴尬得脸颊发热,收了自己的目光。再抬眼时已经是职业化的表情。
但令她疑惑的是,曹新依然保持着方才的神情直愣愣的看着她。
她觉得有些坐立不安,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渐渐的,灯光照射下的曹新,脸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明显地黯淡了下来。女主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眯了眯眼睛,希望自己看的清楚一些。
这样一看,如蚂蚁上身一样细细麻麻的恐惧便从心底冒了出来。就见曹新原本光滑的皮肤像脱了水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层细小的皱纹,如同秋天干黄的落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了双眼就这样看着。
直到曹新脸上维持的儒雅笑容像融化了一样垮塌下来,眼眶和脸颊迅速地凹下去,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整个演播厅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看着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渐渐的变成干枯的躯壳,无声地干瘪,发黑,最终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簌簌落下。原本光鲜挺括的西服噗的一声砸落在了座椅上,黑色的灰烬荡起一阵烟雾。
“啊……”,方才诡异的寂静被尖叫声打破,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争先恐后的疯狂地逃离现场。
只有女主持人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瞳孔放大,一动不动。
刑事案件调查科的工作人员进入了演播厅,勘察员正在四处细致的拍摄照片,刘法医穿着白大褂蹲在那团灰烬的旁边仔细的查看,在他的身后,调查组的组长许宗不安的来回走动,套着脚套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在空况的演播厅里依然发出了啪啪的脚步声。
刘法医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退出灰烬的周围,兴趣索然的说道:“不用想了,还是人体自燃事件,不是刑事案件,以现在的科学水平咱们还管不了。”
许宗又瞄了一眼那团裹在西服里的灰烬,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起了,第一起案件发生半个月前,在三十公里外的城郊,并没有人了解事情的经过,只是他们去调查了那团变成灰烬的被害人之后才得出了人体自燃的结论。
许宗是个性格顽固的人,对于自己没有亲眼见证过的事情,习惯的持有怀疑态度。记得当时他还不信法医的结论,自己进行了常规的刑事排查,将一切可疑的迹象都摸了一遍,想找到“嫌疑人”。可是最终依然一无所获。
这次却完全不相同,不仅有现场的观众,还有录像机作证,他不信都得信了。可是,为何历史上罕见的人体自燃现象会在这个城市出现,且一出现就在短期内出现了两件?会不会再有第三件发生?
此时许宗的内心里及其渴望这是一般的刑事犯罪案件,只是他们不得要领而已。因为如果是这样,讲罪犯擒也就解决了危险。但如果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难道只能等着惨剧发生么。
无法压制的舆论已经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公众都希望权威部门能给出一个令人安心的解释。
“那个主持人怎么样了?”许宗问。
“哎,看那样子,怕是吓疯了……”刘法医皱着眉头说道。
人体自燃或人体自焚描述的是一种超常现象,即人体可在没有与任何火源接触下,体内突然起火,甚至可以烧化为灰烬,但周围的东西(包括可燃物体)却可以没有烧掉。试图解释这一现象的说法也有很多种,包括球状闪电引起、静电引起、灯芯效应、体内酮体过多等,但是没有任何一种能切实的解开这一诡异现象的谜团。
许宗听专家解释过,要把人体烧成细灰,至少需要华氏二千三百度的高温,才可把骨骼烧成飞灰,而且至少需烧九十分钟之久。但是这种自燃现象却可以在瞬间将人体烧成灰烬,但仍保留衣物,且并不会产生□□烧焦的臭味。
种种矛盾的超自然现象聚到了一起,没法解释,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切都推翻了许宗对这个世界原本的认识,一切都变的陌生起来。即使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也再没有半分安全感。说不定下一刻被燃烧成灰的便是他自己。
想到这儿,他觉得有些冷,拉了拉自己的外套,抱着胳膊往家走。
看见自己家楼下远远的站着一个人,许宗多年警察当出的职业病,下意识的便开始打量分析。
170左右的身高,看体型背影应该在150斤左右,穿着长裤和大衣,虽然款式朴素,但是看得出用料极好,头上留着的半长不短的利落碎发,应该是个家境较好的年轻男子。许宗下了判断,有些酸酸的斜睨着那人的背影,一边想着估计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在这里等楼上的漂亮姑娘,一边迈着脚踏进了门道。
就在这时,那人转过身来看着许宗,一双眼睛透漏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许宗惊呆了,张大的嘴巴塞的下一个鸡蛋——对方竟然是个清瘦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错的这么离谱过,为何?首先,现在是秋天,虽然天气转凉,但是人们顶多在夏衣外面加个外套,这个女人竟然在长裤大衣里套着棉裤棉袄,将自己全身裹了个严实。衬的她消瘦的锥子脸越发的小,脸色像冰雪一般的苍白,让人看着就生出丝丝的寒冷。唇色也极淡,只有一双眼睛漆黑,深邃,透着清亮。
那人先开了口,声音清脆,犹如清钟乐器:“许先生你好,我有事想请您帮忙。”
许宗心中暗想: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个女人没错,不会是什么颠倒众生的美少年了。
随即收了自己惊讶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靠近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