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渴血症|270初空【中】 ...
-
不过半个小时，所有人就得知沢田纲吉受伤的信息，离得近的直接赶回总部，离得远的打进跨国长途，听口音已经准备好回归。
之前沢田纲吉的假死实在把他们吓坏了。
——虽然他们嘴上不愿承认。
“我没事的，学长。”被关心的熨帖渗透到声音中，沢田纲吉啜着笑，“如果学长有闲暇的话，可以来玩——来这么多次，学长从没有好好逛过吧?”
每次都办完事就走，从不多留一分一秒。
“你有时间?”
“当然。”对大家，他怎么会没时间呢?
类似的邀请这些年做过不少，沢田纲吉本以为又会被拒绝，谁知另一边却心情不错地嗤笑，出乎意料应了下来，“记得接机。”
“……唉?”
挂了电话，沢田纲吉揉了揉脑袋，向另一侧道，“骸也想四处逛逛吗?”
“kufufufu，我可不想见那只死麻雀。”四散的雾气中渐渐显出一个高挑的身影，男人似笑非笑地瞅着沢田纲吉，异色双瞳硬生生透露嘲讽似的意味，“在总部也能弄伤自己，沢田纲吉你能更蠢一些吗?”
不理男人嘴硬，沢田纲吉伸手探向他额头。
吓了一跳，六道骸站在原地没动。
“很好，烧退了。”过了一会，沢田纲吉收回手，笑眯眯拿出一盒巧克力来，一把塞到六道骸怀里，“喏，今天份的巧克力哦。”
“……”
抽搐着嘴角，六道骸捏着盒子，不知该甩手就走，还是把盒子丢到那可恶的脸上去。
“我没事的，骸，好好去休息吧。”笑容中几乎要淡出粉色的小花，沢田纲吉补充，“稍后大家到齐，我会一起说的，别担心，不是大事。”
“别自作多情了，谁担心你。”
“是是是，记得先吃药。”
六道骸气青了脸，自从白兰那混蛋把他在沢田纲吉假死后的行动告诉沢田纲吉，这死兔子就再也不肯好好听他说话，每次自说自话让六道骸恨不得揪着这家伙的领子骂他一顿。
——老子是雾啊!最喜欢戏弄人的雾啊!见鬼的傲娇纯良口不对心，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见六道骸站着不动，脸色狰狞地像是随时要扑过来，沢田纲吉使出杀手锏，用哄小孩子的口吻道，“不喜欢这款巧克力吗?前些天不是说特别喜欢这个牌子?是定制的凤梨形的巧克力哦。”
巧克力&凤梨星人：……
“kufufufufu……”强撑着憋出笑，六道骸总算想起来的目的，“别搞错了，沢田纲吉，我只是在关心我的身体而已，它可不属于你，迟早有一天我——”
“是是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尾音都飘起来，沢田纲吉再次气得自家雾守落荒而逃，心情却相当美好，面对突兀出现的人都送上了大大的笑容。
“你们的关系不错。”
低头查看短讯，沢田纲吉笑道，“您的家族成员之间关系难道不好吗?”
是草壁发来的，说明了云雀的抵达时间和地点，顺便暗示近段时间风纪财团不忙，云雀会多在总部留一阵子——云雀在意大利没有私宅。
“我们……”想了想，Giotto找到了适合的形容词，“没你们那么黏糊。”
从战火纷飞的时代走出，哪怕被称为胆小鬼的蓝宝的胆子其实也大得很，面对守护者们的Giotto又怎么会像沢田纲吉般温柔呢?
这些在和平年代成长的孩子——
“这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不，垂下眼，Giotto转移话题，“真的不需要我让他们帮你传话吗?他们都在指环里，很方便。”
“千万别。”沢田纲吉无奈，他觉得Giotto大概在明知故问，“我才刚安抚好他们，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听说他要给人当血袋，大家不一窝蜂冲回来才怪。
……虽然这种关心让他很熨帖。
想着，沢田纲吉露出一点孩子气的笑容，“至少现在让我享受一下悠闲时光吧。”
“之后会更生气哦。”Giotto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
“嘛，到时候再说啦。”沢田纲吉笑眯眯地道，想到什么，他的笑容便加深了些，“已经不会更坏了。”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他知道被抛下有多么痛苦，所以这一次他会是守到最后的那一个。
不过，在此之前先让他享受一下短暂的安宁吧。
眼前等待处理的文件变得面目可憎，撑着下巴想了想，沢田纲吉道，“和我一起翘班吧，初代。”哎呀呀，有初代作保，他就算被抓住了也不会那么惨的。
Giotto默默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能的话，十代。”
“我当然——”
话音未落，首领室看似厚重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略显稚嫩的嗓音传了过来，“胆子变肥了嘛，蠢纲，听说你想要翘班?”
“……R、Reborn……”
哭笑不得地唤出这个名字，当子弹毫不留情地扫过来时，沢田纲吉习以为常的开始与老师大人的日常躲避战，还有余裕求饶，“不要这么暴力啊，Reborn，我还没付诸行动呢。”
嗤笑一声，Reborn收了枪。
“好吧，Reborn你这段时间……唔!”揉了揉脑袋，沢田纲吉还没说完，就被一条炸毛状态的绿色刺猬糊了一脸，细细的刺没给他造成太大伤害，“刺猬”扒住他脸不放的小爪子却让他手忙脚乱了好一会，才哄得小家伙松了手。
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列恩甩了甩尾巴，吧嗒吧嗒爬到沢田纲吉脑袋上去了。
这一会功夫，Reborn对上了Giotto的视线。
“幸会，彭格列初代。”片刻对视后，黑发少年摘下帽子微微躬身，表示对先人的尊敬，却并不将自己放在下位，“希望我不成器的弟子并未怠慢。”
瞬间，Giotto意识到对方大抵是沢田纲吉身边最棘手的那个。
“十代很优秀。”
哪怕保持缄默，初代首领强大的存在感仍叫人无法忽视，当他展露笑容，俊美非凡的面貌更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不过这种针对女性的容光对Reborn倒没什么作用，巅峰时期的他便是一位魅力毫不输初代的成熟男人，同性相斥的定律放在这方面也恰巧合适。相比较起来，自家学生的傻笑倒更令他侧目。
暗自咋舌，Reborn淡淡向沢田纲吉道，“一会不看着你，就又惹了大麻烦啊，蠢纲。”
“大麻烦”淡淡一笑，没有做声。
依十代家族的排外程度，Giotto并不觉得接近沢田纲吉后，这些人会给他好脸色，何况，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十代假死”事件的知情人之一。
彭格列指环，可不是那么好毁的。
好不容易把列恩从脑袋上哄下来，沢田纲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还是列恩更可爱一点。“不是有Reborn你在吗?”他挂着一贯的傻笑，使出万金油的回答，顺便调侃，“我记得总部里很多人都崇拜初代，收个门票就能抵这个月的利润了吧?”
Giotto盯着沢田纲吉的脖子，“我并不是很介意。”
如果得到足够的报酬。
“……好吧，我开玩笑的。”脖子上的伤口似乎还隐隐作痛，沢田纲吉耸肩，伸出手让列恩爬回Reborn的帽子，“你回来地比我想象的快，我的老师。”绕过办公桌，青年给了他年轻的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几个月不见，你似乎又长大了许多。”
“我可比你有分寸地多。”似乎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学生隐晦的担忧，Reborn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抱怨道，“数月不见，你还是这样蠢。”
深知自家老师不会愿意按自己的步调走，沢田纲吉乖乖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他并没有在对方脸上发现惊讶，便知道所说的“事实”通过了考验。实际年龄大得多的Reborn拥有自己的情报渠道，而同时兼任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情报网相当恐怖，比如，当年独自去秘密刺杀密白兰·杰索，直到失败身亡他这个首领才知道那场惨烈的战斗。
Reborn死后他经营多年的情报网都交到了沢田纲吉手上，如今他复活，权利完璧归赵的同时，他们的私人情报系统也出现了部分重叠。
——毕竟，沢田纲吉也曾利用它们策划了一场“自杀”。
而选择的“遗产”交托者，是云雀恭弥，以及来自过去的存活着的Reborn。
当时复活后的Reborn在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后，毫不留手地与沢田纲吉打了一架，他们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最终战斗以平局告终。之后，Reborn对沢田纲吉的评价是，“你很好，沢田纲吉，但你不能成为我的接班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
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的男人无疑是可怕的，这足以作为合格杀手的必备素养，但这并不意味着Reborn希望他的弟子成为“杀手”。作为家族首领，沢田纲吉应该是活到最后，背负一切痛苦绝望荣耀耻辱活到最后的人。否则，失去了首领的家族便再无存在的意义。
“我知道，老师。”沢田纲吉如是道，目光毫不动摇，“我知道的。”
作为首领的沢田纲吉已经失去了“拼死”的任性，但正因如此，他才会“死去”啊。
沉默着旁观师徒两人的互动，Giotto即使并不知道他们话语中隐藏的深意，却奇异地能理解沢田纲吉每一刻的心情。
虚无与真实并存的躯体不曾真实立足于土地，却已触碰到现世的真实，这样的感觉令Giotto着迷，他轻轻靠近了些，仿佛不经意间让虚无的身体与沢田纲吉的手臂重叠，淡淡垂下眼睫，早已在时光中流尽的血液似乎重新回到了空虚的血管之中，奔涌着、奔涌着……
……这是他的继承者。
血脉的，意志的，乃至未来的，期望的……Giotto盯着那张与他同出一源的面孔，就仿佛是数百年后，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如此相似又不同。
同样是“假死”，他用伙伴的“假死”隐藏了他的伙伴家族，让他们世世代代活在阴影之下，而沢田纲吉却用自身的“假死”为博弈，成为哀兵拼死的理由，置之死地打了一场险死还生的翻身仗。
不论高下，只是沢田纲吉比Giotto温柔地多，也无情地多。
想罢，Giotto又靠近一点，身体重叠的部分增加了。
沢田纲吉突兀地安静下来。
“纲?”Reborn眼中闪过疑惑。
须臾，他一脸恍然，“我都忘了，我们该去见见正一，专业问题还是要由专业人员解决。”他反身拿了几份文件，调侃道，“希望正一君不要怕‘鬼’。”说完，便仿佛迫不及待般快步走出门去。
近乎落荒而逃。
“这样说还真是失礼啊。”Giotto神色淡淡，厚实的披风一丝不乱，走动时那纹丝不动的胸前的挂饰，才让人恍然想起他早已不需要“走”了。“快点给我你的血吧，十代。”
“这才是真正的‘失礼’啊。”若有所思地望了沢田纲吉的背影，Reborn按了按帽檐，“当着老师的面要求伤害学生，我似乎被小瞧了?”
“他不会受伤的。”
眼神交错，Giotto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起来略有孩子气，同时也昭示着这个伟大的英年早逝的首领，沉眠时的实际年龄并不大，“但我似乎并不需要向你解释。”
两道相似的身影追逐着离开，Reborn暗自皱眉：似乎有些事已超脱轨迹，蠢纲隐瞒了他什么?
不需要行走的存在飞快追了上去，与前行者保持了同样的速度。
“你感觉到了。”
对走廊旁停步行礼的下属颔首致意，沢田纲吉放慢了步子，声音低且轻，“我没有。”
“是吗。”
Giotto笑了笑，“那就这样吧。”
他回到了指环构筑的时空。
曾经短暂的空缺后，象征力量与权柄的指环再度被戴在了手指上，沢田纲吉看着这个展露了完全形态，刚刚收容了初代大空意识的指环，神色莫测。
“血?”年轻的首领低声自语，“不，你要的不是那个。”
他刚刚记起的，此刻再清晰明了不过的真实。
自时光驻留之地。
在沉亡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8 渴血症|270初空【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