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Eternity ...
-
11. Eternity
在朱莉询问赤苇能不能给她当原型的时候，赤苇还以为要坐在某处当模特，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哦。”朱莉摇头否定，笑着指了指额头，“京治君的样子都在我的脑袋里。”
“……”
赤苇的心倏地加快跳了一下。
“是吗？”他好整以暇，不是很能相信，“那么你要画什么？”
有点在意朱莉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第一反应是排球。以前星野学姐就曾来过排球部取材，木兔当仁不让成了她的速写对象。
朱莉从来没有带着画具在体育馆出现过，赤苇还以为她对速写不感兴趣。
“嗯……现在只有草稿。”朱莉拿出藏在一边的画纸，不过画上只有铅笔画的简单构图。中间的人物只有轮廓和比例，连性别都看不出来。
“这是我？”赤苇问。
“嗯……其实……”朱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蓦地粲然展颜，“我已经画了京治君几次了。”
不过是偷偷地。
“京治君一定不知道自己画起来特别顺手哦。”朱莉抱着自己的速写本说，还没有鼓起勇气给赤苇看。
大概因为少年干净温柔，所以入画时也只有利落简洁的线条。不管是穿着校服的赤苇，还是打排球的赤苇，朱莉执笔时都画得得心应手。
原来她不只是沉迷纸片人，还有纸片化的男朋友。一笔一画，把他带进了她的世界里。
“真的是我特别好画？”赤苇慢慢靠近，猫头鹰张开翅膀，把少女收进怀中。他从后面贴上来，低声问：“不是画家的私心作祟吗？”
朱莉整个人被缚住，小小地“嗯”了一声，体温缓慢地升高。
猫头鹰低头啄了她一下，害她不小心发出了急促的叫声。
赤苇抬手抚上朱莉的头顶，摸了摸，仍抱着她问：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仔细想想，他们还没有正式约过会。虽然平时没少待在一起，但也只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在无人打扰的角落里亲密地贴贴，或者各忙各的。
一是因为排球部每天都要训练，二是朱莉也属于慵懒的猫系娘。可能对她来说，这样两个人待在美术教室也是约会。
听到赤苇这么问，朱莉一呆。
说到期末考试，问题就来了。
她久久没有应声，赤苇的眼神多了些疑惑。
“怎么了？”他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朱莉期中考挂科的事，不太确定地问：“担心考试？”
期末考试后的假期很短，如果需要挂科补考的话，就别想出去玩了。而且下个学期又是新学年，挂科会影响升学。
朱莉傻傻地笑了两声，“京治君什么都知道。”
赤苇：“……”
这倒不如不知道。
片刻，他叹了口气，问：“那么，今天的作业写了吗？”
“没有哦。”
赤苇看着她没说话，无声地用眼神表示了不赞许。
“晚上回家会写的。”朱莉又轻轻拉了拉他的领带表示讨好，仿佛这作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写的。
赤苇无动于衷：“然后写到第二天。”
朱莉：“……”
第二天指凌晨零点。
赤苇开始连她也吐槽了。
交往了有一段时间，赤苇已经了然于心。朱莉写作业特别慢，因为总是遇到不会的题目，避免不了来回翻书。一来二去，一个晚上就消失了。
每当朱莉晚上开始忙功课，赤苇就不便打扰。一直到十一点以后，他才能等到朱莉的“晚安”。这是她写完作业的信号。
刚在一起的时候，一整晚不联络也无关痛痒。但现在正值情浓意蜜时，就算不聊电话，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学习苦手的女友熬夜。更不用提，她还有挂科的风险。
“今天陪你写完作业再回去吧。”赤苇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天差不多黑了，光线不好，朱莉也不会画画了，可以出去找个餐厅吃饭，然后做功课。
朱莉想了想，说：“但是跟京治君在一起，不会写得更慢吗？”
赤苇难得没跟上她的思维，目露迷惑，“为什么？”
这回朱莉目光闪躲，脸颊又有变红的迹象。
赤苇：“……”
他懂了，并且难堪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做什么的。”
“可是我会啊……”朱莉说完，发觉赤苇的眼神不对，舌头立马打了个结，补充道：“我会走神的……！”
注意力会从作业本转移到美人的脸上。
赤苇看着她，不说话了，眼神和刚才一样意味深长。
“但是……但是可能还是要京治帮我复习。”
朱莉试探着打商量。
在暧昧期，即使可以向喜欢的人求助，也要尽量依靠自己。但在交往后，即使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也可以适当地依赖身边的他——大概就是恋爱的小窍门。
就算是赤苇，这个时候也软化了下来，欣然顺应了女朋友的意愿。
“好，哪些科目？”
“国文，英语。”朱莉眨眨眼，“可能还有别的。京治君周末要来我家吗？”
补习跟写作业不一样，一般要一整天，到某个人的家里去也是常态。不过，赤苇还是问了一句：“可以吗？”
“可以呀。我很少带朋友回家呢，所以每次邀请朋友，妈妈都很开心来着。”
赤苇倒不拘泥于以什么身份登门，所以也没有挑剔朱莉的用词。
但是当他踏进南森家的玄关时，朱莉却乖巧地打出了直球：“妈妈，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哦。”
好在赤苇来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现在可以镇定地问候：“您好，我叫赤苇京治。”
作为运动少年中“最适合带去见家长”的选手之一，赤苇今天穿着一件纯色的针织衫和长外套，背着一个双肩包，温顺礼貌的外表轻易夺得了南森太太的好感。
“你好啊，赤苇同学。朱莉的功课就要多多拜托你了。”南森太太和颜悦色。
“是我应该做的。”
南森家是栋小巧的一户建。和家长打完招呼，朱莉带着赤苇上了二楼。她的房间一早就收拾好了，米色的蕾丝窗帘，床头摆着小熊娃娃，书桌前的架子上是清一色的少女漫画，和赤苇想象的朱莉的房间如出一辙。
房间的一角放着画架，是朱莉之前给他展示过的草稿。现在已经画到一半了，白鹭少年的轮廓清晰可见。五官还未完全上色，但眼睛已经画好了，是饱含柔光的幽邃的绿色。朱莉说她调了好久的颜色，如果不吹毛求疵，就很难还原那恰如其分的神韵。
在朱莉去楼下准备茶点的时候，赤苇就在揣摩这幅半成品。透过朱莉的笔触，似乎能领悟到她的感情。
看到喜欢的人这样描绘自己，很难不怦然心动。
赤苇不知道的是，画虽然尚未完成，但背面却已经贴好了作品简介：「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愿意做一只白鹭，站在那光芒万丈的银河河滩上，让他捕捉，让他快乐，哪怕站上一万年*。」
不多时，朱莉端着两份柠檬芝士蛋糕回来，托盘上还有搭配用的伯爵红茶，用一整套精致的香兰社的瓷具盛着。
在一起之后，朱莉不难发现赤苇在吃的东西上面有些考究，可能是个隐藏吃货。之前去修学旅行的时候，他挑的店都小有名气。选购伴手礼也听取了他的建议，果然，送给美术社的部员之后收获了许多好评。
……
“多谢款待。”
赤苇放下茶杯说。
除了伯爵红茶，少女的kiss与芝士蛋糕也很搭。
朱莉端起了课本，开启防御。但是被亲过的地方是好不了了，又红又烫。
不过赤苇说话算话，一旦开始学习，他的态度就端正了许多。朱莉也是专注力很高的类型，平时学习效率低下只是基础薄弱的缘故。
两个人坐在小茶几前，课本和练习册放在中间，不管是谁都得伸着脖子或者歪着脑袋。所以不知不觉，朱莉又坐到了赤苇怀里，而他从后面抱着她，一手拿笔，一手横在她身前拥着。
这样就舒服多了。
朱莉被柔和的怀抱包裹着，浑身都软乎乎的。赤苇低缓动听的声音在耳边流动，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温热的气息。
或许是太惬意了，在朱莉拿着笔，独自写了一会儿习题之后，发觉身后的猫头鹰抱着她睡着了。少年微卷的柔软发梢贴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他的呼吸平稳，却也撩得她痒痒的。
朱莉偷偷打了个呵欠。想把这只大猫头鹰拖到床上去，然后抱着他，一起睡个午觉。
但是才过了不到五分钟，赤苇就醒了。他的嘴唇贴贴她的后颈，说了声抱歉，很快打起了精神。
“嗯……没事哦。”朱莉揉揉困倦的眼睛。
如果现在提议去睡午觉，一定会被猫头鹰啄脑袋吧。
他们原本预计今天下午复习两个单元，但是幸好没有睡午觉，四点左右，任务就提前完成了。
“这么说，可以提前两天复习完了。”
赤苇翻翻后面的单元说。
朱莉跟着点点头，心想，早知道刚才就睡一会了。
接下来的休息日，赤苇差不多半天时间训练，半天时间和朱莉一起学习。如果进度可观，那么多出来的时间就靠在一起看电影。
比起在网上购买更廉价便捷的在线电影，赤苇是个坚定的影碟党，让朱莉直呼好厉害。
他不仅喜欢拥有珍藏的体验，还有更深远的考虑：如果有一天亚马逊倒闭，那之前买的电影不是都没法看了吗？
朱莉“诶”了一声，觉得好有道理。
他们一起看的第一个电影是之前说的《横道世之介》，明明是诙谐愉快的治愈电影，但剪辑冷不丁进入插叙。镜头给到十几年后的女主角，观众才知道，原来这对大学时相恋的年轻情侣未能结为连理。
不知何时，一别两宽。
“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了呢，明明一直很开心的。”
朱莉虽不至于难过到哭出来，但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这部电影赤苇看了两遍，原著小说也读过一遍，大致能了解这则故事想表达的意思。
就像他写给朱莉的明信片：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有的人，仅仅是遇到，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两个主人公在结局到来之前就已分别，或许是因为内在的东西相差太远，情窦初开时的心动与纯真却有保质期。时间一到，也不须有什么矛盾，他们就不合适了。
像过了保质期的食物，自然而然地坏掉了。
这个话题有些现实，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也不合时宜。赤苇斟酌再三，认为没有必要打碎朱莉的幻想，不若好好呵护。
“不知道。”这一次，他确实骗了朱莉，如同告白时那一天说好的。赤苇似笑非笑地抵上她的额头，说：“也许等我35岁时就能明白了。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Eternity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