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几时回》萧蝴蝶

9、第九章

　　初夏四月，苏明泽离家赴都城靖京的太学院求学，由方墨尘一路护送。
　　都城设在南方，他们由北地的边境小镇出发，两人一马轻装简行，在五月初时方到达靖京。
　　此时暑热已盛，太学院的荷花开满了池塘，在明晃的日头下摇曳生姿。苏明泽与方墨尘在教习的引路下去里堂拜会院首。他们并肩走过太学院方正的长廊，只觉得淡雅的莲香无处不在，如同庙宇檀香般让人感到宁静。
　　院首姓宋，年近花甲须发花白，但依然精神矍铄，谈吐不俗。看过苏明泽的拜帖又大致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十分满意地接了他的拜师茶。
　　“十三岁就中了解元，足见天资过人，但求学之道须得持之以恒。你入了太学院以后，当戒骄戒躁，潜心向学。院中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应食宿，每月休沐两日，若出门需得在亥时落钥前回来。院中不可饮酒，不可喧哗，上敬师长，下睦同窗……”
　　宋院首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学院的规矩，方墨尘简直听得头大如斗，面露同情的看了眼苏明泽，却见对方正襟危坐，神色认真，好一副求学若渴之态。
　　宋院首显然对苏明泽更为满意了，意犹未尽的立完规矩，这才捻须道：“姑且说些简单规矩，具体的院规稍后会有完整书卷予你熟读。”
　　方墨尘：“……”
　　苏明泽：“学生必定会铭记于心。”

　　拜会过了院首，教习领着他们去了为苏明泽安排的住处。
　　环境比预想的更好，单人单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方墨尘仔细看过摆放规整的笔墨纸砚与桌椅床柜，还算满意。
　　厢房还有一扇小窗，推开后正对上开得灿烂的一棵桃树，艳丽的桃花火云般缀满枝头。方墨尘倚在窗边，看灼灼桃夭，花期正好，心中却忍不住有些惆怅。
　　这是他与苏明泽认识的第七个年头，他们终于要迎来一场漫长的别离，隔着遥远的南北长路，此前所有的小别都不值一提。
　　苏明泽拾起被风吹进屋的桃花瓣丢到砚台里，对方墨尘道：“我要酿一壶桃花酒，就埋在这棵树下，等来年再见时，我们启坛共饮。”
　　方墨尘笑道：“苏解元，院中不可饮酒，方才宋院首陈列的规矩，你不是铭记于心了？”
　　苏解元无比坦然的回答：“是说了铭记于心，可没说要依言而行。”
　　“……”方墨尘敲他脑袋：“臭小子，学坏了你。”
　　“一直这样，”苏明泽挨到他身边，伸手关上窗，又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拉低了些，“方哥哥，让我亲一下吧。”
　　语气软得像撒娇，目光却带着锋锐。
　　方墨尘俯下头，两人耳鬓厮磨的靠在一起，接了个绵长的吻。
　　窗棂上糊着桃花纸，薄而韧，将明晃的烈阳滤倾成一束淡金斜照，隔着半透明的窗纸，窗外影影绰绰，将艳丽的花色也晕得娴静温柔了起来。

　　离愁别绪太消磨志气，不如放眼未来，期待重逢。

　　因为路途遥远之故，苏明泽比其他人来得晚。待他入学，太学院的同窗们已经各自划好阵营。同窗们大半家境殷实，大不过及冠，更多的是与苏明泽年纪相仿的少年郎。有几个世家子弟是总打堆在一起的，身边围着几个殷勤的商贾公子。而寒门学子大多埋头苦读，看着前两者只觉得这些靠着家族庇荫，镇日里偷懒逃学不思进取的少爷们简直是有辱斯文，因而十分不屑一顾。当然少爷们也不在乎几个穷酸书呆的青睐，索性白眼对白眼，楚汉河界一清二楚。
　　因不熟悉苏明泽的性情，两方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观望他。
　　苏明泽也不在意，你温文我自然有礼，你不理我便不睬。每日只管习文弄墨，倒是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做派。
　　大家姑且将苏解元归到了寒门学子一派。

　　于是这月的休沐，几位寒门学子准备邀请苏解元参加他们的诗辩会，互相切磋学习一番。
　　但是苏解元并没有在房中埋头苦读。
　　他出去玩了。

　　太困了…其实我说不定也是可以日更的，每天几百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