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几时回》萧蝴蝶

2、竹马那些事

　　不算正式的求亲被拒，苏明泽颇有些郁闷，一个人迈着小短腿赶在方墨尘前面走着。方墨尘在后面一边看顾他，一边帮他捡柴摘野果，路上还打了只兔子。
　　方墨尘将兔子递给他，哄道：“还不理我啊？行啦哥哥错了，刚才不该笑你。你们不是要烤鱼么，再给你们添个肉菜。”
　　“……”
　　苏明泽提过兔子的耳朵，挺肥的一只灰兔，被方墨尘用石子射穿了后腿，又被暴力的砸了两下，现在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长眠不醒。
　　“你力气小，这兔子长得挺肥，挣起来怕伤着你。”方墨尘说着又一把接了过来：“还是我给你提着吧，挺重的，你喜欢这个我回头给你捉只小崽子。”
　　苏明泽摸了摸灰兔柔软的绒毛，又掂了下重量：“不喜欢，我没什么耐心，谢谢你，这么肥肯定很好吃。”
　　“当然好吃啦，一会我给你们烤，我还随身带了盐。”
　　“为什么随身带盐？”
　　“以前跟我父兄出来打猎，还没回去就开始饿了。”
　　“……”
　　“哟，笑了？”方墨尘捏了下小孩的脸，笑道：“我是家里最小的，我们兄弟几个平常处着也是打打闹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弟弟呢。”
　　“我不想做你弟弟……”
　　“你还真想娶我啊，小屁孩，毛长齐再说吧。”
　　“哦……”

　　正午的阳光暖而不炽，树林里满溢着树木花草清香馥郁的味道，耳边是风过树梢的沙沙响，两人一深一浅的脚步慢慢走着，苏明泽微微侧过头，忽然发现方墨尘笑起来的时候嘴边还有颗若隐若现的虎牙。
　　“方哥哥。”
　　“嗯？”
　　“毛长齐了你就嫁给我？”
　　“……”
　　“……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是特别懂，我回去翻翻书。”
　　“……”

　　大顺几个一直不见苏明泽回来，心下有些担心，上岸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到树林里找找，不想方墨领着苏明泽走了出来。见着那只肥美的兔子，几个小少年欢呼一声，借了方墨尘的匕首殷勤的处理兔子去了。
　　“方三哥怎么回来了？”大顺跟方墨尘比较熟悉，见他跟苏明泽坐在一处，便也在他另一边坐了下来，关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尚不知苏方两人在树林里的一番纠结，大顺见方墨尘一反往日的沉默寡言有些担心。
　　“没有。”方墨尘笑了笑：“近日镖行里没什么事，我回来看看阿爹和哥哥们，正遇上他在林子里差点被蛇咬了。”
　　“蛇？”大顺一听顿时有些后怕：“还好遇上了三哥。”
　　一旁的苏明泽道：“镖行？你不是这山里的猎户吗？”
　　“嗯，这不天天打猎无聊了，我有时也去跑镖。”方墨尘半真半假道，苏明泽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住口不问。

　　等其他人洗净了兔子生起火，便都围着方墨尘巴巴的看他翻动兔肉，活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狼崽子。方墨尘有些好笑，待烤好了兔子，便在几人的虎视眈眈下，扯下一条肥嫩的后腿递给苏明泽。

　　“诶？？”
　　“不是吧……”
　　还是大顺先出来打圆场：“少爷是客人，又是最小的，应该是要给他的。
　　“可那是后腿诶，最好吃的。”
　　“以前三哥烤好了都是自己扯一腿才丢给我们。”
　　方墨尘听着很是淡然的扯了另一只后腿，再将剩下的兔子丢给几人：“给。”
　　“……”
　　“三哥……”
　　方墨尘咬了一口咸香肥嫩的兔腿，边嚼边不甚在意的睨了他们一眼：“怎么？”
　　那眼神里写着，不服气啊？
　　“……”
　　必须服气，不服气也没用。
　　几人只能默默的分吃了剩下的兔肉，许久才听到一个小小声的抱怨：“重色轻友……”
　　“咳咳……”差点哽住，方墨尘甩了手上吃完的兔骨，笑骂道：“你们这些小鬼，一个个意思都不懂的尽胡说八道，找揍是不是。”
　　几个往日里被方墨尘摔打过的几个皮猴子彻底安静下来，方墨尘缓过口气，正准备拿出皮囊喝水，一旁忽然递过来还剩大半的一只兔腿，侧过头，苏明泽看着他道：“我吃不下了。”
　　方墨尘一把推了回去，皱着眉道：“再多吃点，看你瘦的豆芽菜一样，小心以后长不大。”
　　“哦……”苏明泽有些为难的又咬了一口，努力嚼。
　　两人并未发现，他们这第一次见面，这般言谈举止显然是太亲近了些。
　　于是他们也并未发现其他人惊讶的目光。

　　吃过东西，又坐着闲聊了一会，方墨尘看着时辰催促他们下山，又亲自送他们到了山脚。
　　此时日头已有些斜落，不远处的村子里开始冒起袅袅炊烟，方墨尘站在苍翠的山脚下目送他们远去，苏明泽遥遥回头看他时，依稀像看到一棵挺拔繁茂的树。

　　“哎，方三哥，倒是挺喜欢你呐。”
　　“就是，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亲近过……”
　　尚不用苏明泽开口询问，大顺们几个已经七嘴八舌的跟苏明泽说起了方墨尘的种种。
　　云顶峰的方家在江水村，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一户，很受村里人尊敬。
　　却说方家的户主方远山是几年前才来江水村落户的，听说以前是当兵的。自六年前靖国与桑国那一仗大胜以后，百姓们终于迎来了盼望已久的太平日子。他便也解甲归田，来江水村做了个寻常猎户。
　　这方家人平日里与村里的交集其实不多，很是独来独往，但自打方家在云顶峰住下，村里就再也没被野兽骚扰过，平日里村里贪玩的小孩挖野菜的农户进云顶峰，也得了方家不少照拂。
　　方远山发妻早亡，膝下有三个儿子，都承了方远山的一身的好武艺。长子方墨云、次子方墨凡是附近有名的猎户。只除了最小的方墨尘性子野喜好闯荡，十一岁便去了镇上的白虎镖行跑镖，到如今不过两年，已成为白虎镖行里最年轻的镖师。

　　“我爹说，方猎户以前当兵时，说不准是个将军，反正他们家的爷们，跟我们村里的都不太一样……”

　　苏明泽到家用饭时，还在心里想着二顺的话，楚芸娘见着出去一天像是添了心事的儿子，往他碗里夹了块肉，有些忧心：“怎么了泽儿？吃着饭也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苏明泽笑了笑：“今天遇上件高兴的事。”
　　“哦？什么事？”一旁的苏君谦见自己总像个小老头的儿子难得露了些孩子气的欢喜，十分好奇。
　　却不想苏明泽又沉了语气，认真道：“现在还不能说，日后时机到了再告诉你们。”
　　“故弄玄虚。”苏君谦有些好笑：“罢了，随你吧。爹倒是有个能马上告诉你的高兴事，我与村长商议私塾的事，村长答应了。待过几日将村中一处废弃的房舍整理出来，日后你便能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到那读书吧。”

　　掐着点赶出来了，大家元宵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