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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真慷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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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已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醒,她确实喝多了,脑袋涨得疼,胃里不舒服,一直想干呕。大麦贴心的熬了解酒汤,清淡的梨汁加蜂蜜,酸酸甜甜的,喝下去肠胃都暖暖的。
静已心里喜忧参半,更多的是一种迷茫混沌,傅子理的话她知道不应该多理,但没来由的总是出现在脑海里,他的神态表情,一丝一毫都那样清楚。
——头疼。
见静已愁眉不展,以为她难受得厉害,大麦一下一下给她顺背:“是不是还想吐,想吐就去吐一下,吐完了就好了。”
静已随意的挥下他的手,撩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去洗手间,回头说:“我饿了,备饭吧,我想喝鱼汤。”
洗了澡出来,饭还没好,静已看到客厅桌子上的礼物盒,傅子理送的,她倒真希望是真金白银。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只多啦A梦,是个存钱罐,静已有些失望。拿起便签,上面写道:愿你把所有快乐都存储进去,有一天它们会变成魔法还给你。
致美丽可爱的唐小姐。
静已觉得老套,把盒子合上,丢进储物柜里。
不知不觉又想起那次在他浴室摔倒的情形,现在洗澡都有了心理阴影,她认为傅子理也是在那次之后对她的态度有了质的转变。
她并不需要他负责,也不希望他潜意识里给他自己某种错误信息。斟酌片刻,还是礼貌的发了信息过去:谢谢你的儿童节礼物。
吃了饭,和大麦一块把楼下整理完毕,重新躺到床上,静已才想起拿手机看看,果然上面有条信息:不谢,一颗童心的唐小姐。对了,我自己做的,还行吧?
静已皱眉,怪不得她觉得那猫怪怪的,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看在他还算用心的份上,回他一个好了:丑,还需努力。
这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她精神不好,想他也没那么闲时时握着手机,就打了个哈欠,准备关机睡觉。
没想到他居然回了:你可以入股,给你50%的投资回报率。
静已:……真慷慨。
之后的一段时间,静已都没见到傅子理,他似乎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工作室开张后,静已过上了深入简出的生活,很多杂志和网站向她发来邀约,一时间非常的忙,常常在画架子面前一坐十几个小时,浑身被颜料弄得脏兮兮,手上脸上都是却全然不在意,还乐此不疲,常说找到了继大学时期以来最佳的创作状态。
那事逐渐平息后,静已深刻的明白想要被大众认可,唯有拿出更棒的作品,更强的实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更何况现在她自己做了自己的老板,一切都得自己经营谋划,更来不得半点松弛。
圣诞节前夕,静已得到了一个消息,秦靳元离婚了,她觉得理所当然,也没有多幸灾乐祸。只是还收到了小兮的电话,想和她聊聊。
她们约在一家清静的茶楼,静已觉得她们之间是需要做个了断,她并不觉得多伤心,毕竟事前自保是人的本能。
“我和他分手了。”
小兮这几个月的变化真大,以前水蜜桃一样饱满剔透的人儿,一下子像老了好多岁,瘦了,脸色也暗沉,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静已也瘦了,但她更有活力,由于长时间不见阳光,皮肤有些苍白,但不影响她眼睛黑亮有神。
听到这些,她似乎并没有多惊讶,看着茶杯里起起伏伏的碧螺春,感受到对方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于是笑了笑:“我以前就不看好你们,分了也好。”
“我没想到他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眨眼间小兮忿恨又委屈的落了泪,“为了巴结他老婆,想都不想就跟我提分手。”
其实静已想纠正她一个错误,刚开始让秦靳元背信弃义的人是她。但她没说话,继续听她讲。
“我知道是我罪有应得,你们估计都觉得我活该,但他是第一个赏识我的人,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爱过他。”她娇娇柔柔的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到大城市闯荡,居住在美院旁边的一个半地下室,每天拼了命的学习画画,没有秦靳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可能现在还在过那样悲惨的生活。他给了她一切,梦想,物质,宠爱,名利,她不能想象她失去这些会怎样……
但他现在铁了心要跟她分手,丁点情面都不留。
“你帮帮我好不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静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看在昔日我们共患难的情分上,帮帮我……”她几乎泣不成声。
佛说有因就有果,因果轮回,谁都阻挡不了。静已没想到她竟然还想要挽回,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也不再想着劝她,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幽得抬起眼,带着明显的喜悦,手有些激动的抚上静已握杯子的手:“他现在要离婚了,他们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知道杂志社现在情况不好,如果你能回……”
“不行。”静已知道她要说什么,拒绝得干脆,话虽然轻,但坚决。
小兮表情尴尬,手也慢慢从她手上退下,有些难以自处,又不甘心:“我知道你受委屈,我该死,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求你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回去,他一定会念我的好……”
昔日的情分不能一点不念,但她真的是因为爱情吗,不是,谁都知道,她或许离不开的是她小资又随心所欲的生活,而这些的基础,都有赖于一个男人。
谁曾想她曾经的朋友,有一天会对她提这样的要求,并且还低声下气的求她。或许她们早就不是朋友了,但至少看她这样她不好受,也不能不动容。
“你可以靠自己,失去秦靳元我个人认为对你来说是好事。”静已提包起身,“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相熟的杂志社出版社。”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她不是圣母,学不来以德报怨,希望她能有新的生活。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想到小兮突然猩红着双眼对她冷嘲,一字一句似戳在人心上的一把利刀,将她们多年的情分绞得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美,你觉得你能红得那么快?如果不是周锐元帮你,你觉得你第一部作品能发表?如果不是你对那个凡力科技的老总做了什么,他能支持你开工作室?你是不是天真的傻了,是不是觉得世上只有你最幸运,别人都是狗屎?”
血淌了一地,分外鲜红,静已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怎么不说话,默认了?比起你,我一点都不肮脏,一丘之貉懂吗?不对,我比你好,至少我从来都挂着一棵树上,而你呢,你数过吗,我都替那些男人悲惨……你那个助理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真要和他结婚,骗小孩儿呢,就你纯真?”
她字字诛心,茶楼里本身就安静,她哭相很惨,一时间客人都往这看。她似乎来了底气,端起茶杯把茶水往桌上倒:“你知道你是什么吗?绿——茶——婊,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茶叶被泼在桌子上,原本嫩绿舒展的叶片,此时湿漉漉搭在一起看起来毫无生气。静已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她眼中这么低俗又不堪,想起曾经她贴心的安慰,温柔的抚慰,一时心塞异常。
她是想甩她一巴掌的,但那样会更显得她悲惨,能伤害你的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人。
“别那么震惊啊,没人对你说过这些吧?是啊,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你也乐意让别人捧着你,但你得知道爬得太高太容易,跌下来就越会粉身碎骨,就像这些用过之后被人倒掉的茶叶一样,最后只能凄惨的躺在下水道里。”她拿杯底捻着桌上的茶叶,随意的甩到地上。
静已闭着眼睛沉静了会儿,再睁开已经没有一丝感情,她知道自己得克制,不然两个女人在茶楼里打架,并不见得是件多光彩的事。
“你尽可能的发泄,因为有些路还得自己走,别人帮不了你。我从来不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因为我知道,有些人的目光短浅如鼠,有些人的心肮脏污秽。”事情发展到今天,她竟然毫无察觉,这次让人故意在秦靳元老婆那里放风,本希望他能受些折磨,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很诧异秦靳元为什么没选你,因为在我看来他爱你比你爱他要多得多,现在我知道了,人都不是傻子,你愿做金丝雀,就应该知道那只是别人的玩物,如果你愿做鹰,那整片蓝天都是你的领地。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