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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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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前些日子被人绑了,后院起了火了,马车的轮子松动等,频繁地受了些许罹难。赵潜本也不在意这些是是非非。
顶顶危急的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绑匪狮子大开口说是要五百万两白银,幸好当时霍兮近在身侧。
“你们若放了我俩,我便将身上所有银票都奉上。我做的是票据生意,要多少银子我直接写上,你们去商行承兑则是。五百万的银子也不好带,不若一纸银票来得轻便。”
彪形大汉哪能听得进霍兮的话。
不知为何赵潜好似并无什么求生之愿,硬声硬气地道:“我哪有钱财。”
反倒激怒了大汉,提了刀便是要往赵潜脖子上架,咆哮着:“你这狗官,再说没钱,老子要了你的贱命。”
霍兮霍然开悟,一下子肉酸地对赵潜道:“夫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保命要紧啊。”装模作样像极了护着妻妾的当家。
“钱财来之不易,”赵潜看明白了霍兮的意思,也顺着他演了下去,“我们府上没有那么多的银两,纵是倾家荡产……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夫人你莫怕啊,为夫定当想尽一切法子,保你平安。”霍兮手脚被捆住,使劲往赵潜那儿蹭,想着法子扯掉她的发带,好让她看上去像几分女子。
听霍兮胡说这关系,赵潜心头一股郁结之气,却是隐忍着无处可泄。
“瞎嚷嚷什么呢。”有人不耐烦了,想将布团塞回他们的口中,另一名大汉却是私语道,“不会是抓错人了罢。”
正这么说着,回头瞅见了霍兮对着赵潜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儿,想着是俩兔儿爷,皆是被恶心到了。
“都怪你啊,穿成这模样就不让我上街。”终于扯掉了发冠,赵潜的头发瞬间披了下来。
“为夫是怕人垂涎你的美貌啊。”霍兮一说完,就遭到了赵潜恶狠狠地一眼,而在他人眼里却是担惊受怕地红了眼眶,俨然一副弱女子的模样。
“妈个鸡,抓错了,这他妈是对夫妻,不是赵狗那厮。”
纵便演了这出戏,霍兮心中仍然惴惴,怕是歹人起了色心,当着他的面儿对赵潜做苟且之事。可他们却是手忙脚乱地一下子将这二人放了,威胁的话语都无半分。漏洞依旧百出,但目的尤为明确。
两人终是逃过一劫。
发冠掉了的赵潜垂了发丝,板着脸让霍兮把头上的玉环给她用来束发。
霍兮笑着取下了缎冠与玉环,交由赵潜掌心上。
二人好不容易走出了俩人被丢下的茂林,此时天色已黑,城门早早地关了。无论是赵潜还是霍兮,都有一毛病,就是娇气。
纵然是上等的牛皮鹿靴底,这两双娇贵的脚早已疼得半步都挪不得。
拦住了一辆牛车,让他送至附近的客栈。
而霍兮如今身无分文,仅有的几锭银子与银票都交了出去。因此赵潜心有怨气地替霍兮付了车钱与住宿所需的银两。
“夫人要知,千金散尽还复来嘛。”霍兮在后笑着道。
此话一出,令人纷纷侧目,两个大男人纵是细皮嫩肉至斯,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儿来。众道是为可怕不知羞啊。
收钱的账房姑娘暗自狐疑,既然两位公子是以夫妻相称,不睡一间屋子是闹了脾气么?
第二日一早,吝之得了消息,早早地候在客栈楼下,待见到了二人,方是将之接上回了京。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霍兮与赵潜之间总归算不上疏离,可赵潜的性子摆在那儿,想要更亲近一步也是难上加难。
霍兮的心思透亮,赵潜的心思却犹不可知。
从刑部回了府中的赵潜,便一直忧心忡忡。吝之见了赵潜这份模样,私下里开始着手调查近来的怪事儿。
朝堂上陆陆续续地报了些户部失职的事儿,即便是细微的小纰漏,也能被说成天大的篓子。却从不波及赵潜自身,往往处决的是那些与赵潜有三分关系的人。
楼烨依旧经常唤赵潜入宫,但更多之时并不是与她探讨拿捏要事,而有时一笔款项的拨用也会被询问再三,反倒是种变相的监察。
连着几日赵潜睡得都不大好。眼底的疲惫之色愈发浓重,霍兮适时地询寒问暖,说出了心中所想:“赵大人如此劳累困倦,可想过辞官还乡?”
母亲的音容尚在心头:“阿纤啊阿纤,长大后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喜乐。”
眷恋不已,却被湮没在年岁里。
赵潜口中酸涩,答道:“由不得人。”
既然已是觉察到了异动的气息,如今再说什么,都是迟了。不曾想过亡羊补牢,霍兮的话倒是令赵潜觉得时日无多,若是能赶在与皇帝小儿撕破脸面之前,递上辞呈,会不会从此就既往不咎了呢?
济河焚舟亦或是破釜沉舟,都极其考验人儿。而赵潜如今真是有些累了。
也不知从何涌上的大无畏,赵潜回敬霍兮了一句:“急流勇退,谓之知机。我俩皆不是好人。”
而霍兮则是快慰:“大抵也算不上奸恶。”
“你倒是自持过高。”赵潜低头轻笑,“我早已板上钉钉,是个什么样的人儿,我自己知道。”
“赵大人同霍某又何其相似,”霍兮谐谑道,“若是功成身退,吾与尔同归。”
“沧浪有钓叟,吾与尔同归?”赵潜显然不解,为何霍兮要归隐山川大海。
“我在求亲。”霍兮眸光深深,喉下如流烟,唇瓣起合,一时之间心如血涌,不管不顾了。
“京城的民风倒还未如此开放啊。”赵潜怔了怔道,“从前来说亲事的媒人可也是不少,说是踏破了门槛也不为过,这嫁妆啊,礼金啊,美人图啊看得我眼花缭乱,可我都让吝之遣了回去。”
“是我要娶亲,但若你想出这聘礼也好。”霍兮笑意沁暖,打断了赵潜道。
屋外的喜鹊吱吱鸣啭,衔着草穗,跳到花枝间,赵潜心口的思绪起伏汹涌,久久难以平缓如尘埃。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