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的睡前故事》爵凰

4、四、艾如张

　　锦詹榆，绣裆褥。
　　强饮啄，哺尔雏。
　　齐人织网如素空，张在野田平碧中。
　　网丝漠漠无形影，误尔触之伤首红。
　　——《艾如张》
　　等南窗月说完故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光透过薄纱幔撒幔房间。
　　“后来，南窗月回到家里，想重新作一个很听话的乖儿子，但是没有办法，他根本忘不了……”
　　“后来呢？”莫洗红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天冷的缘故吧。

　　“再后来，南窗月让一个贴身的仆人带着来到莫洗红经常去的醉红轩，他想，也许，有一天，莫洗红会来这里。不，他相信总有一天莫洗红会回来的，也许就是明天。”
　　南窗月的声音反而是平静的，讲故事好像真的有缓解心情的作用，或许是因为这个人长得真的很像莫洗红？谁知道呢？突然手心一动，面前的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只听莫洗红道：“南窗月，你看，仔细的看看，我，真的是莫洗红。”
　　“……”没有回答。
　　“难道你看不出来么？”突然有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是个瞎子。一个瞎子怎么会看见你是不是莫洗红？”
　　莫洗红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气质不凡，衣着华贵。
　　“真是个好故事！”那人又哼了一声。眼睛看着莫洗红。
　　话刚说完，莫洗红的剑已经出鞘。
　　那人一动不动看着脖子上架着的黑铁剑。
　　“你不该来这里！”莫洗红怒道。
　　“哼！见见老朋友而已，这么大反应。”
　　“南窗月是吧？”那人一边坏坏笑着，一边伸手抚上莫洗红的腰，死命的……
　　（冯小怜：……吻了下去，对不对，他吻了他，对不对，这人吻了莫洗红了对不对！这个人是艾如张！我都猜到了，这个魔教教主跟这个莫洗红之间嘿嘿嘿嘿……后来嘿嘿嘿嘿……再后来他们三个人嘿嘿嘿嘿……）
　　（我：你确定下面是这样演的么？）
　　（冯小怜：嗯，坑定是酱紫滴。）
　　（我：那我要让你失望了。）
　　没错，什么动作都没有。那人的动作在半途就停住了，仿佛想起什么，他咳嗽一声，把眼光移开。
　　“我是艾如张，”他说，“莫洗红的命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冯小怜：哇哦！“莫洗红的命是我的”！！）
　　“你不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莫洗红淡淡的说。
　　“既然莫洗红可以死而复生，为什么艾如张不可以？”那人回答道。
　　（冯小怜：……晕……主角不死论没听说过么？）
　　“你不是。”莫洗红摇头。
　　“怎么你还想验验货么？”艾如张嘿嘿笑了两声。
　　（冯小怜：……你前面写的真是“气质不凡”这四个字么？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恶质没品”啊？）
　　莫洗红没理他，看着面前的南窗月，发现他的身子居然摇摇欲坠。
　　“我，我没事，”南窗月推开伸过来的手臂，扶住桌子支撑身体。
　　“你还真是，”艾如张一个箭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南窗月抱在怀里。“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嘛，小冰冰。”
　　怀里的身子一震。
　　“我是……”他的话被打断。
　　“呵呵，你是柳冰眉，我是艾如张，他是莫洗红。”他皱皱眉，又道：“江湖三公子都重新出现了，不知道江湖上又要出什么大事了？”

　　其实，也没出什么大事，月色依旧故我，只是屋子里的人都有些醉意了。
　　“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去了人皮面具的翠冰公子柳冰眉少了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干练。他用手指在酒杯上划着圈圈，醉意朦胧的斜倚在莫洗红身上。
　　“我猜的。”艾如张答道。
　　噗的一声，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艾如张也笑了，看着莫洗红低头喝闷酒，一把夺过他的酒杯，道：“多久了？我们多久没这样在一起喝酒了？”
　　“让我想想，大概，四年零两个月？”柳冰眉笑着问莫洗红。
　　莫洗红没有答话。伸手换了个酒杯，又一杯杯的喝着。
　　“南窗月死了是吗？”莫洗红突然问道。
　　“……是，”柳冰眉盯着他的眼睛。
　　艾如张用眼神询问“谁是南窗月？”
　　“南窗月…是我弟弟”柳冰眉小声说道。
　　莫洗红没有答话，但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
　　“西域魔教那边怎么样了？”莫洗红突然问了一句。
　　“不怎么样，只要有我在一天，”艾如张正色道，“圣火教教众就不再会踏进中原一步。”
　　“那苗疆的碧神教呢？”
　　“我现在是苗疆最大的降头师，碧神教统领三十三个会使蛊术的寨子，相信四周的帮派应该很快就会归顺。”柳冰眉道。
　　“这就是说，你们现在都有事情做，”莫洗红终于站起身来大吼了一句，“那为什么还特地来耍我！！”
　　“耍你！”艾如张刚要发作，柳冰眉急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他串通起来耍你！今天，是我不对，可我只是想为弟弟出口气。你……莫要再生气了。”
　　“哼！”艾如张转头冷冷的说，“只是‘出气’？如果刚才我没有现身的话，你怕是就要为你弟弟‘报仇’了吧！”
　　柳冰眉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柳冰眉缓缓抬头，“江湖三公子四年前做了一场戏给天下人看。”“这三个人原本都是热血的侠士”（艾如张听到这里冷笑了一下）“可是三个人的身份却那么特殊，终有一天，他们不能走上自己原本想走的侠义之路。”
　　“一个是企图吞并中原的魔教教主的儿子，一个是有野心称霸南疆的苗疆大降头师的继承人，另一个，是……”他止住看了看莫洗红，发现他眼神恍惚，根本没有在听。
　　“……好在这三个人又是极要好的朋友。于是他们计划了一场决斗和出走的戏，让三个人的身份就此轰轰烈烈的消失。这样，至少能让自己的名字永远挂得上‘侠义’两个字。”
　　“他们想的原本很简单很完美，先是随便在江湖上树个靶子，让某位魔教名人出来挑衅，三公子再与魔头决战玉山之巅。轮番恶斗后，三人与大魔头同归于尽。只可惜，多出了一个人，打乱了整个计划。”
　　“南窗月。南窗月。”莫洗红喃喃道。
　　“若水公子，心却不是如止水般宁静，他不但想要有轰轰烈烈的名声，还想要有独一无二的名声。”柳冰眉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有一天，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宣布自己的朋友的身份，他想一个人充当大侠，却让那两个傻瓜背上黑锅。”

　　\\\"我压根也没想过要走什么侠义之路。\\\"莫洗红苦笑。

　　“要命的是，有个更傻的傻瓜居然为了他的假死抑郁而终，呵呵。”柳冰眉用袖掩嘴轻轻笑着。
　　甚至笑得轻咳了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报仇？”柳冰眉问艾如张。

　　“该。”艾如张大声道。

　　“那你莫要阻止我报仇好不好？”柳冰眉的语气轻柔的像情人的低语。

　　“不好。”艾如张干脆的答道。

　　“为什么。”这句不是问句，柳冰眉心中早已笃定他会这么说。

　　“都说了他的命是我的，”艾如张道，“要杀他当然要由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