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赋》小六当家

5、文昌城

　　进山时为了减轻行路的负赘，所以准备的粮食是按人份准备的，刚好合适，可现在多了一个林雨霁，粮食明显不够，又不能够将她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扔在这山里，那指不定她怎么骂来着。
　　再三商量下，众人决定先出山准备足够的粮食和生活用品再回来，可是这样又得耽搁一天的时间，还好陆凌川对于这个决定也没什么意见，虽然救人的事迫在眉睫，不容耽搁，但是几个大活人总不能被这种事给难住了。
　　她的通情达理让林雨霁难得的不好意思，承诺若是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会倾力相助，而陆凌川则是淡淡一笑，显然没把这当一回事。

　　很幸运的，她们一走出山路就正巧到了一个小城，据陆凌川说这是离东城最近的一个城，名唤文昌，周边地区物资短缺时都会到这里来买，可以说，文昌城是东边这些小城镇与中原大地的经济交通枢纽。

　　一进城，林雨霁立马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活蹦乱跳的，好像刚才那个在路上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她一样。
　　“大叔，给我们五碗馄饨，再给准备五人份的干粮。”林雨霁找到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双手一扬将后衫撩起，豪迈的坐下大声朝店主嚷道，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做作，子宸忍不住想，在家里林老爷究竟是如何娇惯他这唯一的女儿，以至于在这女子的身份地位日渐下降的时代，还有林雨霁如此大气的性格。

　　“好嘞！小姐公子们里面坐，馄饨马上就来。”
　　这几天的劳累让众人顾不得什么形象，人仰马翻的霸占了不大的摊子，唯有青玄端庄的坐在那里，与这喧闹的街头显得格格不入。

　　林雨霁很是不满青玄这般的无争，扒拉到青玄面前，“我说好姐姐，你要不要这么煞风景的坐着，在这种地方就得像这样坐。”说着夸张的抬腿放到子宸的腿上，要是放在平时，子宸早就和她扛上了，只是现在子宸累极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推开她，任由林雨霁那双秀腿在自己腿上极尽舒适的摆出千般姿态。
　　她不顾形象的恣意惹得陆凌川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这一路众人难得见她脸有笑颜，倒是被林雨霁的耍宝给逗笑了，这样想来子宸自己吃点亏也乐意了。

　　不过青玄不为所动，依旧笔挺的坐姿，轻睨林雨霁一眼“你身体如此柔韧，倒是适合去街头杂耍，兴许还能为你们林家悟出一丝商机。”青玄冷冷的甩出这句话，惹得子宸低下头咧嘴偷笑，她就知道要是林雨霁犯在青玄手上准没有好果子吃。
　　听了青玄的话，林雨霁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煞是好看，她堂堂林家大小姐，上有爹娘兄长疼爱，下有奴仆精心伺候，逢人遇见还要夸上两句，何时受过这般的嘲讽，要不是她心里对那蛟龙好奇的紧，舍不得得罪青玄，怕是早就掀桌子开骂了，这样想来子宸笑的更欢了。

　　“来客官，你们的馄饨。”中年男子端上几碗飘着葱花的馄饨，虽然卖相不太好，不过她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多少天没有吃过正常的粮食了，现在看到干粮几个人都觉得喉咙在冒烟了。
　　“大叔，这里离东城还有多远的路程？”林雨霁接过碗问道。
　　那中年男子听后，身子一顿，脸上一片煞白，“你……你们这是要到东城去？”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哆嗦。
　　林雨霁点头默认，怎么回事，撞鬼了么，至于那副模样？
　　“哎呦！姑娘，现在可是去不得那里，会出人命的。”男人一手拍在大腿上，一脸的痛心疾首，好像那东城是什么忌讳的地方，一去就不复返。
　　“怎么了？”子宸塞了一个馄饨，真烫，烫的她很想不顾形象的吐出来，忍了忍还是咽了下去，一脸憋得通红。
　　“姑娘，不是老头子我骗你们，这几天文昌城去东城的，没一个车夫敢拉，没哪个渔夫敢载，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啊！”他说的玄乎，可青玄的脸色依旧冷淡的紧，对于他说的丝毫没有动容。

　　那络腮胡须的中年大汉继续说道，“东城紧靠黄海，近日来，这海里可是出了妖邪之物，隔不上几日就有几具死尸被冲上岸来，死相可惨了！官府的人都不敢去介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他随手擦了擦桌子，试图说服这些人。
　　林雨霁听后咽了咽口水，转头问道，“你们说该不会那海里真有什么妖怪之类的吧！”
　　子宸摇了摇头，她向来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事，传闻始终只是传闻，大多都是口口相传时给夸张了。又怎么能当真。
　　中年男子一番劝说后见他们没有丝毫的退意，满脸可惜的摇了摇头，末了还少收了几文钱，老百姓总是善良的，即使不富裕能做几文钱的好事自不会吝啬。

　　子宸对于女子有着独特的信任，当然那些明显的奸佞之相的除外，所以当她看到陆凌川紧皱的眉头时也没有过多的猜想，只以为她是近乡情怯而已，而只有陆凌川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如何的忐忑。
　　据刚才的中年男子所说，进入东城的唯一一条官道被官府派兵把守，她们这么多外乡人跟本进不去，考虑之下，决定从那兴妖作怪的水路进去，虽说水路会慢个一两天，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沧波江是文昌城通往东城的唯一一条河流，起源于那万丈高的雪山之上，浩浩汤汤的流经江南地区，注入大海。
　　要走水路，自然得到那的码头去找船了。

　　宽阔的河道，涌动的巨涛，浑浊的河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搅合着河床里的淤泥不停地上涌翻覆，码头上稀稀落落的停放着几艘木船，随波动漾。
　　几人找了户渔家，说明来意后，渔夫脸色大变，连连摆手说自己不做这笔生意，然后把人轰了出去。
　　耐着脾气，一连问了好几家，态度都是如此，看来那男人说的果真不错，现在几乎没有人敢踏足东城，即使是这些将性命托付于大海的渔民也不敢轻易贱生。

　　她们的目的无疑招来了渔民的反感，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不时用阴冷的目光看向她们。
　　大受打击的林雨霁不乐意的坐在石墩上，“这些家伙怎么回事，钱都不想要了么？”她转动着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声，继而将那些不善的目光一一看回去，她林大小姐绝不会是会吃亏的人。
　　青玄长身立在码头上，看着对面的青山，“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林雨霁瘪了瘪嘴，没有反驳。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怎么办，不能走水路的话就只能原路返回，从山路过去，可这一来一回有的耽搁一整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去。
　　林雨霁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嘴角轻挑，跳下石墩，拍拍手上的灰尘，“呆子，附耳过来，我有办法了。”
　　子宸看她对自己笑的一脸不怀好意，背上竟然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乖乖附耳过去。
　　听完，一脸不相信，“这样行得通吗？”
　　“哎呀不用担心，有我在还怕什么。”她拍着胸脯向子宸保证着。
　　子宸思虑一下，就姑且相信她一回好了，给青玄打了声招呼，跟着林雨霁从房屋后绕道后山坡上。

　　看着堆好的木材，子宸咽了咽口水，又看了林雨霁一眼，林雨霁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子宸也不再犹豫，一咬牙，拿出火折子，丢进林雨霁搭好的起火装置里。
　　‘轰’，因为事先撒上了酒的缘故，火苗一下蹿的老高，差点把头发给她烧了。
　　不出片刻一大堆的木材都燃了起来，红光映衬着水面波光粼粼，宛若晚霞满天。
　　“跑了啦！还在看什么。”林雨霁催促着子宸，子宸看着火红的一片，脑海里想起很久以前，是不是有一个人在同样的火光里唤她的名字，“子宸……”精神错落到久远的从前，根本没听见林雨霁的呼喊。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着火了！”不远处的声响倒是让她回过了神，提醒她再不跑被人抓到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脚上一抹油，猫着腰从另一边绕到了码头。
　　等她追上林雨霁时，林雨霁已经在解固定在木桩上的绳索了，其余的人也已经全都在船上，只是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将头偏向一边，恨得子宸牙痒痒，这坏事就我一人做了，你们倒好一个个自命不凡的撇开不管。
　　“呆子，快点，要被发现了！”林雨霁可没什么闲工夫去猜测子宸现在再想什么，她只知道再等那人站在那里龇牙咧嘴的，她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船脱离绳索的控制，摇摇摆摆的飘离岸边，子宸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纵身一跃，稳稳当当的跳进了船里。
　　易水迅速的划动船桨，让船远离了岸边。
　　看着火光一点点的远离视线，子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种烧人东西，夺人船只的主意也只有林雨霁想的出来吧！
　　子宸看着林雨霁一脸得意的模样瞬间没了精神，瘫软在船头，她以后再也不要听林雨霁鬼扯了！

　　我要的花花和鼓励呢？又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