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赋》小六当家

14、情困

　　白府大小姐的房里，所有人站在床前看着喝下药的白洛，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药，要是再不见好转，怕是真的要把人给逼疯了。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下变得格外缓慢，半个时辰后，明显看出白洛脸上红润了不少，人也渐渐苏醒过来。

　　“洛儿，你醒了！”白老爷激动地坐到女儿身边拉住她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叫文公子给你看看。”还好，终是躲过了一劫，不用落个孤家寡人的后半生。
　　“爹，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尽管还有些不适，白洛还是懂事的给自己老爹宽宽心，这半年来，她爹为了她的事，白了不少头发，感觉苍老了很多，即使是她偶尔的醒来看到的也只是她爹脸上散不开的担忧，怎么能再让他如此担心呢？

　　陆凌川看着难得精神的人，三千青丝也曾绕指千转柔肠，心中不免思绪万千，喜的是这人终于不再受病痛的折磨，能健健康康的过日子了，忧的是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要如何相处。
　　许久，白洛才放开自己老爹的手，灵动的眸子转向陆凌川身上，一眨不眨的，好似要把这些日子没见着她的全都给看回来。
　　期待着她脸上的爱意，期待着她的关心，最不济哪怕只有一个安慰的眼神也好，可是让她大失所望的是那人并没有给予她半分回应，就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她，凌川，你真的放的下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个一直宠着自己的人可以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

　　白老爷看着自己女儿一脸的受伤，心疼的摇了摇头，感情的事始终勉强不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
　　他不想再看到这好不容易才救回的女儿又为感情的事伤身憔悴，若她们真要在一起，给她们就好了，这辈子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以后没有丈夫的保护，起码还有她老爹的庇护，只要他还在的一天，就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委屈。
　　白老爷迈着日渐苍老的步伐，背着手踱步走出了房门，只要女儿能健康快乐，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别无他求了。

　　屋内靠床站着的林雨霁难得深沉的蹙了蹙眉，心生疑惑，她从小读过那么多的医书，却从没见过哪个药方会以蛟龙角做引，而且效果还这么立竿见影的，她怎么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猫腻似得，挑眉看着精神的白洛，难以理解。

　　“凌川”白洛在长久的僵持下还是败了阵，紧咬着下唇，施施然喊道，这人就是这种隐忍性格，她有什么办法呢？
　　陆凌川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是狠下了心，“小姐既然没事，那凌川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不等白洛回答，就逃一般似得出了房门，她怕再多停留一秒就忍不住的留下泪来，可她不知道，留在房内的白洛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泪如雨下。
　　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她是白家的大小姐，就算不嫁王孙贵族，也是要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相夫教子，白头偕老，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只会伤害到她的。

　　那日白老爷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划过她的心房。
　　“凌川，就算你和洛儿在一起了，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谁能保护得了她？”
　　“我会好好保护洛儿的，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她焦急的脸上透着最炙热的爱意。
　　“可万一你保护不了她呢？连你爹都死于歹人之手……”白老爷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她，“不管怎么说你始终逃不开女子的身份，危急情况下，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的了洛儿？”
　　父亲……
　　洛儿……
　　陆凌川不再说话，怔怔的出神，她早已经记不清双亲的模样，只是记忆中偶尔能想起模糊的身影，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初在白老爷手下做事，却因为什么事被人追杀，连带着母亲一起，惨死家中，留下年幼的自己，孤苦无依。

　　呵……对啊！连父亲那般的身手都保护不了爱的人，何况她一个女子，女子的地位日益不受重视，再过不久料是出个门也要引来世人怪异的目光，这样洛儿又怎么会幸福……
　　洛儿，对不起，我想今生我们只能是有缘无分，她不能辜负了白老爷的养育之恩，更不能断了白洛的幸福。
　　她不是不爱，相反而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怕一个不小心毁了她最好的未来，可是她却不曾想过，没有她，哪还有什么未来。
　　陆凌川摸了摸胸前的承影，心如刀割，这大概是她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然而，在漫天的白色樱花中，藏起了一张冷绝的面孔，沉在樱花园深处，看着陆凌川远去的方向，寒光一闪。

　　白家有些冷清的杂院时不时的传来初春的鸟鸣，划破清晨的宁静，青玄和子宸坐在闲亭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本来陆凌川拜托的事情已经完成，拿上承影就该走人的，但是白老爷看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伤，说什么也要让她们在白府养好伤才走，还将承影藏了起来，说是一定要伤好透了才让几人离开，青玄推辞不过，只得应承下来。

　　子宸的伤在林雨霁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要没有什么剧烈的活动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想不到林雨霁的医术这么好！”子宸摸了摸缠在自己腰上的绷带，这几天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了。
　　“恩，她从小就跟着她的母亲学习医术，水平自是不在话下。”
　　“你好像很了解？”明明是刚认识不久的人，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不过是故人之友罢了！”青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难怪第一次见林雨霁时青玄会是那样的表情，子宸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说完，脸已然红透。

　　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去，随着风的吹动，圆滚滚的在枝叶上打了个滚，顺着青色的茎脉滴落土中，消失在晨曦之下。
　　青玄收起了难得的笑容，冷眼看了子宸一眼，起身，顺着弯曲的□□消失在子宸的眼里，让人捉摸不清态度。

　　子宸双眼无神的看着浅绿色的茶水，一如那人钟爱的色彩，自己是不是动了不该动的情。
　　情之一字有多伤人，她亲眼见识过太多的例子，只是这纷扰的红尘她避之不及，沾染其中。她以为自己可以不谈情爱，那是嗜血的毒药，可是如果那人是青玄的话，她却甘心饮下这嗜骨的毒药，置于这滚滚红尘之中，只为博得她倾城一笑。

　　“子宸……子宸……”
　　林雨霁纳闷的推了推发呆的子宸，这人怎么一回事，一大早的起来就在发呆，难道那天脑袋也被伤着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青玄呢？”随手倒了一杯酸梅汁，她也真是搞不懂子宸，那苦不拉几的茶有什么好喝的，偏生她认识的女人还都喜欢喝这玩意儿，还真是遇人不淑！
　　“不知道，……大概有什么事，忙去了。”子宸想起青玄离开的背影，心生一疼，不愿去过多的谈论。
　　“诶，你怎么说话这么酸，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吵架了吧！”林雨霁调侃着子宸，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有什么不对劲。
　　“你才没事就和别人吵架呢！”子宸没好气的瞥了林雨霁一眼，“整天没个正行，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镇得住你。”

　　此话一出，林雨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人的容貌和祥云纹饰的图腾，随即又不甘示弱的说，“你就别做梦了，镇得住姐姐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不过这话有几分底气就不得而知了。
　　子宸一点也不相信的瘪了瘪嘴，骗谁呢，怎么不见你敢去戏弄青玄一番，单看你平时就知道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过她倒没说出来。
　　“呆子，我们去看看白小姐好不好。”林雨霁叼了一块桂花糕在嘴里，吊儿郎当的说道，自那天起，她心里就一直挂着这事，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地方一样的很不安心。
　　“怎么了？”子宸看着林雨霁，她们和白小姐又不熟的，“看什么，你看上人家了啊！”
　　“看上你个头。”林雨霁跳脚的站起身来，叉腰瞪着子宸，“我是想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去看看总是好的。”
　　“好吧！”见林雨霁如此的坚持，子宸也不再说什么，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就遂了她的心愿。

　　两人穿过走廊，正聊着些什么，却听见女子的呼救声，相视一看，立刻朝白洛的房间跑去。
　　等她们赶到时，哪还有什么什么人在，只有冒着热气的水杯昭示着，前不久还有两人坐在这里谈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子宸提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不知道，走，出去看看！”到底还是出事了。

　　明明日头已经出来了，该是回了一点温，后园里却依旧凉的渗人，惨白的樱花压在枝头一如冬日的白雪，两人望向空无一人的后园，凉意阵阵袭来。
　　子宸心跳的极快，环视了一周，视线刚好落到柱子上，想起那日看见的怪异图案，脑袋里跳过无数的想法，突然好想发现了什么一般，急冲到后园中央，抬头察看着头顶的樱花。
　　她猜的果真没错，这庭院就是有古怪，难怪自己当初觉得不对劲，只是到底是谁做的呢？
　　林雨霁跟着子宸走到庭院中央，“怎么，发现什么了？”
　　子宸微微一笑，朝林雨霁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作者有话说

　　都木有评论，感觉不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