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星（密林父子亲情向）》幽疏桐

26、26

　　对于莱戈拉斯的求助，甘道夫同样一筹莫展，斟酌再三，他只能告诉莱戈拉斯：“你父亲对你的爱与包容并没有因为他精灵王的身份而缺失半分，甚至比那些人类、矮人或者是霍比特人中的绝大多数父亲做的都要多，莱戈拉斯，或许他并不是一位好相处的王者，但他一定是一个好脾气的父亲，他会原谅你的，毕竟他也曾年轻过不是吗！”
　　这样的宽慰对莱戈拉斯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令他悲伤的事情看起来少了那么一点，而甘道夫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瑟兰迪尔的未来还是未知的，他无法再宽慰莱戈拉斯更多，尽管他知道莱戈拉斯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比起那些没有把握的安慰，让眼前这个孩子尽快恢复或许更有意义。

　　“那又如何？”
　　听到那通常会令人神清气爽的声音以事不关己的语气、吟唱咏叹诗一样的语调说出这短短的一句话，黑发领主整个精的动作都停顿了稍瞬，不止如此，见惯大风大浪的领主大人被这句话噎得连呼吸都顿了一顿，旋即恢复了正常：“目前看，的确不能如何。”
　　除了体温仍旧微低、面色依然不算红润，眼前的瑟兰迪尔的确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甚至那双看起来颇不耐烦的眼睛也异常明亮，明亮得让人想起夜空里璀璨的星辰，不过，埃尔隆德才不会相信自己医术已经高明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当瑟兰迪尔苏醒后，埃尔隆德第一时间告知他莱戈拉斯已经挣脱黑暗转醒并开始好转，想要安抚住这位看起来随时都会从床上跳起来去和黑暗争夺儿子的精灵王，而出乎他意料的，瑟兰迪尔在怔了稍瞬之后，便又阖上眼睛配合他的治疗。
　　对于这位以固执和随性出名的老朋友的配合，埃尔隆德觉得这完全背离了瑟兰迪尔一贯的行事风格，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加里安告诉陪着莱戈拉斯的甘道夫出去散散步享受一下密林的夜色，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敢对林地王国的精灵王下手的，何况目前为止甘道夫还是第一个勇于尝试的……非半兽人。
　　大概精灵们抚养孩子的方式不一样吧，埃尔隆德忍不住想假如换了自己那四个孩子遭遇如此的经历，自己会作何反应？几乎是立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假设，在有维雅之力庇佑的瑞文戴尔是不会发生这种意外的。
　　但很快，他就不再纠结这些了，因为他相信自己从瑟兰迪尔左颊的伤口上看到了荧荧点点的星光碎屑，尽管稍纵即逝，这也许就是近千年前第一次医治这伤口时他曾经忽略过的存在。在维雅的力量医治下，伤口慢慢愈合，而在整个过程中，埃尔隆德几乎感受不到精灵王力量的回应，这让他深深忧虑。

　　“那又如何？”
　　当埃尔隆德再次向瑟兰迪尔重申他不应以精灵之躯驾驭神的力量时，得到的这非常具有瑟兰迪尔特色的回应着实让他觉得放着瑞文戴尔一摊事不管千里迢迢冒险跑来密林真是一个没趣的决定，可谁让他有能力预见呢？谁让他就想管这中土世界的闲事呢？谁让他认识了专管闲事的灰袍巫师呢？
　　书案后那位好整以暇的精灵王对埃尔隆德的回应仅仅是微挑起眉梢，表示意料之中。酒杯被放回桌面，轻轻抚着手指上白宝石戒面，瑟兰迪尔等待着黑发领主再次开口。
　　埃尔隆德觉得自己几千年的修养大概就是为了应付这位出了名的固执的精灵王，略微头疼地叹息：“瑟兰迪尔，当初美丽安将星辰之光赠与你父亲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你会一而再地释放它。”
　　“只这一次。”瑟兰迪尔负责任地纠正了对方的措辞，在看到黑发领主那快要忍无可忍的表情之后，他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角。睫羽微垂，遮挡住眼底的恍惚，现在回想起来，那位美丽得令人窒息的王后何尝没有预见过，他仍记得美丽安将星辰之光赠与父亲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过去与未来。
　　没有想到这一切发生的应该是父亲和自己吧！
　　在那次之前，他一直觉得将蕴含了星辰之光的宝石镶刻在额冠上是父亲难得和自己品味的决定。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受伤，他也不会知道手中的佩剑能让自己点燃星辰之光，在多瑞亚斯陷落之前，美丽安将这柄佩剑赠与父亲的用意或许不仅仅局限于对父亲命运的指引，甚至包括了自己命运的那部分。
　　“我感受不到你的力量的回应，瑟兰迪尔，或许你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埃尔隆德认为和瑟兰迪尔探讨问题有时候还是单刀直入好一点，做了几千年的王，眼前这位精灵对某些事情的手段相当熟谙。
　　瑟兰迪尔并未否定，直截了当地点头：“的确。”
　　然后呢？
　　黑发领主直视着那依旧看似漫不经心的精灵，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当他认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事情的时候，即便是面对几倍于己的半兽人，他也可以这般漫不经心风轻云淡地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为了救回莱戈拉斯，我并不在意耗尽力量消散而逝，”瑟兰迪尔自书案后站起，踱到窗边站定，修长的身影被投入房间的晨光拉长，淡金色的长发在晨曦中泛起柔光，他沉默了稍瞬，回过头看向黑发领主：“莱戈拉斯活着，林地王国的希望依旧存在，我的王国、我的子民还有我的孩子只能由我来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