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悲歌》尘归于土

2、第二章

　　今天又是思雨去深海复诊的日子，周一的约定一直盘旋在思雨的脑海。说实话，此时的她倒还真有点想见见这个李小勇。主要是好奇，不知道见网友是怎样一种心态。但同时，她又不敢见，听说网络骗子很多，不过李小勇好像并不像……

　　思雨有病，因为这个病她失去了自己的男朋友。二十五岁的她身体非常好，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很少。用她自己的话说：有时候她还真想生生病，这样就可以有借口请假了。上学时有这种念头，工作后仍然有这个念头。因为这个荒唐的念头害她总挨老妈的责骂……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思雨的病虽然没有如山倒的凶势，但对于所有人来说也是一种打击。自从来到樟园打工，思雨的“例假“就没有正常过，总会来一次停几个月，最长一次达一年。刚开始思雨以为是水土不服引起，同时为此而感觉到挺高兴的，省事啊！但时间久了，经朋友们提醒及可能会影响今后的生育就害怕了。因为这关乎后代的问题，特别是有了男朋友并且心里有了想结婚的念头后……
　　思雨在樟园看过很多医院，钱也花过不少。但是总找不出病因，当然病也就不见好转了，到最后因为经常注射□□，身体养成了一种依赖，不打□□就不会有月经来。原本隔几个月会来的，一下子就变成停经了。
　　思雨知道自己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性，也做不好贤妻良母。其实在父母的眼里，她本身就还是个孩子，是一个思想不成熟的孩子，尽管她有了男朋友，尽管她二十五岁了。
　　母亲也总会在思雨耳边唠叨，你哪个同学孩子多大了，你哪个同学又结婚了……这些唠叨很让思雨郁闷，也很让她有失败感，尽管这些同学在工作上都没她混得好。但她还是觉得她们有成就多了，因为她们能把自己嫁出去，因为她们有自己的孩子。也许，人这一生不能在这个社会上留下些什么，百年过后留下一个孩子及一群后代也算得上是自己曾在这社会上走过一遭的见证吧？
　　所以，一向大大咧咧地思雨，第一次想嫁人，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对于结婚的提议，男朋友王君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地说了句：“先搞清楚你生病的原因再说吧。”
　　这句话对于思雨来说无疑是个伤害，恋爱四年，她清楚自己是多么的爱着王君，她也相信王君同样深爱着自己。一直以来王君从未求过婚，但大咧咧地她总以为王君与她一样认为双方还年轻，所以没想过要结婚。但到那一刻她才明白，王君一直没提出结婚的原因在于她的病。
　　但她又不能怪王君，因为王君是家里的独子。思想守旧的王家父母一直盼望着将来能有个孙子传宗接代。因为每次通电话，王妈妈总会对思雨说：“小雨啊，你跟我们王君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等着抱孙子呢？王家可只有王君一个孩子啊！”可想而知，像王君这样的孝子，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父母失望的……
　　要嫁人想有孩子，第一步就是把病医好。总算，思雨在一同事介绍下来到了深海的“希望医院“。希望医院其实名气很大，每晚都有电台采访及医院专家们的讲座，只是思雨从来没有养成听收音机的习惯所以不知道而已。
　　在希望医院，花了高达八十元的专家门诊挂号费，及两千元的检查费。思雨的病因也有了结果--“多囊卵巢综合症”
　　思雨是个医盲，听了医生的解释，迷糊的她吓了一跳。专家说这病不好治，需要长时间吃药治疗，而且不见得会好。对于生育孩子嘛，更是困难，而且就算治好也会有极大复发的可能。至于发病原因，到目前为止医学界还没有办法找出来，但70%发病对像在17至25岁女性之间……
　　思雨突然感到了恐惧，思雨有个习惯：当她恐惧及伤心时总喜欢找人诉说，说话是她发泄一切心情的方式。得知自己的病不一定能治好，也有可能不能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时。思雨第一个想到的是王君，她想听到王君的安慰及鼓励……

　　王君当时正在跟朋友喝酒，电话屏上显示着思雨的名字。王君拿着手机走出餐厅才按了接听键：“小雨。”
　　“王君，我心情很差……”思雨听到王君的声音，心里平静了很多。
　　“又怎么啦？小傻瓜。”
　　“王君，如果我以后不能生孩子你还会要我吗？”思雨在王君疼爱的语气中发出疑问。同时不待王君接话，把自己到医院检查的结果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王君呆了，原本有点酒意的他酒也醒了。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却像卡了东西一样，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艰难的说出四个字：“让我想想。”
　　收了线，王君呆呆地站在门口，这个消息对他来讲无疑是一个打击。他很爱思雨，爱她特有的孩子般的真诚与快乐。但思雨的病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早两年他就想提出结婚了，可是做为孝子的他始终因为这病没有向思雨提出过结婚的要求。因为他不想将来因为孩子问题而让思雨受到委屈，更不想让父母受到伤害……
　　“王君，干嘛呢？接女朋友的电话要这么久吗？”死党老胡打断了王君的思绪。
　　“来了，催命呀？放心，今晚不跟你大干五百杯绝不罢休。”王君回到酒桌前，拿起酒杯拍了老胡一下说：“干。”
　　王君干了一杯，接着自顾自的又倒满了一杯，向在桌的兄弟们眼前一晃又喝了下去。如此三杯下肚，马上赢得了酒桌上兄弟们的掌声，气氛更活跃了。那晚王君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神智告诉自己喝醉了，心里却清醒异常，回到宿舍叫了声“思雨”，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边的思雨，本以为王君会安慰一下自己。可是当王君听了自己的话，说了声：考虑一下。就默默地挂了电话时，恐惧感更强更深地席卷而来。她感到了害怕，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王君安静了两天，思雨焦虑了两天。在这两天王君没有找过思雨，思雨很想找王君。但最终还是选择给他冷静的想想，第三天思雨终于抵不过沉静的折磨，接通了王君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了王君醉熏熏的声音：“喂！“这几天王君一直把自己“泡”在酒罐里。
　　“王君，你怎么不给我电话？“
　　“说什么？你想要我说什么？“王君语无伦次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让你做什么？难道你害怕我要你给我治病吗？“思雨很意外伤痛的问。
　　“我宁愿你只要我治病，我就怕你不要我治病。”
　　“你！”思雨想不到王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我明白了。”思雨挂断电话伏在床上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从那以后，王君没再找过思雨。而思雨也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找王君，但她内心的痛却是那么深那痛。
　　思雨想不到那个曾深爱着自己的人在得知她的病后，消失得无影又无踪……痛得是：所有朋友们的开导与鼓励更是激起她对自己所爱的人能给我一丝鼓励的希求……
　　可是，他在哪呢？那份关心与鼓励又在何处呢？每天盯着手机，每次手机响起，总是马上拿起来。好希望能看到来电显示中显示的是那个熟悉而又盼望已久的十一位数字！可是，日子一天天流逝，半个月已过去，思雨依然等不到自己所希冀的一切……
　　在病魔面前一向开朗的思雨变得非常脆弱，脆弱得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病就会忍不住掉泪，脆弱得只要一想到王君对自己的漠视就会心痛如绞……
　　每天度日如年般的渡过着，工作时间她努力埋首于工作，下班时间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蒙头而睡。待到深夜两点所有人都回到房间睡熟时才起床冲凉洗衣服，为的是不愿见到同宿的姐妹们，害怕看到她们关怀而又带着怜悯的眼神……
　　那段时间的思雨像一个安静的幽灵躲藏于人世外的一切，也把自己锁在无边无尽的睡梦中。因为只有在那里她才会忘记自己的病，只有在那里才不会想去自己那伤痛的爱，但似醒非醒之中总有一行清泪悄悄滑落眼角……

　　“对不起，好像天就要下雨了，因为没带雨伞所以我得赶车回樟园了。”思雨最终决定不见李小勇，所以拿出手机发了这个信息给他。
　　信息发出片刻，思雨手机铃声那英的“梦醒了”跟着响了起来。
　　“你好。”思雨按了接听键。
　　“你好，是我李小勇。”李小勇的声音透过音波传了过来，这是她们第一次通电话：“怎么又想放我鸽子呀？！我可是为了等你，特意把跟客户的约都取消了。”
　　“我，我现在已经在去火车站的车上了。”思雨解释：“天就要下雨了，而且我今天赶回去还有事呢。”
　　“是不是不相信我？这光天化日下我不会把你吃了的，现在才十点钟，我们一起坐坐喝个茶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再说我们公司就在火车站旁边，你等一下在佳妮娜广场下车，然后打电话给我很快的。”
　　“那，那好吧！”思雨对于李小勇的热情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

　　十分钟后，思雨站在佳妮娜广场的水池边，接通了李小勇的电话：“我到了。”
　　“你等会，我马上打的过来。”李小勇说。
　　“你公司不是就在旁边吗？”
　　“我刚从客户这离开，你等我，最多十分钟。”李小勇解释说：“对了，你穿什么衣服？”
　　“紫色的。”
　　“好，我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