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奇遇》弓日

5、第 5 章

　　10：46 PM
　　头等舱
　　葡萄酒是血红色的，透过水晶装饰的高脚杯中折射出千变万化的诡异。
　　游戏地把玩着手中的极品，原来透过这血红色看到的世界全已歪变成奇异的扭曲。隔着玻璃杯，再美的女子也幻化成妖了，眯着眼睛抬眼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尤物，游司起似乎根本没有心思在这桩交易中。
　　除了游司起外，这里还有三个人，三个都是男人。
　　至于他身边的，也算一个。物件也好，摆设也好，宠物也好，只是一件供他消遣的玩意。
　　董佳洱懒洋洋地斜倚在沙发上，懒散地像个高中生，手里玩的也是只有半大不大的学生才感兴趣的PS2。墙上挂着的液晶屏幕旁积分已经累计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而一旁的餐桌上，有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瓷盘里的牛排，举手投足间全是受过良好餐桌礼仪熏陶的高贵气质，吞下最后一口还沁着血的牛肉后拿起桌上的餐巾轼了轼嘴角。终于抬头，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游司起，也不是正玩得兴起的董佳洱，而是此刻站在离他五步远处的另外一个人——尉迟清。
　　他当然知道尉迟清的身份，也知道只要有游司起在的地方绝对少不了这位带着眼镜的斯文青年。
　　“斯文青年”这四个字也许只能形容他的外表。要知道，他若是一旦动起来绝对不会斯文！当然这世上能让他不斯文的事情还不是太多。希望自己不要是那“不多”中的一个。

　　“牛排很可口，第一次尝试飞机上这特别的商务餐，让人印象深刻。”伽木延很有礼貌地对提供这顿晚餐的“主人”道谢。他买的头等舱机票绝对不可能包括如此“丰富”的晚餐，出于社交礼节，他似乎也应该向游司起的精彩安排致谢，不只是为了这顿让人永远忘不了的晚餐，还有这次航班，也为这航班上所有受他“照顾”的乘客。
　　“不客气。”
　　游司起如数收下对方的“谢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斜睨向对方，神情终于专著起来。
　　晚餐已经结束，接下来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不过，伽木延真的没有料到游司起竟如此不择手段。这在上机前他绝对没有料到。不过也为他拉响了警报，眼前的这个男人势力已经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游先生安排的很是周到，这次航行恐怕在下会终生难忘。”
　　游司起当然不会认为伽木延的这句话是对他的称赞之词。
　　“客气。要不是伽木先生有此提议，那么你我也不会在这里见面。”反将一军。交易的地点和方式是伽木的意思，而他只是事先安排一下，让此次航行更安全无虞而已。
　　“我要的东西呢？”没有多废话，游司起直接切入正题。
　　伽木延轻笑，笑里没有嘲笑，只有精打细算的巧妙，“游先生安排得如此谨慎？那我又会怎么不事先猜测一下您的想法呢？”
　　“噢，那你猜到我想做什么？”
　　伽木延正色，眼神定定地看着对方，沉默了半晌后才说，“光是游先生的如此大手笔，让人不乱想都不行。”
　　游司起冷哼，丝毫不介意对方话中的桔梗，显然神色有些不耐烦。
　　“Shit!” Game Over ！
　　游戏越打到后面越精彩，可不小心失误，前功尽弃时，最让人窝火。董佳洱此刻就很窝火，丢下手里的操纵杆为自己倒满了一杯红酒灌下。好看的眼睛此时染上了一层猩红。“伽木，玩笑已经够了。若说诚意的话，你似乎第一个不够格。” 终于，董佳洱心思也转到了正题上。
　　“诚意？大家谁都没有资格谈这两个字。我想五百万对游先生而言只是一个小数目。我瑞士银行的帐号游先生在一个星期前已经收到，但至今账户上还没有该有的数目。所以诚意两个字现在摆到台面上说未免也太笑话。”
　　光凭伽木延刚才的一席话的确有让游司起佩服的地方，至少现在，在绝对对他不利的局势下还能正义凌然毫不顾忌的说话就让他深感折服，“好，你得到那五百万，我又怎么能肯定东西没有备份？”
　　“依我看，我好像找不出什么办法让你可以相信我，根本没有备份文件的存在，”对于这一点他的确无能为力。伽木延一脸无奈地看向游司起，这个问题不在他。
　　游司起没再多说，黝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伽木延，似要将他看穿般凌厉地直刺进对方的皮肤里，嘴角勾着深不可测的是杀气，让人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
　　这眼神让伽木延不寒而栗，从没有过的惊惧划过脊椎直窜上脑门。伽木延的恐惧是对的，因为有许多理由可以让游司起至他于死地！直觉告诉他，游司起似乎猜到了些。
　　哪怕是一个怀疑就足以致命！
　　更何况不止一个！

　　终于，没有让伽木等多久。游司起精彩地询问着他想到的一些问题，
　　例如——
　　“到了法国，走出戴高乐机场，然后顺利从银行取走五百万后，你就觉得自己安全了吗?”他斜睨着伽木延，从他坐的位子可以清晰看出对方额前沁出的冷汗。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到伽木有害怕过的神情，这让他十分不愉快。
　　他喜欢看人紧张的样子，尤其是那些素有冷静之名的人紧张时候时表现出来的无措。
　　伽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片刻后——
　　“我想游先生还不至于赶尽杀绝，五百万对你不算什么。”他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
　　的确牵强，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你是第一个如此抬举我的。”游司起笑着，露出一口洁白好看的牙齿，突然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
　　好整以暇地，游司起替他作出最完美的解释——
　　“你考虑得很周到，可以悠闲地拿着五百万在法国享受假日。那是因为你知道我根本无暇顾及你在法国的日子过得有多逍遥，因为你早就预知我会因为一些官非而自顾不暇，不是吗？”游司起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地说进对方的心坎里，简直是另一种凌迟，“让我猜猜你一共拷贝了几分文件？”游司起状似歪着头猜着。最后自己做着回答——
　　“三份。”他看向此刻脸色已经发青的伽木，突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冰一样的眸光冷着在座所有人，冷哼后又慢慢说道，“一份算作我们的交易，另一份投给国内媒体。第三份自然是在你落地后转交给当地的警方，寻求司法庇护。这样就安全无虞了，真是周到的打算，不得不让人佩服。”
　　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游司起站起身将手中的空杯隔在餐桌上，没有看伽木一眼。似乎等着对方的解释。伽木当然会解释，在他看来也只是强作挣扎而已。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击掌声，清脆，而响亮。缓慢带着紧张的节奏。
　　鼓掌的人竟是是伽木，他站起来，和游司起之间只差一步距离。嘴角扯上笑意，虽然很牵强，但在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已非凡人级别了。
　　“精彩，精彩。游先生的推论真的是很精彩。我还能说什么呢。”稍微转过身体，伽木瞄向始终静站在角落的尉迟清，似乎很在意这人的存在，他的在意当然是有理由的。“照你的说法，我还带着另外一份文件喽？请问在哪里？”
　　伽木摊开两手，准备让对方搜身以表清白。动作却惹来董佳洱的嗤笑。
　　“说吧，文件在哪里。我不喜欢看人流血。”董佳洱的话很直，也很真。
　　他真的不喜欢血，甚至还会晕血。伽木在装蒜，他只是好心警告。
　　“该死！”不知什么时候，操纵杆又拿在他手上，不过这次的分数还没有刷新就Game Over。想是刚才分神了，抬头看了一眼尉迟清。表情在说——恭喜，终于可以活络胫骨了。

　　知道什么时候让步的人活得会比较久一点。伽木没有打算硬碰硬，在两千英尺的高空中，最后结果怎样没有人知晓，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所以他选择妥协，而不是交易。
　　交易，这俩个词在这里恐怕还用不通。
　　“文件只有唯一的一份，并没有任何备份。”伽木还是坚持，但游司起听出了其中的似乎颇有意思。
　　“看来，按照你的计划，只要一份文件就够了。”游司起微眯眼，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光碟的确不在我身上。因为我也没有把握游先生究竟有多少诚意，但是在下可是很认真地看待这桩交易。”伽木没有避讳，基本上他考虑的游司起也想到了，“其实不难猜。游先生应该想到这个人了。”
　　游司起的确想到了，也不得不佩服伽木的设想。
　　“这件事，似乎被你弄得复杂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就像现在。”伽木苦笑。
　　“所以你才选择在这次航班上交易？”游司起问。
　　“的确。这只是最坏的打算。牵连第三人并不是我的初衷。”
　　“但，你可以省了很多事。”
　　“……”
　　伽木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他的行为的确牵累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而这个人此刻正拿着冰块走回经济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