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可爱的宾利先生》放鸽子

2、第二章

　　等马车真正到达尼日斐庄园时，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除了一路上交谈甚欢的宾利和达西还能称得上精神饱满外，其他几位旅伴都已然疲惫不堪。在享用完一顿还算可口的晚餐后，一行人便匆匆洗漱，在赫斯脱夫人细碎的抱怨声中各自回房，提早入睡了。

　　和困顿的他们相比，宾利简直算得上神采奕奕，他又一贯不喜欢在头发仍是湿漉漉的时候就躺下，即便换好了睡袍，也不想那么快去蒙梦境召唤。

　　只是其余人都已经安歇了。他思来想去，索性让女佣点好熏香后，准备亲自去位于三楼的书房挑上一本传记，哪怕不能读得津津有味，也足够打发这点多出来的时间。

　　出乎他意料的是，等自己轻手轻脚地来到三楼时，远远地就看到书房门竟是半闭的，从缝里透出朦胧的烛光。

　　“达西？”

　　他走近了，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笔直地站在书架前，闻声回头的高大身影，可不就属于他那不苟言笑的好友。

　　达西原本正微眯着眼，慢条斯理地翻阅手中的书，这时毫不犹豫地放下了，回头：“查尔斯。”

　　“我倒不知道你也会对我乏善可陈的藏书有兴趣。”宾利觉得有趣，调侃道：“难道彭伯利的丰厚收藏还不能满足你的阅读欲吗？卡洛琳可是不止一次对父亲留下的书太少表达过不满，又要我将你当做榜样来布置住宅进行说教呢。”

　　达西掀起眼帘，静静地看向他：“那是好几代的累积，时间较你的要长罢了，并不该成为受到庇荫的我夸夸其谈的资本。”

　　“你过谦了。”宾利唤来女佣，让她端来更多烛台将书房变得亮堂一些，又让她出去了。他双手撑在书桌上，前躬着身，好奇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模样，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你得到吉普赛人的神秘祝福，早早就算到我会出现在此处吗？”

　　达西眉心微动：“你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原因不外乎与我一样，而一个拥有良好修养的绅士友人要来分享这个空间，他甚至还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我当然只会有欢迎这一个态度。”

　　宾利很满意这个答案：“见你经常购置一些书籍，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好的推荐？”

　　达西摇了摇头，继续看书：“我想，你急需的不是买入更多的书，而是培养一个静心阅读的习惯。”

　　宾利也不在意，径自摊手大笑道：“还是谈谈‘有可能’发生的事吧！”

　　他不再骚扰认真读书的好友，在书架前站定了，目光在书脊的字样上一个一个地挪过。只是那些书名看起来吸引他的著作，多半已经看过了；而剩下这些不那么吸引他的，取出来翻看几页后，内容也确实枯燥得令他提不起半点兴趣来；至于那些空泛地阐述商贸一类理论的，更是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到最后，纠结许久的宾利还是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了达西手捧的那本上。他看得似乎很是入迷，还时不时在上面做着笔记，另一手握着根蘸了墨的细长羽毛笔。

　　达西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灼热的视线，深深地叹了口气，半妥协道：“如果你表现得不那么挑剔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效劳，找一本或许适合你的。”

　　“噢，我亲爱的朋友达西，”宾利露出个得逞的狭笑：“我从不质疑你的品位，而你只需拿出平时对我的十分之一的挑剔出来，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达西意味不明地睨他一眼，只思忖了片刻，便从书架最上层的左侧干脆利落地抽出一本哈德逊的游记来递给他。

　　“你做出选择的速度比我要快太多了，”宾利笑眯眯地接过，在正对着书桌的沙发上坐下：“你莫非是为了尽快赶走一个打扰你的讨厌鬼而刻意行事敷衍？那样可真叫我伤心——噢？它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新面孔。”他重新把书合上，看了眼陌生的书名。

　　达西目不斜视：“你从来只会留意第二到第四层的书，在第六层的它，想必是被你一贯冷落的了。”

　　宾利仔细一想，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判断十分正确，心悦诚服说：“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

　　达西轻哼一声，继续写写画画。

　　这本小说确实有趣，宾利只稍微看了几页，也顾不上骚扰达西了，连对方那笔尖摩擦纸页的轻微‘沙沙’声都干扰不了他，深深地沉浸在作者所描绘的丛林生活中。只是越往中后期去，内容便越荒谬可笑，全没有开头的魅力，让他失望不已，只草草翻到最后，知晓结局就作罢。

　　等把书放回原处时，他看了眼时间，诧异地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深夜了。

　　“真叫我惊讶，这大概会成为你看走眼的一次！”宾利一边下楼，一边满怀可惜地发表意见：“开章有多精彩，后面就有多让我失望！”

　　“要是后期不够乏味，你一定忍不住要立刻完完整整的看完，明早来拜访你的客人们便只会见到一位哈欠连天的……”达西微微拖长了尾调，让那个词显得分外玩味：“绅士”

　　“这难道也是在你计算之内的吗？”宾利半信半疑：“等等，你那本还没看完？居然要一起带走？”

　　达西并不否认：“如果它的主人允许我借阅的话。”

　　宾利露齿笑道：“那可是极大的荣幸，我要是平白无故地剥夺掉它被贵人翻阅的权力，哪怕是口不能言的它怕也是会恨我的。 ”

　　达西突然停下脚步：“你该安歇了。”

　　“你说得对。”宾利这才发现他们正好就站在他的卧房面前，于是笑道：“那我们就此道别吧，希望主人差强人意的招待，不会影响到你充分享受到在乡村呆的第一个夜晚的乐趣。”

　　“但愿如此。”达西也微微一笑，以低沉柔缓的声线做了结语：“晚安。”

　　次日上午，便有好几位专程来尼日斐庄园拜访的客人，也包括唯一拥有骑士爵位的威廉爵士。

　　在书房盘桓了不过短短十分钟后，与之相谈甚欢的威廉爵士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邀请宾利参加几天后的舞会了。他打心底地觉得，查尔斯宾利先生真是一位相貌英俊，性格开朗好客，言辞坦诚亲切，教养好得无法挑剔的年轻绅士！

　　若这位单身汉只是在自身品质和外貌上优秀也就罢了，偏偏还有能叫每一位姑娘的母亲都会为之心动的五千镑的年收入，这足以让他成为所有人眼中不可多得的好女婿人选。这么美丽的尼日斐庄园，哪位年轻漂亮的女性会不想在这安家呢？他毫不怀疑，这位贵人一旦步入社交圈，就会瞬间成为聚会的宠儿，也是被激烈竞争的对象。

　　“请容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们加入一场小小的聚会。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讨厌跳舞这项最适合年轻人的活动的！”

　　宾利从善如流：“当然！我可是爱极了跳舞，一定会去参加的，这世上没有比乡村舞蹈更让我喜爱的了。”

　　这份恭维无疑让威廉爵士心花怒放，笑容一直就没从他脸上消失过：“好，好，太棒了！太棒了！我真是无比赞同你的话！跳舞能给人带来笑容，是每个人都难以拒绝的再精巧不过的娱乐，我多么盼望将你介绍给他们呀……”

　　等好不容易送走滔滔不绝的威廉爵士，忍耐许久的卡洛琳才以扇掩唇，嘲笑刚松了一口气的宾利：“瞧瞧我听见了什么！”她夸张地模仿着哥哥的语调：“‘这世上没有比乡村舞蹈更让我喜爱的了’，我可不知道你喜欢跟一群疯癫无知的乡下姑娘挤在小小的会客厅里，跟那些面红耳赤的醉鬼一样转着圈子挨个跳舞！你同意我的看法吗，达西先生？”

　　达西正翻看着今天的报纸，连头都没有抬地回道：“作为查尔斯的朋友，我只能衷心希望他的身体足够强壮。因为同样的话我已经听他说过无数次了，唯一变化的只是名词。”

　　得了心上人的认可，卡洛琳更是得意地大笑起来。

　　“卡洛琳！”宾利沉了脸：“偷听可不是个值得夸耀的美德。”

　　卡洛琳不屑地撇了撇嘴，以侧脸对着他：“是他那妄自尊大的嗓门大得如同与你在争吵，我们太过担心，才会去听上几句的，既没有打搅到他的高谈阔论，也没有揭穿你违心的逢迎，不是吗？”

　　宾利罕见地板起了脸，没有一丝笑容：“在背后肆意贬低一位热情好客的绅士，我可不知何时让你受过这样的教育。”

　　卡洛琳不满他突然的严厉，正要继续狡辩，就被见况不妙的赫斯脱夫人给打断了，她扬起尖尖的下巴，以戏剧般的腔调抱怨：“主啊，这突然冷起来的天气真叫人无所适从，怎么管家还不让女仆点燃壁炉？”

　　九月底的气候完全算得上舒适宜人，即便乡下偏凉爽一些，室内也远没有赫斯脱夫人所表现出的那般寒冷。

　　卡洛琳忍住了抱怨连乡下的干柴都分外呛人的话，免得进一步激怒她的兄长，只口是心非地附和：“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坐着一动不动，特别觉得冷呢。”

　　宾利沉默了会儿，尽管语气还不是很自然，仍是缓和不少：“阳光正好，比起苛责仆人们，去外面散散步不是更好吗？”

　　“这个建议再好不过。”卡洛琳与姐姐一同点头，踌躇了片刻，她邀请道：“查尔斯，愿意陪我们一起吗？”

　　宾利刚要答应，达西却突然淡淡地看了过来，缓缓道：“我以为我们早就约好了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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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今天开始主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