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女儿》羲鱼儿

7、为何？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射进窗户，枝头上的一对鸟儿唧唧喳喳欢跃地叫唤着，一阵温柔的歌声飘传进耳里：“娃娃快睡，娃娃快睡，阿娘陪着你看星星，阿娘陪着你说故事~~~~”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紧眯着眼，斜躺在床铺上，呼噜呼噜，熟睡地极了，嘴角呓语地叫唤：“娘，娘，阿姐，维儿要吃，要吃糖糖，要吃糖~~~”。
　　床铺边上坐着一个汉装美人抿唇一笑，极聚温柔地为小维儿拉好被子，抬起维儿的小脑袋，轻然地印上了一个吻，对着已然熟睡的维儿道：“维儿乖，娘明日就给你买糖糖吃。”
　　话语里包含着无限的宠溺，汉装美人也就是秋娘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儿子，儿子真是越长越像图哥了，也不知道图哥还有多久才回来，都已经快立秋了。瑾儿是生辰也快到了，要是图哥没能赶得回来，真不知道那个鬼灵精会怎样惩罚她老爹？想到这里，秋娘不经嫣然一笑，真是好感谢老天，让她在如此乱世中还能拥有这样平凡的幸福。
　　秋娘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瑾儿那鬼灵精跑到哪儿去疯了，现在就连午觉也不睡了。想着，秋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刺绣，边绣着刺绣边看护着小维儿午睡。
　　“娘”一声轻唤惊起了秋娘，秋娘含笑低着眉头继续绣着刺绣道：“说吧！鬼精灵又怎么呢？是把奶妈的房间搞得乱七八糟，还是偷偷跑出了门吃了别人的糖葫芦未给钱，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吗？”
　　“娘~~~”这一声轻唤隐隐带着点啜泣味道。秋娘抬起头来，看见瑾儿站立在门口，身上的衣裳已是残破不全，泪眼朦胧，像是受了人家欺负似的。秋娘紧皱着眉头，连忙放下手中的刺绣，问道：“瑾儿你怎么呢？受了别人欺负吗？有没有伤到哪儿？快让娘看看。”
　　瑾儿果断地拍掉秋娘的手，望了一眼里屋熟睡的小弟，声音发颤却又坚定无比地对秋娘道：“娘，我有话问您，您出来一下好吗？别打扰到弟弟午睡。”秋娘虽有些疑惑，但仍旧跟着小瑾儿出了房门，不忘为小维儿拉好门。
　　秋娘一脸关切地问瑾儿：“瑾儿，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是否是跟人打架了？”瑾儿努力呼吸咽下去涌上来的眼泪，一字一句地问道：“娘，我们是汉人吗？”
　　秋娘不明白其中含义，但依旧点头道：“当然是了。”
　　“那为什么爹要帮女真人打天下，还把我们的明朝的皇帝都给杀死了？”瑾儿一言切入要害。
　　“这~~”秋娘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呢？，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道：“你爹要保护你奶奶，你娘和你，还有你弟弟。所以这样做是必须的，也是没法子的，谁希望自己的国家亡了。”
　　瑾儿双目怒瞪，道：“借口，全部都是借口。爹身为堂堂八尺男儿居然帮那些个女真人灭了自己的国家，害了无数的汉人。娘，你知道吗？街头上的那些小伙伴都说我们佟家是满清的走狗，也说我是小走狗，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了。爹是坏人，爹是坏人！”
　　秋娘伸手欲搂住瑾儿，被瑾儿轻巧地躲了，秋娘叹了口气，口气却严厉无比地道：“瑾儿，不许这样说你爹。”
　　瑾儿双目通红道：“我就说，我就说，爹是坏人，爹是懦夫，爹是懦夫！”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秋娘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刚刚才垂下的右手，慌乱地望了望眼前的瑾儿，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气极了才会~~~
　　瑾儿一手捂着脸颊，泪眼朦胧道：“娘，这是你第一次，第一次打我。”
　　“瑾儿~~~~”，小小的身影飞奔而远去。秋娘无力地呼唤着。却没曾想到这竟然是她们母女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晚饭时间，秋娘坐着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都这么晚了，瑾儿去哪儿？自己真不该冲动打了她那一巴掌。
　　维儿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口齿不清地道：“娘，娘，维儿饿了。”
　　秋娘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轻轻拂摸着维儿的小脑袋，轻声道：“维儿乖，等姐姐回来了，我们再吃饭好吗？”维儿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报，”从门外急急跑过来一个身影，秋娘连忙问道：“来福，有小小姐的消息了吗？”
　　来福面露难色，略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回夫人，还没有，不过在今个午后曾经有人看见过一个极和小小姐相似的女孩在河边转悠过，忽然一没留神，那女孩不知怎么的就跳下河去，结果到现在也还没能找得上来。”
　　“加派人手，继续寻找小小姐。”秋娘双手紧紧纂住了维儿的衣襟，沉声道。“是，夫人。”来福领命。
　　两天后，人们从河流下流找到一具小女尸，经过辨认，确认是佟家苏瑾。从此，秋娘就是这样疯疯癫癫。
　　佟图赖定眼望着眼前的老母亲问道：“就是这样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转而悲叹道：“瑾儿那孩子太不爱惜自己了，秋娘认为是自己害死瑾儿的，受不了打击就成现在这样了。儿呀！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办法？佟图赖苦笑一声，他又能够有什么办法？忽然感觉到怀中的身影动了动，是苏莞醒来了吧！现在才想起，连忙把苏莞小小的身子给放了下来。这一放倒不要紧，四周猛然地抽气声响起，老夫人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儿呀！她是~~~？”
　　佟图赖还沉浸丧女妻疯我悲痛中，只是随口回答了一句：“她是儿在路上捡来的哑女，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苏莞，本来还想还想让她跟瑾儿做个伴，可是现在又~~~”。
　　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小苏莞，几乎跟苏瑾长得是一模一样，除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比她的孙女高了小半个头。忽然，老夫人心生了一计，口中喃喃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难道是佛祖派来救我们佟家的吗？”
　　老夫人转身望着小苏莞郑重问道：“苏莞，你愿意留在我们佟家吗？我们会像对亲孙女一样对你的。”几乎连想也没想，苏莞点了下头，她要活着，她不要被抛弃，她还要还要光复她的大明，大明！
　　老夫人俯着佟图赖耳边低语了几句，佟图赖一脸震惊地望着小苏莞，随即又望着自己的老母亲，问道：“这样能行吗？”很明显，他动摇着。
　　老夫人苍老的面容上浮起浓浓的哀愁，问着佟图赖：“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使秋娘恢复正常吗？能够使全府上下的人都不哀伤吗？没了，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有她了，只有她能代替瑾儿了。”
　　佟图赖眼一闭，牙一咬：“好。”老夫人点了点头，转而唤来身旁的一个奴婢道：“小小姐回来了，快去给小小姐准备沐浴。”
　　奴婢诧异道：“小小姐？”
　　老夫人沉着面容对着眼前的众人道：“从今天起，苏莞就是我们佟府里的小小姐，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非常整齐的回答。
　　维儿朦朦胧胧之间似乎不明白了奶奶的意思，但又好象明白了，他上前一步拉着苏莞的衣角唤了一声：“姐姐。”苏莞眨了眨眼睛，对他浅浅一笑，维儿发誓这绝对是他这一辈子看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微笑。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晚餐后，老夫人左手牵着维儿，右手拉着苏莞，身后跟着佟图赖，缓缓地走进了秋娘的寝室，秋娘正念念有词地绣着刺绣：“瑾儿最喜欢芙蓉花了，还有几个月就到冬天了，得赶快加紧给瑾儿绣一双芙蓉花的手套才行，不然她又会生娘的气了~~~”。
　　“秋娘”佟图赖忍不住低呼一声，他出门之前还那么温柔那么美丽的秋娘，怎么会变得这样憔悴？秋娘似乎是没听见佟图赖的呼唤，继续绣着刺绣。佟图赖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拉住秋娘问道：“你怎么怎么变得这样憔悴？”
　　秋娘见到是他，眨了眨眼睛，哈哈一笑，低声说道：“图哥，你回来了。我正在为瑾儿绣着手套，你看漂不漂亮？我告诉你呀，大家都骗我说瑾儿已经死掉了，我才不会信呢！你也不会信，是吧？”
　　佟图赖还未开口，身后的老夫人就已经开口了：“谁骗你说瑾儿已经死了，瑾儿不是在这儿吗？来看看呀！瑾儿只不过跑出去找到她爹了，现在找到了就回来了，是吧？儿。”
　　佟图赖点了点头，秋娘皱着眉头道：“怎么会，我明明记得~~~”
　　老夫人打断了秋娘的话道：“秋娘那是你记错了，再好好想想。”
　　秋娘皱着的眉头舒缓了过来道：“对哦，是我记错了。那瑾儿呢？瑾儿在哪儿？”
　　小小的苏莞被抱到了秋娘的面前，秋娘笑吟吟地松了一口气道：“鬼精灵，你可真是吓死娘了。这一趟出去找你爹还长高了不少，快让娘看看。”
　　苏莞微笑地站在那里。秋娘温柔得说：“鬼精灵，害得娘白担心了这么久，怎么一见到不叫娘呢？”
　　老夫人接口道：“瑾儿找到她爹后，生了一场大病，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才回来，也因为这样，瑾儿也不能够再说话，喉咙已经病哑了。”
　　秋娘泪眼迷离道：“怎么会这样？小淘气，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了伤？”
　　苏莞摇了摇头，秋娘松了一口气。
　　“对了。”老夫人又道：“他爹让人给瑾儿算了一卦，说是瑾儿的名字不好，所以才生了这场大病，若是想要化解，得该个名字。他爹已经想好了，以后就不叫苏瑾，就叫苏莞。这个名字好。”
　　秋娘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名字道：“苏莞，的确不错。莞，意为微笑。莞儿，你虽然不能够再说话，但以后一定得好好微笑下去，知道吗？”苏莞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