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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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几天功夫，要开恩科的事情传遍湖州城的大街小巷，连温元驹在庄子里都听人说过好几回。
不少人在议论来年恩科湖州知州大人不再提供食宿的问题，倒是庄子上的管事说的了一句，“知恩图报，怎么这群读书人都不记得了。”让温元驹感叹良多。
温元驹在庄子上等着他的修路大军到来，没想到人没等到倒先等来一个十分糟糕的消息，千人队伍在路过清河县的时候杀了几名监军，抢了当地的粮仓，最后占山为王，赖在清河县城南五十里的地方不走了。
逼上梁山，或者说，程潜一直盼望的叛乱，终于发生了。
温元驹都得到了消息，皇城那边肯定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这事会怎么处理。温元驹头上还挂着一个“监工”名号，他心里琢磨着，皇帝八成还是要派他去清河县武力镇压，这样一来前些日子他向皇帝请的旨就没多大用了，即便最后和平解决，中途出了这样的岔子，皇帝要表达的善意也会大打折扣。
可是温元驹等了又等，十多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皇城来的消息。
难道程潜要让着千人大军自生自灭？
不可能，这可是扎在肉里的刺，拔出来程潜还嫌会留下窟窿呢，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又多等了两天，温元驹实在忍不住了，跑去找彭越问。
“啊，温将军问那些叛军？”彭越一脸茫然，“这事儿跟将军没什么关系啊，将军是觉得在庄子里闷了，我们出去逛逛？”
温元驹就是为了等皇城的消息才好几天都没出庄子的，哪想到倒是让彭越想歪了。他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之前不是接了旨，陛下让我做监工嘛，想来我还是有一定责任的。”
“这事儿跟您没关系，您可别自己给自己揽事，”彭越转头冲着平京的方向努努嘴，轻哼一声，“那是礼部那群人自己监管不力，捅了篓子也是他们的事，您是负责修路的监工，人还没来湖州呢，这事儿跟您没关系的。”
“那怎么跟礼部有关系了？”礼部不是主持恩科的吗？温元驹更是疑惑了，押送犯人怎么就跟礼部扯上关系了？
“当初陛下说要给‘小皇子’积福，所有人都反对赦免犯人释放他们去修路，就礼部叫的最嚣张，说什么要以礼治天下，陛下就把这事儿交给礼部去办。现在捅了篓子，自然也是礼部的人去擦屁股，我听说十多天之前礼部尚书魏哲林就从平京出发，这会应该早到清河县了。”
温元驹：“……”
为什么什么事情听彭越一说，都变得很不靠谱的样子……
“不是说队伍里还有工部和户部的官员吗？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温元驹又问。之前户部的侍郎廖泊鑫来传旨的时候，可是说有工部户部刑部的官员随后就到，难道没有一起出发？
彭越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听说礼部的人也是将犯人送到就走的，之后才转交给工部的人，您只要在他们修路的时间看着就行，他们来到湖州之前的事情都跟您没关系的。”
彭越急着要温元驹撇清和这群犯人的关系，温元驹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赦免重刑犯进行劳动改造，这事和工部户部兵部吏部刑部都有牵连，唯独和礼部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哪怕是之前礼部力争，现在出了乱子也应该由兵部或者刑部的官员出面解决，陛下派礼部的人去，难道是想让他跟千余名饿肚子的人讲“礼”吗？
他们若是讲礼，就不会去抢粮仓。
温元驹也知道从彭越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事来了，彭越消息灵通，其中的关窍却是一窍不通，他也只能多多地跟彭越问两句，打听打听别的消息，自己在从中找关联。
再次听到有关魏哲林的消息，却是关于他的死讯。
“被叛军，杀死了？”温元驹一脸不可置信，堂堂大燕的礼部尚书大人，竟然被千人叛军一箭射死？！叛军哪里来的弩箭？侍卫又是如何保护魏哲林的？里面的疑惑太多，温元驹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算是被叛军一箭射死的，听说魏大人确实中了箭，从马上摔了下去，好像是头部正巧碰到一块石头上，后来昏迷了三四天没挺过去，人就没了。”彭越说得一脸轻松，仿佛礼部尚书的死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温元驹问他，“那现在陛下是什么意思？还要再派人镇压吗？”
彭越摊手，“我也不知道，看陛下的心情了。”
程潜心情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面上没有任何喜怒，至少让跪了一地的朝臣们觉得，皇帝应该是愤怒的。
叛军杀人抢粮的消息传到平京时，魏哲林主动请缨程潜半推半就，最后从京郊大营派了二百五十人组成平叛大军，由魏哲林带队前往清河县。当时户部尚书卢舟还赞叹了一句，魏哲林是孔夫子耍大刀，文武双全。哪想到不过半月，竟传来魏哲林身死的消息。
这消息只会让朝堂震惊，让群臣们愤怒的是传来消息的士兵竟然还说，魏哲林在两军对峙时曾直言挑唆想要拉拢叛军成为自己的私军，以至于他中箭跌落时，身边的士兵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后面更是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以至于昏迷好几日高烧不退。
“这么说，魏爱卿，还没有死？”程潜沉着声音问道。
报信的士兵没敢抬头，低着脑袋在自己身前的两块地砖上来回看了几眼，也没听见周围有人站出来的声音，被带到承乾殿的时候就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再被程潜一句逼问，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魏大人还是昏迷的……”
“带下去。”
报信的士兵一被带走，卢舟便站出来说，“陛下，魏大人昏迷不醒，平乱大军此时的状况无人知晓，老臣看，还是再派一位将军前去探寻一下情况比较好。”
“众爱卿的意思呢？”程潜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兵部侍郎袁敬仪站出来说，“陛下，微臣以为应派军前去清河县平乱。至于魏哲林，若已病逝，给他留个全尸，就地掩埋；若侥幸活命，则押回平京候审。”
“哎呀袁大人，这魏大人还昏迷着，事情的缘由还没弄清楚，怎么能随便就……”卢舟急着脸上出了一层细汗，难为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年轻的兵部侍郎在朝堂上你争我吵的，这还不是为了自己那个宝贝孙女，他可等着魏哲林平乱归来好给孙女提亲呢。
袁敬仪转向卢舟，“不知卢大人刚刚是不是没听清楚，魏哲林妖言惑众，想要谋逆的心思昭然若揭，莫非卢大人也有此等想法？”
“我说袁大人，那毕竟是一个小卒的一面之词，不得当真不得当真。”卢舟当然知道不能把话说死了，又转向程潜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再派一位将军前去为好，一来可以顺利平乱，二来也好为魏大人洗脱冤情。想来魏大人此时若还在昏迷中，听到陛下的做法，病情也会有所好转的。”
瞎说。朝臣们对卢老大人的厚脸皮也是无语了，谋逆大事到他嘴里还能黑白颠倒个个儿，没看皇帝脸色都变了嘛，竟然还敢火上浇油。
“众爱卿以为派谁去最好？”程潜再问。
平乱还是需要的，毕竟叛军杀了人还抢了粮食，至于魏哲林的问题，反正现在不是昏迷就是离死不远了，等平乱结束了再处理他也不晚。
兵部尚书贺刚军站出来推荐了一人，贾鼎，三品大将军，带过军出过征，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前去平一个千人的叛军应该不在话下。
程潜没说话。
贺刚军心里突然没了底，“陛下，要不老臣……”
程潜从龙椅上站起来，“朕，亲自南下。”
“陛下……”群臣立刻跪了一地。
“朕意已决，明日出发。朝堂上的事情还望彭相爷多多费心，至于后宫的事情，”程潜扫视了一遍众人的背脊，将近百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将魏竹雯押入冷宫，等朕回来再做处理。”
群臣一愣，全都忘了当今皇后是魏哲林侄女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