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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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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传闻魏尚书府上的大门门槛,三天换了两个,原因无他,全皇城的媒婆都跑到魏府想给如今这皇城第一大红人说媒。
“哎呀我说夫人哪,人家魏大人可是礼部的尚书呢,那可是一品大员。啥,年纪大?不大不大,就三十多不到四十。您看看之前百十年来咱大燕国可从未有过这么年轻的尚书大人呢。妻妾?没有没有,夫人您放心,魏大人府上一位妾室都没有,贵小姐过去就是正房夫人。续弦?不是不是,魏大人这可是头婚,以前什么都没有。”
一位官员夫人被媒婆说的一车好话灌了个头晕脑花,还是有些犹豫,“我女儿尚未及笄,是不是有点早?”
“哎呦我的夫人哎,您派人去打听打听,现在哪家夫人不托人给自己女儿说这桩婚事啊,那魏大人府上从天不亮就有人开始排队,到下午也不一定能把帖子送进去。魏大人年纪轻官位高相貌也很是英俊,咱大燕国再挑不出比这更好的人了。”
有人在犹豫,还有人一听到风声立马开始行动。
皇城中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年轻的礼部尚书魏哲林大人有意娶妻,这消息一放出来,一夜之间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媒婆们瞬间挤到魏府上,险些让魏哲林连自己家都回不去。
魏哲林连撕了四五张帖子,书桌上还有一沓画像也全被他一肘子甩到地上。
“查出来没有?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魏哲林绝不相信空穴来风,他单身这么多年,以前也有人透漏过想要结亲的意思,可都被他打个哈哈过去,如今他的婚事说是搞的满城风雨也不为过,说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简直是笑话。
魏寻回道:“听说前几日狄大人母亲过寿,几位夫人念叨着给自家小姐找哪位乘龙快婿,就说到老爷身上来了。”
“之后呢?”魏哲林继续问。几位夫人随口说说就能传得满城皆知,他怎么没看见皇帝下发文书的时候也能有这种速度的。
魏寻说:“后来有两位夫人吵起来了,都说要找人上门提亲,看谁能,谁能……”
后面的话魏寻没说,魏哲林也能猜到。
“这两人是谁?”魏哲林问得咬牙切齿,大有要把这两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魏寻回:“卢舟卢大人的夫人王氏和现在在翰林院的曹睿大人的夫人张氏。”
“卢舟,曹睿。”魏哲林重复了一遍两人的名字,“卢舟那个老头,家里还有没嫁出去的老姑娘?八成是为了他的哪个孙女吧。”都能当他爷爷的人了,还想着占这种便宜,他魏哲林要是真娶了卢家的小姐,以后站在朝堂上还不是要叫卢舟一声爷爷?真是笑话。
“还有那个曹睿,去了翰林院还不消停。”曹睿曾经是魏哲林的上官,魏哲林对他最为熟悉,听见是他夫人搞出来的鬼一点也不意外,“让他们去斗,再有人来问就说我还在考虑。”
还在考虑是说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或者说是吊着,等吊足了那些人的胃口,魏哲林在心里想着,等到那一天,他一定要那群人瞪大眼睛,把现在说的闲言碎语全都吞下去。
因为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某人的放纵不理,皇城中关于魏哲林要娶妻的事情愈演愈烈,没过几天连魏哲林要娶七房小妾八个美娇娘的谣言都传出来了。
不管谣言传成什么样程潜都不担心,他还破天荒地跑到宁福宫对躺在床上的太后陈彦君说了几句话,眼瞅着陈彦君被自己气得吐了血,一干宫女太监忙作一团,程潜吩咐人宣太医来又说要拿最好的药给陈彦君,这才离开宁福宫。
第二天,程潜在朝会上宣布要开恩科。
绝大多数朝臣反对,只有一人站出来表示赞同,礼部尚书魏哲林。
户部说没钱,工部说没需求,吏部说编制已满,刑部说都是花架子,兵部说绣花枕头没用。只有魏哲林说应广纳天下有才之士,更建议程潜将每三年一次的春闱改为每两年一次。
程潜便将此事交给魏哲林负责。
“陛下,此事不妥。”仍是户部的官员站出来反对,实则是其他几部和春闱没太大关系,皇帝执意要开恩科的话,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总归绕不过户部的银子去。上个月刚刚支了一大笔银子的户部现在见了谁都喊穷,恨不得建议朝会都改为隔日一次以减少日常支出。
“现已入冬,各地学子赶来少则数日多则月余,若是碰上雨雪天气更加艰辛,莘莘学子乃我大燕之栋梁,岂能浪费在道路上?”
程潜点点头,“胡爱卿言之有理,既然这样,平京到东海、北川、锦城等地的大路先修起来,将春闱推迟到明年端午。”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兵部尚书贺刚军一声高呼站出来,众人将目光转向他,他已双膝跪地俯下-身子,“陛下,平京到锦城的大路一旦修建完毕,大军从锦城而来只需十日啊。”
之前户部和工部就修路问题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兵部并没有人参与进去,只要两部的人还在吵,这事就定不下来,兵部一旦把反对的理由说出来,肯定是要捅大篓子的,而程潜刚刚因为开恩科的事情一句话把修路的事情定下,兵部势必要站出来反对。
锦城在西南,据平京约有三千里,传闻鞑靼有一个部落的骑兵可以达到日行两百里的速度,一旦平京到锦城的大路修成,骑兵行进速度只增不减,贺刚军所说的“十日”绝不是危言耸听,恐怕到时候锦城官员的信还没送到,骑兵的铁蹄已经踏上平京的土地了。
一干朝臣因为贺刚军的一句话顿时议论纷纷,承乾殿的金瓦都快被他们吵到天上去了。
程潜坐在上面一句话不说,眼瞅着下面乱作一团。原本对修路事情保持中立态度的人,现在听贺刚军说敌人能迅速从千里之外的锦城来到平京,也纷纷站出来反对修路,只有工部的人还在坚持,力争修路是利民利国的好事。然而一旦牵扯到有可能威胁自身利益的事情,别说是利民利国,哪怕只是一句谣传,他们也要反对到底,没过多久,工部的人就被团团围住,十来个人对他们嘲讽,逼得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安静了。
“难得众位爱卿有达成一致的事情。”程潜面上淡淡的,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说起围攻平京,即使没有修路,上一世他也体会过一次,某些人想要造-反,跟修不修路根本没有关系。
他就是想看看,如果他给了这些人更方便快捷的途径,他们的野心是不是还会那么猖狂。
“陛下恕罪。”朝臣跪了一地,程潜没叫起,而是直接说道,“恩科推迟到来年端午,由礼部负责。至于修路,先把平京到湖州的修起来,其他的日后再议。”
这是说要和是否对柔兰事情开战的事情一个处理态度,慢慢议着吧,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
这日的朝会不欢而散,礼部则成为继工部之后户部最不想来往的一个部门,两部的官员见面都绕着走得,只有卢舟笑呵呵地去和魏哲林打招呼,试图将话题引到自己孙女身上。几天前他往陛下面前递了孙女的画像,就是想厚着脸皮直接跟程潜请一道圣旨,有陛下出面,这婚事想黄都难。谁知道一夜之间全皇城的人都往魏府派媒婆说亲,这事眼看着就要没下文了,卢舟只好亲自来找魏哲林。
“卢大人。”魏哲林一看卢舟那张笑成一朵花的老脸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可他偏偏不往婚事上说,只谈公事,“陛下要开恩科,虽说交于礼部负责,可下官才疏学浅,还望卢大人多多照拂。”
“魏大人客气。”卢舟笑呵呵地扶着胡须,“你可是成和二十四年的状元郎,陛下要开恩科的事情,只有你能办得来啊。”
“卢大人谬赞了。”
“哎怎么是谬赞,”卢舟说,“咱大燕历年来的状元郎不少,可年纪轻轻便官至尚书的可只有你一人。”
魏哲林拱拱手,“卢大人,恩科的事情还望您多多照顾,下官有事先走一步。”
“哎魏大人魏大人……”卢舟伸着手叫人,魏哲林却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若是不还想着把孙女嫁于他,卢舟早翻脸了,可又觉得就是魏哲林这脾气投了自己的眼,怎么都觉得这人不错,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