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的“偶然”》龙飘雪

3、吸血鬼的“家”

　　一直联络不到小莫，家里和手机都没人接听，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到哪儿浪去了。我这么水深火热的，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在法国停留三天后，我准备启程去比利时。我现在特别喜欢大白天，因为只有在白天莱茵特才不见踪影。

　　刚刚冲过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屋里走，突然发现大白天的房间里一片阴暗。毫无意外的，后颈上忽然一凉，莱茵特的吻落在那里。

　　“你身上很香……”

　　我浑身一振，双腿发软，刚想挣扎，他冰冷柔软的嘴唇突然一口含住耳垂，轻轻吮咬。一阵一阵的酥痒从耳垂漫延到全身。不行，我撑不下去了。

　　身子被他用力扳了过来，低头靠近我的唇，“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拼了命地推开他。

　　“不错嘛，知道担心我了。”他笑，眩目。
　　谁担心你呀，自作多情。

　　刚想奚落他几句，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苏珊，你很……“，皱了下眉，好像是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字眼，“嗯……性感……”

　　嗯？性感？我这才发现身上的浴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半敞，慌乱地抓紧衣襟。你这个千年老色鬼！

　　“你这样不觉得有失身份吗？侯爵大人！”

　　“早晚都会看到……”莱茵特扬了扬眉毛，笑得很是媚惑，“性感，第一是内在气质，第二是举手投足引起的感觉，第三才是迷人的体形……你……”，突然又很是促狭地笑了一下，“我发现我有点儿爱上你了。”

　　你最好别爱上我，很可怕。这个莱茵特……像我文里的莱茵特一样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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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利时是“西欧”的十字路口，我以为会去蒙斯市或者是首都布鲁塞尔，没想到莱茵特却选了沙勒罗瓦。

　　“沙勒罗瓦是沙勒罗瓦人的故国，混合美与丑的极致，许多美丽的建筑物任其自然风化，同时兼有建筑艺术的崭新和破落之美。”

　　你真的很像个导游。听着莱茵特在身边娓娓，忍不住这样想。

　　“时间，在这里会刻下明显的痕迹”，莱茵特说着转向我，“如果不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也会老，会死，就像这座城市，慢慢变得斑驳，失去活力……”

　　我没理他，这才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真正意图。眼前这个笼罩在夜幕中的城市的确有些奇怪，中间仅有一条小路，周围却有一大堆看起来像二三环路的大道，怎么看都像是个奇怪的神经系统。

　　跟在他身后，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银色的长发在风中轻飘，有一点儿落寞的感觉。

　　莱茵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里原来是个小村庄，十七世纪这里建起一座城堡，更名为沙勒罗瓦。”

　　千年老妖有一点好处，就是历史知识丰富。这里的人以热情好客著称，可惜大晚上的，没有咖啡可以享用。

　　走了半天，深夜无人的街道浮着几缕轻烟，静寂忧伤，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种淡淡的凉意，沁心透骨。

　　这个城市让我感觉莫名的沉重，也许是因为看不到阳光。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在脑海里勾画血腥的场景，比如莱茵特烧成了灰。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初拥也快变成吸血鬼了，昼伏夜出跟只蝙蝠一样。

　　真奇怪小莫怎么受得了这种生活，夜审的工作真这么吸引人？

　　“侯爵大人，您打算一直这么走到天亮吗？”一个半小时以后，我终于替我酸疼的腿提出抗议。

　　莱茵特扔过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得往前走。我看着前面的深夜，深有前途未卜之感。

　　好不容易的假期就这么被一个千年老妖毁了。还得天天防备着他的骚扰，如果这是一个梦就好了，醒过来就没事了，那该多好。

　　忍不住叹息出声，惹来莱茵特的冷哼，“成为血族就不会觉得累了，如何？”

　　第一时间摇头以示拒绝，莱茵特浅笑，继续往前走。

　　走到双腿麻木，脚下失去知觉，周围已经是一片密林，抬头看不到天际的浓密。暗得没有一丝光，唯一的亮点就是莱茵特手上那团幽绿色的光团。

　　鬼火。

　　“到了。”听到莱茵特的话，我抬眼看。眼前是一座城堡，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暗格、箭垛上全是藤蔓，有的甚至钻进窗子，在月色浸染下，阴森可怖。

　　“这里是……”

　　“我的城堡。”

　　我怔在当地，你的城堡？吸血鬼的家？

　　“自己不能走进去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莱茵特好笑地看着我，目光中有些挑衅的味道。

　　我再次哀叹普通人的无助，唉！

　　城堡里充满中世纪风格，青铜雕像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长长的走廊上。窗子上装饰着繁复的花纹，暗红色厚重的帘布低垂在两边。整个城堡给人的感觉，华丽但是有点儿阴森。

　　被逼着换了身衣服，身上中世纪风格的长裙华贵得让人感觉不太真实，尤其是这倒霉的胸衣，勒得人透不过气。

　　唯一令我满意的就是女仆喷在身上的香水，淡淡的，散发着清晨的味道。

　　长长的餐桌上摇曳着昏黄的烛火，坐在莱茵特对面，对面前的美食有些诧异，居然都是我爱吃的菜式。

　　毕恭毕敬的仆人，华服美食，对面含情脉脉的帅哥，如果他是个人类该多好，我会非常乐于享受这种生活。对面坐着个吸血鬼，绝对影响食欲。

　　慢动作切着面前的牛排，慢动作往嘴里送，慢动作地咀嚼，味同嚼蜡。

　　“不合胃口吗？”对面的莱茵特在我慢动作进行了近二十分钟以后终于出声。我摇头，继续我的慢动作。以惯常消极怠工的方式提出我的抗议。

　　沉默，除了我轻轻的咀嚼声。

　　莱茵特终于耐不住站起来，“你也累了，吃过饭就去休息吧”，走到门口又说，“不要想逃走，这里我设了结界……”

　　我没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用叉子戳了一下牛排，耳朵里传来莱茵特嘲弄的笑声。

　　女仆站在我身后，轻声说，“您请休息吧”。门在我身后关上。要把我关在这儿吗？挂着床幔的雕花大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个柔软的牢房。

　　再醒来的时候有时间上的误差感，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线。揭开一角，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暖絮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可贵。

　　城堡里空无一个，那些仆人和莱茵特应该都躲到没有阳光的地方去睡了。昏暗的地方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举着手里的烛台在城堡里乱转。走了半天发现始终走不到大门，看来真是有什么结界。

　　好多门根本推不开。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推开的门，原来是间书房。

　　三面墙全部摆满了书，正对着是一张深红色木制的大班台，看起来很是舒服的高背椅立在后面。靠近门口的左手边有一张躺椅，上面有几根银色的发丝。莱茵特的书房？

　　充满墨香的房间是我喜欢的地方。真没想到，千年老妖居然会这么多种语言，书籍从古英语到法语、德语、意大利语应有尽有，除了中文。我还找到几本畅销小说，看来吸血鬼也挺与时具进的。

　　书桌上的几张纸吸引了我的注意，拿起来看，中文？歪歪斜斜的还不如小学生的字，依稀可辩，“颜若雪，小雪”。这不是我的名字吗？他在学写我的名字？

　　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问，他不懂中文怎么可能知道我写过吸血鬼？他怎么会这么了解我的生活习惯，我爱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香水他都知道？现在这些问号里又多了一个。谁在教他学中文？

　　城堡里太过昏暗，让人感觉不到时间。也不知乱转了多久，在走廊的尽头，我发现一个小小的门。打开，幽深的台阶不知通向哪里。这里很可能就是莱茵特他们睡觉的地方，因为只有地下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突然听到下面有低低的饮泣声。忽明忽暗的烛火晃动着我忽明忽暗的身影，脚下的石阶阴冷潮湿。拾阶而下，大概有近百级的样子，面前的景像着实吓人。

　　一大排黑漆漆的棺材整齐地摆放着。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冷汗直冒。这可跟电影里看到的感觉不太一样，真实得令人胆寒。一想到里面躺着的吸血鬼，包括莱茵特在内，我的腿直发软。

　　饮泣声再次响起，我循声找去，就在棺材间隔壁的地方发现一个牢房。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有男有女，虽然看不清样貌，从身材判断大多非常年轻。

　　我的出现惊扰了他们，一个个惊恐地向后躲，发出铁链碰撞的声响。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手脚上全是沉重的镣铐，脖颈间的齿痕清晰可见！

　　圈养人类！手中的烛火突然熄灭，眼前的人们突然像见到鬼一样发出一片惨呼，凄历的惨叫刺激着耳膜，身后响起莱茵特阴冷的声音，“你不该到处乱走。”

　　身体不受控制得颤抖，我无法控制自己，抖个不停，说不出话，转不了身，甚至无法流泪。忿恨、无助席卷而来，将我整个吞没……

　　直到被莱茵特抱回房间，扔到床上，我仍然在不停地发抖。惊恐地缩在床角，瞪着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眸抖个不停。

　　莱茵特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我，“血族就是这样存在的，你应该了解。”

　　我知道，我了解，可是这种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可以……放了他们吗？”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莱茵特转身，我无法与他对视，那眼神太过冰冷，会冻结灵魂。“可以……你留下……”他说着拉开门向外走，“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门关上的一刹那，泪水终于决堤！

　　我无助地扑倒在床上凭泪水肆虐，却不敢发出一声□□。

　　我无法救他们，因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不是文章里无所不能的女主角，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会魔法，也没有异能，我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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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au revoir，法语“再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