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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去而复返 ...

  •   刚吃了解药,林阳祖师传授的心法她也记熟了。若月渐渐放下心来,不去担忧毒药的事情了。她想起母亲说成为天子辈弟子之后就可以回家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此为目标努力着,母亲也在家书中勉励她。她便去找林阳祖师说了事情的原委,告了一段假准备回家。她去找清敏要了两个月的药量。他听了也痛快地给了。
      这时候已经是春季了,石鼓山的小径上的玉兰花又像十年前那样散发着洁白柔和的光。背着小包袱下的山来,她的心情无比欢快,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儿一般雀跃。她将小呆拜托给了魏今照顾,毕竟路途遥远带上它多有不便。她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女儿家终究不方便,只见她做男装打扮,好在初春还较为寒冷,毛毛领的衣服刚好遮住脖子,别人看不出她没有喉结。
      这日傍晚她见天色已晚便寻找歇脚的客栈,看见一家店名字叫“黑店”,听说掌柜还有另一家店就叫“白店”。
      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夕阳的余光照进客栈,客人们大声地攀谈着。这时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公子,小二忙喊道“客官里边请”,把他招呼到一个座位上坐下。年轻人点了三两酱牛肉,两个小菜,四个馒头,三两绍兴酒,随即,陷入沉思。此人名唤温怜玉。
      不一会,客栈的桌位已满。一年轻公子急匆匆进入客栈,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莫若月。小二见已无空桌,便问温怜玉可否与这位公子拼桌,怜玉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这公子,说到好,于是又陷入沉思。
      不一会,店小二便把怜玉的菜上齐了。沉思中的怜玉还未回过神来,可馋坏了饿了已久的若月,她归乡心切,健步如飞,赶了一天的路,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若月在心里祈求饭菜快点上来吧。
      突然怜玉回过神来,夹起一大块酱牛肉就着馒头吃起来。若月看在眼里,馋在心里,口水不小心留了出来,赶紧掩饰擦掉,心中庆幸怜玉没有看到。可是肚子却不自觉咕咕叫了起来。怜玉突然意识到旁边的若月,看到她饥饿的眼神,于是说道:“公子是否愿意一起吃?”若月痛快地回答:“好啊!”然后便猛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温怜玉吃惊的眼神。温怜玉刚要夹某个菜,若月就提前夹走,仿佛害怕他抢走自己的吃的,吃着的时候,还把怜玉的酒也喝了。怜玉叹了口气,叫到“小二,这位公子的菜快些上来。”
      若月突然对怜玉心存感激。不一会眼前的食物所剩无几。两人等若月的菜上来时,逸岚又加了两个菜。他道:“在下温怜玉,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若月故意用比较粗的声音答道:“多谢公子款待,在下莫若月”,她听出怜玉跟她一样都是来自北方,于是问到:“公子可也是刚到此地?”怜玉答“是”,怜玉也知她来自北方,便问:“公子何故到此?”
      若月想,出门长个心眼,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回家的,便说:“游山玩水,公子你呢?”逸岚说:“也只是云游四海,看看江湖究竟是否如书中所写。”
      若月想到果然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黑店不黑,价钱公道,饭菜也可口,这日竟然住满了,只留下一个厢房,小二问道;“实在对不住了,两位公子,小店今日只余一间厢房,两位公子委屈您了,可否合住一间呢?”温怜玉想了想说“好吧,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若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看到怜玉真诚的目光询问她,便想自己有武功傍身,这会坚决不住倒是容易让人起疑。便也说到“好吧”。安顿好住宿的一切怜玉便想出去转转,他看了看闭目凝神的若月“兄台若是不嫌弃,可愿和在下去周围逛逛?”
      天色黑沉下来,两人在小镇上漫无目的地走了走,怜玉在一个小河边停了下来。他坐在河边,像小孩时一样把石子扔进河里,看水花飞起。他的马白白在旁边吃草。这只白马小时是只野马,抓回来后,慢慢驯服,从小与怜玉就是朋友。怜玉看着夜空中月朗星稀,月光倒映在静谧的小河上,旷野中蛐蛐的叫声那么清脆,他喜欢这种大自然纯净的美好,于是打开酒袋,开始畅饮,他自幼长在深宫,这般自由的日子让他从内心升起一种幸福感。他问白白:“你也很开心吗?”白白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吃草。他叫白白过来,于是白白走了过来,把头凑在他的旁边。怜玉用手抚了抚白白的头,说:“此等良辰美景,还能有你相伴,美哉美哉!”若月看他和马说话,那情景着实有些怪异,但是他又那么率真可爱,让她笑了出来。
      怜玉在河边躺下,眼睛半睁着,望着夜空几颗明亮的星星,又看到明亮的月亮,他转头看旁边坐在草地上的莫兄,只见他唇红齿白,竟似吸收了月华的雕像一般,又如一颗夜明珠散发出温润的光泽。若月低下头来,玩弄草地上的青草,怜玉隐约看到若月后颈上有颗痣,他想起宫里的麼麽逗他玩,曾经跟他讲过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要么在脸上留下了酒窝,要么在脖子后面点颗痣.要么在胸前点颗痣。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记号"寻找前世的恋人。思及此,他又多看了两眼,他一直以为麼麽只是瞎说,而今看到若月后颈正中的那颗小小的黑痣,他竟有些觉得大概冥冥之中有什么是注定的。
      他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道:“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月亮更令人心旷神怡了”。心里想莫若月真是一个好名字,如月姣姣,似风茫茫。若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满河月华散碎,一草一木,包括他们两人一马都沐浴在这千古月华之中,谁道月光冰冷呢,便念道“月华点耀碧草间,花木含笑情谊真。”若月想不止这些花木,连这初次相识的怜玉,也是集天地之精华,看他的侧脸鼻梁端挺,整个人有一种天生的贵气,像一块美玉般。怜玉,她想这名字倒也配他,如玉之纯粹清越。与他这样一个真性情的人相处,就如晚风拂过这里的一草一木般让人舒服。
      待两人回到客栈,小二正抬了一桶脏水离去。若月不小心撞了一下,便有些污水溅到了她身上。怜玉见状,怕她着凉,催她赶快去屋里换身干衣服。若月心下大骇,如果当着他面换衣服自己岂不是要暴露了女儿身份。她灵机一动,道“温兄,刚才我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在河边,是块玉佩,对我很重要,我还是先去找玉佩了,晚了怕就找不到了。”温怜玉闻言“我帮你去找吧,你换好衣服再来”。若月知道他中计,忙道“如此这般就劳烦温兄了。”其实哪里来的什么玉佩呢,她只是找个借口支开他而已。等她换好衣服之后,怜玉也回来了”兄台大概是落在别的地方了吧,河边没有啊“,若月笑道”算了,有些东西是你的怎么也丢不了,不是你的就是天天戴在身上也会离你而去,看来这玉佩跟我无缘呢,丢了就丢了吧。”怜玉看他是如此通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倒是多了一层意味。这时他瞥见若月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床头,便走了过去,拿起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若月看他此般举动,吓得不轻,纵然自己此刻是男儿打扮,也是脸红的很呐,却见那温怜玉一脸疑惑,似是没有注意到若月的反常,他正色道“这衣服上有一股味道”,若月道“大概是刚才脏水的味道”,怜玉道“不,这是杳杳难寻之毒的味道。此毒只见于宫廷,寻常人等是拿不到的,需要日日用热水浸泡才能维持其毒性,中了此毒之人无任何异状,只在眼睑下会有一条黄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会一点一点形容枯槁,不知不觉中命丧黄泉,任何人都怀疑不到是中毒而死。不知他们要害何人,居然需要如此不同寻常之毒。”若月听他如此道,想起自己身上的毒,心中想起那抹苍白的身影来。她竟然没有想到怜玉是如何识得这宫廷特有之毒,她感觉他是贵公子见多识广也是自然便也不疑有他。他两眼神交汇的一刻,便互相会意,两人以耳贴墙,屏息凝神,用内力去听隔壁屋子的声响。“这里离石鼓山不过三日路程,主上英明,早有我们暗线在那里,那小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毒入口中,便会一点一点枯槁而亡。”“住口,此事一定要做的周全,不许有任何差池。”若月心下一惊,若是他们真的是要害石逸岚呢?他死了没关系,可是她的小命呢?父母拉扯她长大不容易,好不容易习得一身武艺,却又身中奇毒,成为被他人利用的棋子。心下了然,若月便同温怜玉道“不瞒温兄,在下乃石鼓弟子,他们要害我石鼓弟子,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尾随这伙贼人,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怜玉想与她同去,但若月坚决不肯,一来她怕到了石鼓山她的女儿身份暴露,二来她要去见逸岚,也不想被人怀疑。她道”一来石鼓戒律严明,外人难以进去,二来我会见机行事,他们在明,我在暗,倒也不必担心。”怜玉听她如此说,又想到自己出来已经一个月了,再不回去,那边大概已经闹翻了天了。只好说“莫公子万事小心。”
      第二天若月一路尾随隔壁住的那几个人,她离得较远,大概有两个人,来到石鼓山下,这二人白天是进不了石鼓的,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袭黑衣,施展轻功,须臾间便上了山。若月本想来看看接应他们的是什么人,所以守株待兔,这时候却心中大急,她轻功不好,一会儿便跟丢了。
      她想了想,便悄悄去了石逸岚所住院落,她伏在屋顶上,他还没有睡觉,正临窗而坐,刚才同辈的灿公子送来一壶好茶,与他共饮,送人走后,他喝了茶一时没了睡意,便调整内息,试着在胸中运行真气。若月等了等见黑衣人没有出现,便跳了下来,悄悄潜入室内,因为石逸岚是质子的缘故,得以单独住一间屋子,他见了她,倒是惊讶了,“你不是回家去了吗?”她道“我在路上听得有人好像要给你下毒,便匆匆回来了。”她说着看向他的眼睛,逸岚被她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却大惊失色,啊,他的眼睑果然出现了一道淡黄的暗影,看来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便急急忙忙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让他快去找他师父寻找解毒之法。逸岚听到她说是“杳杳无痕”之毒之后,竟没有害怕,反而有些不屑,“这些最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有那皇宫才有。宫里的人衣食无忧被人民的税赋养着,整天就知道琢磨算计别人。”他羸弱的身体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直接而有力。若月却没他这么愤世嫉俗,她的脑瓜里已经百转千回,他死了,自己是不是也要死了,爹娘还没有见着,这么多年的辛苦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早自如此就坚决不来习武,还可以在家多陪爹娘几年,就算死这么早她也可以甘心啊。逸岚似是知道她所想,淡淡道”我没那么容易死。这毒我自是有法可解。“若月听了大喜,忙道“能解最好了,你以后别人送来的饭菜茶水还是多多留心吧,最好试了毒再吃。”逸岚笑道“有些毒试了也是白试,下毒的人也防着这一层呢。”若月担心道“那可如何是好?”逸岚笑道“以不变应万变,我从小以身喂毒,一般的毒奈何不了我,我的血恐怕比一般的毒还要毒呢。这杳杳无痕之毒只是需要多废些力气倒也不是解不得的。来下毒的人是公子灿,你说他们是何方人马呢?”若月道”自然是宫中之人了,只是不晓得是哪个宫“,逸岚似是累了,道“你且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我的命硬着呢。”若月便连夜赶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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