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雪暮沉沉》蓝依碧

23、她的真面目

　　他们几人从山间归来，便告别了。南宫珏和南宫瑜回宫的路上，南宫瑜问道“他们还住在客栈吗？”南宫珏想了想道“他们住到侯府去了，莫兄在石鼓山的时候和世子有些交情，所以他们去侯府探望侯爷。”南宫瑜听了点了点头。
　　逸岚和若月一路回到侯府，若月自去更衣，丫鬟去打水了，等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脱下逸岚的外袍，抱在怀中闻了闻，赶紧放在一边，就像偷偷吃了蜜一样，心中七上八下。匆匆洗漱完毕，便又丫鬟来说莫公子过来看她了。若月知道是逸岚来了，竟然有些忐忑不安，她见过他不知道多少次了，只是今天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他明明知道却帮自己掩饰，又是窘迫又是欢喜，竟有些羞赧。逸岚屏退了丫鬟，关上门来，他问道“我去帮你买吧。”若月道“什么？”逸岚没想到她会问，支支吾吾半天说“你们女人用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若月感觉虽然他声如蚊子，但是听在耳中却是出奇地大，震得她耳膜生疼，她喃喃道“我来时候带了的。”刚要抬头，却发现逸岚撕下了他的面具，一张极美的脸，虽然有些病态，但是双目却像两颗璀璨的星星那样，他露出他本来的笑容，若月只看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去，逸岚道“让我看看你。”她不说话，他便轻轻地撕去了她脸上的面具，她原本的大眼睛，此刻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该看哪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逸岚坐在她旁边，轻轻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他原本有些犹豫，他想过很多，他想过问她“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他也担忧过，她未必爱自己，只是此情此景，他什么也问不出来，那些担忧也一时忘记了，这样一个拥抱，轻轻软软的，想说的，便全都说了出来，有时候再多的话语表达的意思也抵不过一个动作来得明确和震撼。
　　若月被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如同抱着一件珍宝，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声音极大，振聋发聩，她贴在他胸膛，感受着别样的温暖和柔软，也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的跳动，就像逮住了一只蝴蝶按住它的翅膀，那种扑棱扑棱的惊心动魄。
　　其实只抱了一小会儿，但是他们两个都觉得无比漫长，逸岚松开若月，他原本是要问她愿不愿意的，可是刚才那一抱感觉到了她的心跳，便说“以后不要想着离开我了。”若月点点头。他像做梦一般，没想到她就像以往那样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切担忧一切烦恼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像孩子耍赖那样说道“那再抱抱”。这一次若月用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两个人像两只鸟那样抱着，显得极为温暖。逸岚笑得极为开心，若月也露出了笑容，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就那么交叠在一起，将彼此的命运深深地纠缠起来。怕被人发现，两人赶紧又重新戴上了面具。逸岚看着眼前长了一张平淡无奇的男子脸的她，轻轻说道“等到报了你父亲的仇，我们便去浪迹江湖，一起去看从来没有看过的风景，如果遇到一个喜欢的地方，便定居下来，过个三五年如果厌倦了就再换一个地方，如何？”若月没想到他会有此说，问道“可是你是有家的。”逸岚道“如今，石逸岚已经死了。我不是质子也不是侯府的世子。我只是我，一个自由的人，爹爹老了，我们常常回来看看他就好的。”若月用力地点点头。
　　这天傍晚，侯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正是南宫瑜。
　　皇帝驾到，整个侯府忙的一团乱。侯爷亲自接驾，南宫瑜却只是坐了坐，闲聊了几句，大概是安慰他不要难过了，便问听说府上来了两位客人，我与他们也有些交情，不妨叫来见见。侯爷石逸心中十分惊惧，他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转念一想知道石逸岚还活着的只有他和管家还有南宫珏，可是南宫珏也保证了不会说出去，莫非是南宫珏一时失口？不过看年轻皇帝的神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他按下疑心，让人唤莫闻和莫明两兄弟出来，皇帝却道“朕和莫明兄弟有几句话要私下里说。今日时间太晚了，改日再来和莫闻兄叙叙。”石逸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又多了一份疑惑，原来是找若月的，逸岚告诉他有人追杀者丫头，可是皇帝也来找她，看来自己回头得细问问。
　　若月来了，侯爷便也出去了。屋子里只有南宫瑜和贴身的大内高手还有若月。若月叩过头“草民莫明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前不知陛下尊贵身份，有所唐突还请陛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莫明粗陋无知。”南宫瑜道“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他问道“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若月听他如此说，十分惊讶又显得惶恐，南宫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原本他只是猜测，现在看来她果然戴了面具，他又哄道“你不知道朕的真实身份，戴了面具也不算是欺君之罪。”若月听他如此说道，便撕去了脸上的面具，一张花容月色的真容映得南宫瑜看得一时有些呆，她一双大大的眼睛，顾盼流转间，神采飞扬，南宫瑜倒不是为她的美貌惊呆，他见过的美人无数，只是他总觉得像是见过她，却又觉得好像从没见过。
　　他又道“你是个女儿家，为什么要扮作男子呢？”若月道“我们兄妹二人的母亲薨逝，父亲为神秘人所杀，我们两人决心为父报仇，那些神秘人身上都有凌国人的胎记，我们便来此希望能查出些线索。我是女儿家路上诸多不便，所以扮作男子。”南宫瑜道“你可查到什么线索了？”若月道“还没有。”南宫瑜道“怜玉，就是我弟弟南宫珏，你是怎么认识的？”若月便粗略地讲了自己回家时候路上遇到南宫的情景，并没有讲投毒一段。南宫瑜道“看来你们初识的时候你就已经是男子装扮了。”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喜欢南宫珏这小子吗？”若月道“南宫公子为人坦诚热心，是个正人君子。”南宫瑜道“你可愿嫁给他？”若月摇摇头，说道“民女身负杀父之仇，见识浅薄，身份卑微，配不上南宫公子。”南宫瑜道“看来你不喜欢他。你可是有心上人了？”若月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南宫瑜笑道“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让珏儿知道实情好了，免得他伤心。朕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姑娘请回吧。”若月谢过恩，便回岚院去了。
　　逸岚听闻皇帝召见若月，他知道那南宫瑜不若南宫珏那样心思单纯，昨日事出突然，恐怕他已经看出了些端倪，一时十分忐忑不安。
　　等到若月回来，便看见他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走着，故意不出声，走到跟前，吓了他一跳。进得屋子，若月便将刚才南宫瑜召见的情形都转述给他了。石逸岚听着，脸色变了好几次，听到后来，终于放下心来，他叹道“这南宫瑜和南宫珏一样，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年轻，倒也行事稳妥，凌厉果断。他和这南宫珏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看得出来感情极深，或许不像那些皇子极多需要勾心斗角的国家，这南宫珏是太后的养子，虽然地位尊贵，但是是绝不可能继承大统的，而他也确实单纯可爱，这两人之间便有了比亲皇子之间还要深的兄弟之情。”若月点点头道“怜玉年纪虽小，但也懂得体谅陛下，而陛下也十分疼爱他，确实是手足情深。”逸岚道“那个怜玉虽然年纪小，我看他对你可是和我一样的心思啊，不过还好南宫瑜帮我解决了这个烦恼。”若月羞红了脸，道“怜玉还是个单纯的孩子。”逸岚道“你看看你，连个孩子也会喜欢你，让我多么不放心。”若月笑了，逸岚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就像在逗弄自己的宠物一般。
　　一轮明月爬出来挂在天上。逸岚道“若月，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等我内力恢复如初，便帮你找出这杀父仇人，让他血债血偿。”若月道“你什么时候受的伤？”逸岚道“帮你解毒的时候。”若月闻言，又笑又恼，笑是因为原来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恼是因为他怎么不早说呢？她宁可月月吃解药也不要他弄伤自己。
　　逸岚告别若月，便去找侯爷了。石逸听到逸岚讲了事情的经过，放下心来，逸岚却又正色道“孩儿还有一事要禀明爹爹。”石逸正想还有什么事，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只见石逸岚突然跪在了地上，他心中一沉，只听石逸岚道“孩儿决定此生非莫姑娘不娶。”石逸明了，忙道“你且起来说话，爹爹只你这一个儿子，你喜欢谁爹爹不会过多干预。只是与莫姑娘相处时日不多，爹爹也不太了解。这是你的人生大事，爹爹希望你慎重决定。”石逸岚听他如此说，放下心来，喜悦道“孩儿谢爹爹成全，爹爹以后了解了肯定会喜欢上若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