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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上兵伐谋 ...
“......走的慢了,那人便打我......湘儿跳在他身上,......”芳断断续续的说着,虬龙纹的灯台散着枯黄的光,映在她身上,让她脸上的肌肉看起来更显僵硬,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她一人埋头跪在正中间,装饰麒麟吐珠图案的横梁高高的在她头顶悬起。
她本来身形就瘦小,这个时候往殿中一跪,与周围那些头戴高冠,身穿华服的人相比,就更显渺小。
芳不过是郑国众多百姓中很普通的一个,如果不是那场战争,如果不是曾经遇到那些攻城的楚国人,这间华丽巍峨的宫殿,是绝不会容许她进来的。
周围那些人,包括正中宝座上端坐的那位头带琉冠、身穿玄冕的男子,都听的津津有味。
这是她第五次重复那件惨剧发生的经过。
“那位巫女,她似乎施了什么法术,楚国人都好像中了魔障似的,主动朝两旁给她让开一条道,她抱起弟弟,……但弟弟还是死了。” 虽说已经差不多麻木,但每每说到弟弟被摔死的情形,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要抽搐一下,于是不得不停住。
“后来呢?”其中一个人逼问道。
她皱起眉,将双掌暗暗握紧,又压下心中的厌烦,道,“杀死弟弟的人吓的跪倒在地,但没有人理他,……巫女的伤心感染到所有人,连楚王脸上也露出悲伤……后来他就下了命令,......那些人好像退潮的江水,呼啦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她终于讲完了,暗自松了口气,她将头又埋低了些。
没有人说话,四周寂静的好像空无一人。
“楚巫相貌若何?”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打破了这片沉寂,带着满脸的兴味,问道。
“美!”女孩不假思索的答道。
穿着青红长袍的人脸上露出一抹嘲笑:“听闻楚子性好渔色,我尚不信,此时看来,果然所言非虚!蛮人本性。”
坐在侧旁首位的人听了他们的冷嘲热讽弄,脸上露出无奈,“子孔,楚子虽好色,但绝不糊涂。”
被称做子孔的人露出一脸尴尬,张开嘴准备反驳。
一个穿黑袍的人已经抢先接口,“试问,楚巫因何襄助郑人?”
子孔哑口无言。
他们的话,女孩听的一头雾水。
灯光映在她身上,她的影子被拉的好像一根竹竿那么长。
“此子家人可曾寻到?”正中宝座上坐着的人忽然问。
“启禀主公,此女叔父已在宫外!”坐中一个连忙接口道。
“带她下去,好生安抚!”那人向手下从者吩咐道。
从走进宫殿到走出宫殿,芳始终都没能够看清他们的长相,因为她不敢抬头。
他们是郑国最有权势的人,郑襄公和郑国十二公子。
郑襄公登基,公子去疾为司马,十一位兄弟具为大夫。
……
被国君关注总有些好处,不仅有额外的赏赐,人们对她的态度也变的殷勤了许多。只是,对于一个刚刚看过亲人死亡的孩子,这些,她都没有兴趣。
曲径回廊曲曲折折,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在空中慢慢的弥散开去,廊外檐下种着十几株桃花树,树上的桃花此时正开的热闹。
两个男子匆匆从她们身旁经过,女孩不经意间的抬起了头。
那是一老一少,年纪大的,已过中年,长髯,峨冠博带。年青的那一个一身黑衣,头上带着一只斗笠,半张脸都被一张狰狞的面具给遮着,根本看不清相貌,一双眼睛幽深幽深,好像死寂的湖水不带一丝生气。
“何来此女,如此胆大!”中年人发现她盯着那男子,脸上露出愤怒,狠狠的瞪着她,呵斥道。
女孩吓的打了个哆嗦,怔怔的低下头,跪倒在地。
“舅父!”年青男子叫了一声,话语里带了几分疲倦,“不过一个孩童!”他的声音冷淡,透着种看透世事的凉薄。
中年人回头将他望了一望,眼睛里浮起淡淡伤心。
……
襄公路寝中,争论还在继续。
“主公,不如降楚!”公子喜说。
“释郑人,弃郑城,楚王是在向主公示好!”公子发道。
“士卒筋疲力尽,无力守城,我国已别无他法,不如从楚!”公子嘉连忙道。
“倘若从楚,楚去晋来,问起背晋从楚之罪,郑该如何应对?”公子去疾道。
“主公,不可降!”殿外冲进一人,怒冲冲的大声嚷道。
众人均将眼睛转向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三十四五岁的年纪,长髯,青色直裾。
“子游回来了!”襄公叫道,那是公子偃,郑穆公的第七个儿子,字子游。
公子偃走进大殿,朝襄公一拜,然后道,“主公难道忘记楚人虏我公女之仇?”
公子嘉闻听,叹了口气,悠悠道,“不错,我妹在楚,形同婢妾!”
郑君闻听,半晌嘿然不语。
公子去疾也皱起眉头,须臾,才道,“陈国虽复,但国中财物人口早被楚人劫掠一空,楚又索之重赋,至此时,听闻百姓离国往去他乡者已十之有七。”
众人脸上渐渐泛起隐隐忧色。
公子发突然出位,向襄公道:“为百姓故,为宗室故,肯请主公坚守,等候晋援!”
“主公,降与不降,并无二制;不如不降,晋援若至,或可化险为夷!”公子去疾道。
公子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从位上站起,说道,“主公要见的人,偃已经带来了!”说着他转身向殿外道,“进来吧!”
一个人应声步入大殿,在门口便俯身下拜,遮脸的兽纹面具被他握在手中,闪烁的灯火映在他清癯的脸上,使他的眼睛看来更显深邃。
“征……舒!”襄公霍的从坐上站起,满面惊喜。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意,殿里的气氛突然变的轻松起来。
郑襄公加派人手连夜整复城墙,又派公子发将城中男女召集一处,布防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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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薄薄的光从帐顶笼纱的轩窗中透进,斜斜的洒在棕色的羊毛毡布上,紫玉熏炉放在榻旁的四方小几上,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散出一种浓郁的香气,那是江离,又叫糜芜,楚国宫中经常棼烧的香料,据说可以让女人多生小孩。
瞪着那香炉看了许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扔掉手中的牛角木梳。
盛上一盏水,捧着玉盏来到香薰炉的旁边。
“哗啦!”一声响。
“住口!”楚王一声大喝,她吓的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玉盏晃了一晃,几乎掉在地上,几滴水花溅在熏炉上,“呲”的一声响,冒出一缕白烟。
“末将不服!”
……
屏风外面的争吵看来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木纹屏风太薄,根本不能隔挡住声音,她虽不愿听,但却那些话却一声声冲进她的耳朵。
“郑人阴险狡诈,臣恐王为之所骗……”
……
天刚蒙蒙亮,这群人便气势汹汹的来了,一个时辰过去,好像还是没有争吵出结果。
江鱼出去看过,说都是些年轻将领:公子侧、公子婴齐、公子古臣、乐伯、养姚基、……她听了直摇头,这都是些热血沸腾、野心勃勃的人,或者想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或者想谋得名利、博取声望。
“费尽辛苦方才攻下,多少楚国勇士挥洒热血,失掉生命,王竟忍心……”
外面传来一阵声情并茂的哭声,不知道是谁,男人故作悲恸的哭声,让人感觉颇为滑稽。
她苦笑,扬起手掀开炉盖,将杯中的水倾入熏炉内。只听“呲牙”一声响,她连忙站起身,避开从炉中腾起的烟雾。
江鱼突然从侧旁跑上,将熏炉捧进怀中,炉中已经一片狼藉,还有水从炉中滴出,他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是王喜欢的!”
她怔了怔,面无表情的避开他的眼睛,背过身,若无其事的梳起头发。
江鱼感到无奈,抱着炉子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没有了。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谁,却不愿回头,牛角梳划过乌黑的有如瀑布般的长发,一下又一下。
挽起一个简单发髻,她将碧玉簪插好,回过头,那人已经在她身后坐下,眉头纠结在一起,她微微一怔。
好半晌,她的脸上才绽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笑容太过敷衍,竟好似带上了几分嘲讽。
脸上的愤恨化作了无可奈何,他将双眼微微眯起,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苦笑起来。
似乎有一根针扎在了她心上。曾经有一个人,也是用如此表情,面对她的无礼取闹。只是这一生一世,叫做蓝的女孩,是否还有机会再在那人面前撒娇?
“为你,寡人已失军心!”面前的人突然开口,说完,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眼睛里浮起密密的愁云。
她回过神,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或许真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昔日因为她的逃避、她的胆小,他在一夕之间丢掉了自己的国家,而身陷囹圄。
忽然,许久之前的那一幕又在她眼前浮起:好像辐辏一样顶在他颈上的长戟,他苍白有如白绡的脸,望着她的时候他眼睛里显出的悲痛欲绝。
许久不愿去想的事情突然如潮水般涌进了脑子里。
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她下意识抱起头,口中嚷道:“不是!不是!”
楚王微微一惊,连忙将她拥进怀中,她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没了抵御危险的能力,只能缩成一团,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他眼中闪过几分怜悯,脸上的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嘴角却悄悄浮起一抹笑意:“不是,自然不是!寡人不过与蓝姬玩笑!”他的声音突然变的异常温和。
她的神智渐渐变的清明,胸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隐隐作痛,她悄悄抬起眼睛,面前的人在笑着,温柔的眼神中藏着几分幸灾乐祸。
她连忙垂下眼睫,仍旧装作无助的模样,将脸埋在他胸前,掩住脸上的怒火。
那块深深埋藏的伤痕,被面前这人狠狠的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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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三排苇草席子,席上躺着的是在昨日的战争中受了重伤的人。
帐篷里有股浓厚的血腥气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酸臭味,那是几十个许多天没有洗澡的男人躺在一起时身上所散发的味道。
里面忙碌的人却都已经习惯,好像没事人一样。
一个小兵模样的年青人拿着白练在往一个大汉胸口裹,白布上一团被染红的痕迹。
小兵将伤口包扎好,拍拍手说:“好,你该发誓了!”
大汉闻听,连忙的抬起手,好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我xx发誓:从今往后,决不再做欺凌弱小,烧杀抢掠之事,此誓若我违,则不能食隔春之粟。”
他的话音刚落,帐篷上悬挂的草帘一动,几个人走进来,帐篷里的人看到他们,无论在站着的还是在躺着的,都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惊慌。
“大王!”有人醒悟。
楚王的突然出现,让这些在战场丢了胳膊,断了腿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人们感动的涕泪纵横。
看过几个伤势较为严重的伤者后,楚王向旁边跟随的巫觋问:“誓言?”
巫觋们不敢迟疑,连忙禀告,“此是神谕,伤者发下那个誓言,便可得到神的眷顾,使病情痊愈!”
“哦?”楚王脸上露出疑惑,望着说话的人。
“是巫女自天神处所受神谕!”回话的巫觋甲感到心中恐惧,连忙又加了一句。
楚王微微一怔。
“巫女还传授我们使伤者不再发高烧的方法!”觋乙连忙说道,见楚王脸上露出好奇,便又道,“她说,发高烧的原因是因为感染了细菌,哦,是病毒……”
“不!是邪气!巫女说,邪气存在于伤口上,用煮过的盐水和草药水将伤口清洗干净,消毒过后,再用经滚水煮沸的白练包扎,便可将邪气驱除大半,” 岘乙连忙补充,说着脸上露出笑意,又道,“巫女的方法果真有效,半天过去,也没有再看到有一人发起烧来!”
楚王闻听,脸上表情突然变的阴沉,众人都吓了一跳,眼巴巴的望着他,两个巫觋互相将对方望了望,却找不出自己是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将楚王得罪了。
楚王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背起手,自顾向帐外走去,几个侍从连忙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
帐外,却早已有人守候,是楚王身旁的寺人,看到楚王从帐中出来,连忙上前禀道:“适才小的已寻到巫女,她正带了江鱼往乐伯将军帐篷而去!”
……
将军乐伯,楚国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射术可比养姚基。
楚王走至乐伯的帐外,刚欲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音。
“将军可知自己为何会病七八天而不见好转?”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尖,不高,但隐隐带了种调皮。
“因为没有向神起誓!”琉月说,她此时正努力摆出一副很严肃和郑重的模样,但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是泄漏了几分兴灾乐祸。
乐伯暗自打了个哆嗦,苦下一张瘦脸。
见他犹豫,她拧起眉头,故作伤心的叹了口气“唉,将军看来要一辈子卧病不起了。再也拿不了武器,再也上不了战场,想想都让人……嗯……”
“好!”乐伯的脸色白了一白,打断她话,抬起手,飞快的说,“我,将军乐伯,发誓,……”
她抿起嘴,掩饰着嘴角就要露出的笑容。
楚王说,为她,他失掉了军心,她无以为报。唯一能做只有让那些正在生病的人尽早痊愈,但这却也绝不是不需要回报的答谢。
帐外的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突然回转身又朝来的方向走去。
楚子:楚国国君在周封号为子,王是自立。
后面一段稍改了一改,用了另一种视角,因为自己感觉那样舒服些,不影响故事的。
不能食隔春之粟的意思,是那个时代人对死亡的一种委婉说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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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上兵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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