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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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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玉脑子里轰一下就炸开了。
洛如,琴下洛如,洛如花……
她不自觉盯着顾七看,那面纱下不知名的花,难道就是洛如花?
傅沉玉现在什么都信,就是不信巧合。
小椿说,她房里那琴原身亲娘走前留下的,虽没说,但琴下刻的洛如二字,十有八九就是原身她娘的闺名。
走,可以解释为两种意思,一个是下黄泉了,一个就是真“走”了,离开了,或者说……被王爷抢走了?
难怪,难怪顾七这样看顾她,对她百般维护!难怪程檀儿曾经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竟错以为都是程檀儿的功劳,显然程檀儿还是因为顾七才照顾她。而王爷也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所以才会看在顾七的面子上放了她,否则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王爷怎么可能凭宠妾一句话,就放过踢了自己蛋的人。
可惜老天捉弄人,顾七真正想要维护的人,其实早已不在这人世,不知到底是魂魄离体,还是飘荡到了数百年后的现代。
傅沉玉就说了,真是应了太祖的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什么样的故人才能这么拼命维护?亲娘啊!
除了你亲娘,谁能对你这么好啊!
这真相来得太过突然而震撼,但却并非无迹可寻,反而使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与原身长得并非完全想象,与原身的母亲、舅舅就更是如此,而且这两人一个脸上文身,一个有胡子……真是鬼才想得到这样巧,她就没往那方向想过!要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顾七是平辈呢,顶多也就是顾七大上几岁。
傅沉玉脸色一变,顾七立时就察觉到了,但是因为傅沉玉从未表露出记得她的样子,因此顾七暂未有疑,只是问道:“怎么了?”
要相认吗,要吗?她可不是原装货啊……
唉,无论怎样都是骗人,傅沉玉却真不好意思开口叫顾七娘。
傅沉玉思索了片刻,就下定决心,开口道:“没什么,就是这帕子真香。”
顾七淡淡一笑,“走时拿些香料去。”
傅沉玉也一笑,“我不走了。”
顾七和顾通诚皆是大惊,顾七斥道:“什么不走了,你说的什么话。”
傅沉玉道:“七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
何止救命之恩,还有这个身体的生身之恩,这王府是龙潭虎穴又怎样。
她本来就在犹豫离开的事情不厚道了,而且有一瞬间,她内心怕事的念头真的占据了上风,想事不关己高挂起,所以才会含糊应下过几日离开的话。但是知道了顾七的真实身份后,她就彻彻底底不愿意抛下顾七了。
这是一种比较微妙的感觉,很难说清楚其中的道理,傅沉玉是在理清楚这关系之前,就决定留下来了。顾七不能走,那就只能她留下来,别无他法。
顾七恨恨道:“你这傻孩子,你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傅沉玉道:“我一定小心谨慎,不给你惹半点麻烦。”
顾通诚摸了摸脸,“我看她留下来,你也比较有斗志。”
顾七瞪了堂兄一眼。
“他说得很对啊,”傅沉玉说,“我给你鼓劲。”
有一瞬间,顾七要以为傅沉玉想起自己来了,但是她知道不可能,傅沉玉看她的眼神没有熟悉感。
顾七幽幽道:“如此淫.乱之地……”
“我知道这里淫.乱啦,”傅沉玉打断她,“不过不怕,你要是能当家做主,哪有人敢淫我。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还是那张熊猫脸,常人看了只会觉得奇怪。
顾七根本不信,可是她看傅沉玉执意要留下来,便暂时答应她,只等有机会,就打晕了让顾通诚带回去,“那好,你就在这里做我的贴身婢女,这样没人敢动你。”
傅沉玉一喜,“多谢七姑娘。”
一个开诚布公,一个暗怀心思,但总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
傅沉玉就此留在芳华宫,因为顾七身体不好,她来这里的名义,就是作为顾通诚的人贴身伺候顾七服用丹药,算是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傅沉玉来的时候,张大儿刚好带着世子离开,下午顾七与人往来了几次口信后,双莲宫那头就传来消息,陈五种的新品种睡莲开了,邀各位姐妹去赏花。
王府内常有各种宴会,双莲宫尤甚,但今日设宴,必不寻常——要知道,以顾七这样的身体状况,竟撑着要去参加,想必这次突如其来的宴会上,一定有些什么事要发生。
顾七如今小心谨慎得很,甚至不放心傅沉玉独处,她能相信的人不多,宁肯把傅沉玉带在身边。有趣的是,在许多人眼里,画得脸黑黑白白的傅沉玉与顾七站在一处,有点像野兽与美人,对比十分强烈,让人怀疑是不是顾七刻意为之的了。
傅沉玉搀着顾七,去了双莲宫,陈五的宴就设在一处水榭。
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张大儿也在那里,其他还有一些莺莺燕燕,但不是很重要。
见顾七来了,张大儿和陈五俱迎上来。
先前争锋相对,这下子相见,两方却亲热得不得了,陈五冲上来扶着顾七的手,“七姑娘小心脚下,落过雨地滑。”
顾七也笑盈盈地道:“风娇客气了。”
从前,她都是直呼陈五,现在倒是亲密地叫起了王爷为陈五起的字,就像陈五也尊称她七姑娘一般。
至于张大儿,更不可少,她挤开傅沉玉,扶住了顾七另一边,“七姑娘身体不好,快些入座吧。”顾七忍不住回头看了傅沉玉一眼。
被张大儿挤走,傅沉玉倒不觉得尴尬,只是有点好笑,低着头跟在后面。
陈五精明得很,看顾七回头,她也回头,目光落在傅沉玉身上,“咦,这个婢女眼生。”
顾七道:“顾通诚给我送来伺候丹药的。”
大家都知道顾通诚是干什么的,也知道顾七笃信丹道,她这么一说,就释然了,并未多疑,“原来是小道姑,这妆面倒是稀奇。”
顾七补了一句,“说是驱鬼用的。”
大家于是赞同地点点头。
傅沉玉在心底埋怨,就算这种上妆方式有点杀马特了,但好歹也是可爱的胖达啊。
说是宴会上有啥事发生,但实际上,言谈中是看不出来的,入座后的女人们只是一个劲的谈论花鸟天气,因为她们既然都来赴宴,就说明了一个态度,都同意三人的结盟了,而且是公开的结盟。
唯一比较涉及重点的,就是陈五曾经指着一盘点心说,“本以为世子殿下会来,让做了小儿爱吃的糕点。”
张大儿于是回了一句,“临出门被请去答王妃问了,抓紧学业呢,我带回去给他便是。”
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哦,王妃啊。
宴会快结束时,有人来报,王妃、世子到。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包括傅沉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含义。
蛰伏这么久的王妃,和她女儿相比,脾气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王妃带着随从,浩浩荡荡地往水榭走来,世子也在其中,却不是她亲自牵着,而是一个身着男装的俏佳人稳稳当当牵在手中。
隔着八百米傅沉玉就能认出来,那是程檀儿。
她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程檀儿不但投了王妃,还做起了保姆。她连忙把头低了低,怕被认出来。
这些妾侍们俱迎出去参拜,王妃淡淡叫起,“不必多礼,我带玺儿随处走走。”
陈五脸色一变,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这是她的地盘,要放在以前,没有她的话,除了王爷,哪个敢乱走。王妃用这种口气说来,让她气得两眼发黑,倒是忘了王妃的确是这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毕竟在混乱的王府,她们都遵循了太久错误的规则,或者说这里哪有什么规则。
世子直勾勾地盯着张大儿,一脸渴望,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开口叫人。
于是张大儿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了,她很想自然地走过去抱起儿子来,但面对王妃和她身旁表情严肃的下人们,实在没有勇气穿过去。
还是顾七出来说了一句,“正好我们正和张姐姐说呢,包些糕点回去给世子吃。”
张大儿有了勇气一样,问世子:“玺儿想吃点糕吗?”
只是一会儿没见,世子却不知经历了什么,想开口又不敢,抬头去看程檀儿。
程檀儿似笑非笑地看了顾七一眼,口中道:“世子用过膳了,现下恐怕吃不进。”
顾七脸色有点白,倒不是怕,只是她身体受不了。
然而下一刻程檀儿的视线又落到了顾七身后的傅沉玉身上,她的目光凝滞了一瞬间,随即闪过一抹厉光。
只这么一打眼,程檀儿就看出来那有意无意躲躲闪闪,把脸画花的人,是明明被她送出了王府的傅沉玉。
程檀儿的笑容消失了。